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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唐歡 穆夫人滿臉不甘的神色,卻只能緘默無言。 「對了,元清,方纔你說有禮物送給朕?」蕭皇問:「什麼禮物?快拿出來吧。」 「臣女想獻舞一支,以娛聖上。」元清答道。 「獻舞?」蕭皇頗為高興,「好啊,很久沒看你們小輩們跳舞了。記得從前,你十二、三歲的時候,倒是跟夏和……一同獻過舞。」提起故去的夏和公主,他眉心染上傷感之色。 「那便是流螢舞。」元清答道:「當年與夏和一同編的曲,多年不曾跳了。」 「好,好,」他連連點頭,「就跳此舞!夏和天上有知,也會賀你新婚之喜的。」 「還請皇上稍候,臣女去換了舞衣來。」 蕭皇頷首,她迅速去了,沒一會兒便穿了舞衣而來。 此衣長裙曳地,薄紗輕纏,淡淡的水綠色襯得她如瑤池仙子一般,在場諸人皆怔怔地看著她。 元清眉眼餘光輕掃,便見穆子捷也是望著她出神。呵,男人終究愛慕美貌的女子,此刻的他還記得要替紫芍報仇嗎?娶了郡主能讓他光耀門楣、加官晉爵,從前的紫芍能給他什麼呢?他終究是一個抵擋不了誘惑的普通人,何況他也從沒對紫芍有過任何海誓山盟,從沒表明過喜歡她…… 「朕有些忘記了,你這流螢舞是因何得名?」 蕭皇的問話讓她回過神來,她答道:「這本是夏和公主忽生的靈感,記得有一年夏天,臣女與夏和沿著湖沼散步,皓月當空,四下流螢飛舞,那景色極是美麗。夏和公主不僅編了舞曲,還設計了這種特別的舞衣。」 「哦,這舞衣有何獨特之處?」蕭皇問道。 「皇上,請將四周燭光暗去,自然知曉。」元清微笑。 蕭皇對宮人示意,宮人立刻撤了大燈,只剩殿角還燃有一些蠟燭。光線暗下來後,元清身上的一襲舞衣忽然變得流光閃閃,彷彿有千萬隻螢火蟲落在裙擺上,綺麗奪目。 蕭皇愣怔,「這是……」 「皇上,這舞衣綴了細碎的夜明珠。」雅皇后在一旁道。 蕭皇恍然大悟,眾人也不由稱絕。 元清向絲竹班子道:「奏樂。」 樂師們輕輕吹起笛子,其間隱約還有琴弦的撥弄,樂曲清泠,彷彿山中水聲。 就著這婉約之曲,元清翩翩起舞,長裙翻飛,煙袖輕甩,舞姿如流螢翩躚,看得諸人都呆住了,均沒料到她平素端莊嫻靜,居然還習得如此才藝。 元清在微微的燭光中偷偷瞥了一眼穆子捷,他亦怔坐著,像是沉淪在她的舞步裡,久久迷醉。 她心裡湧起一絲苦澀,鼻尖有些發酸。 或許這是最後靜好的時光了,過了此刻便會一片譁然,她和他之間從來不曾互訴過衷腸,今夜之後便是別離。他們留給彼此最終的記憶,便是這瞬間的美好,她舞姿輕盈動人,他目光深邃炯亮;她舉手投足音韻悠長,他顧盼之間皆是讚賞。 雖然她很希望這片刻能延長,然而一曲終有完結時,有著諸多糾葛的過往,也到了該了斷的時候。 笛聲停歇,她佇足。 「好!」蕭皇撫掌,四周亦緊隨著響起掌聲。 「元清,你這支舞真不錯,該叫宮中的伶人也學起來。」蕭皇道。 「多謝皇上誇獎。」元清欠身道。 「等你有空的時候就進宮來指點樂坊一二……夏和若知曉,也會高興的……」蕭皇忽然有些氣喘,額上滲出汗來。 「皇上,平心靜氣,」雅皇后發現蕭皇有些不對勁,忙安撫道:「一提到夏和,皇上就太過激動。」 「朕……」蕭皇也不知怎麼了,胸口一陣悶,忽然說不出話來。 「皇上?」雅皇后眉心一蹙,「還好嗎?可是氣喘的毛病又犯了?」 「朕……朕……」蕭皇身子猛地一軟,兩眼閉起。 諸人紛紛起身,僵立著,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雅皇后厲聲叫道:「快!快傳太醫!」 元清整了整衣裙,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這場轟轟烈烈的大戲,終於落幕了。 蕭皇醒來的時候,已是次日午時了,太醫忙了徹夜,仍守在龍榻邊不敢鬆懈。 他睜開雙目,視線模模糊糊的,只隱約瞧見雅皇后立在床側。 「皇上——」雅皇后啞聲道:「皇上可算是無礙了,真是嚇死臣妾了……」她兩眼紅腫,想必是哭了一整晚。 「出什麼事了?」蕭皇只覺得有些頭疼,「朕的老毛病又犯了?」 「並非氣喘之症……」雅皇后支支吾吾的,不肯言明。 「到底怎麼了?」蕭皇蹙眉望著她,「有話直說。」 「許太醫,你來說吧。」雅皇后對太醫院院判道。 「回皇上,」許院判道:「皇上大概是中了毒。」 「中毒?」蕭皇霎時清醒了許多,「哪來的毒?朕怎麼會中毒?」 「是邊關的噬肺散,」許院判道,「此毒無色無味,常人聞著倒還好,但像皇上這般有氣喘症之人,只要嗅到一點兒,或在皮膚上沾上一些,便會中毒。」 「這麼說,是專門對朕下的毒?」蕭皇一怔,「朕何時中毒的?昨夜宮宴上嗎?」 「看來是的。」許院判點頭。 「何人這麼大的膽子,想毒害朕?」蕭皇大怒。 「皇上……」雅皇后低聲道:「請太醫們暫時退出去吧,臣妾有話要稟報皇上。」 蕭皇凝眸,意識到雅皇后要說什麼,當下對許院判揮揮手道:「你們下去吧,到門外候著。」 許太醫很能看臉色行事,立刻帶領下屬匆匆退出寢殿。 第十八章 毒害皇上嫁禍他人(2) 蕭皇這才對雅皇后道:「說吧。」 「昨夜事發之後,臣妾立刻叫太子查明真相,太子辦事得力,倒也查出了個大概。」雅皇后問:「皇上還記得元清那件舞衣嗎?」 「流螢舞衣?」蕭皇不解,「怎麼,那舞衣有問題嗎?」 「那舞衣上綴了許多細碎的夜明珠子,」雅皇后解釋道:「元清起舞時,碎珠子有好些散落在皇上身邊,而那珠子上便沾了噬肺散。」 蕭皇皺眉,「怎麼會?是誰在元清的舞衣上動了手腳?」 「臣妾該死,」她跪下,「舞衣是臣妾叫尚服局制的,都怪臣妾沒能檢查清楚。」 「所以是有人想陷害皇后?」蕭皇頓時明白為何雅皇后會守在床前徹夜不眠,又主動坦白這一切,應該是想洗脫嫌疑吧。 「臣妾如今是有苦難言,畢竟舞衣是臣妾叫人所制,」雅皇后咬著唇,「但臣妾毒害了皇上,對自己有何好處?雖然這些日子皇上不常到臣妾宮裡來,可臣妾也不至於……」 「朕明白,」蕭皇點頭,「朕並沒有懷疑你。」 「皇上明白就好……」雅皇后鬆口氣,「只是定遠侯一家怕脫不了干係了。」 「怎麼?」蕭皇詫異地道:「他家有嫌疑嗎?」 「實不相瞞,那夜明珠是臣妾從穆夫人那裡得的。」雅皇后輕聲道:「定遠侯駐守邊關多年,這噬肺散又是邊關特有的毒藥……」 「定遠侯一家會害朕?」蕭皇有些難以置信,「沒道理啊,朕待他家一向不錯。」 「臣妾不敢妄言,」雅皇后低下頭,「可人心難測,就像北松王爺,誰又能料到他會謀反呢?」 「北松王……」蕭皇不由陷入沉思,忽然憶及了什麼,問道:「元清的失心症治得如何了?」 「什麼?」雅皇后疑惑,「皇上難道懷疑元清?」 蕭皇思忖後道:「朕治了她父王的謀反之罪,只怕她心中難免埋怨。」 「從前的事,元清都想不太起來了,」雅皇后有些遲疑,「那天她還特意問臣妾,說她家被抄斬那夜到底發生了什麼……臣妾看她不像在假裝。」 蕭皇凝眸。 雅皇后又道:「她父親謀反,皇上卻特赦了她的連坐之罪,她該心懷感激才是,況且皇上是因她的舞衣才中毒,她不會這麼傻,做得這般明顯吧?」 「你說的也有道理,」蕭皇百思不得其解,「按說,她剛剛新婚,聽聞與穆子捷感情也很好,應該不至於犯險……」 「想來她沒這麼傻吧?」雅皇后搖頭,「臣妾以為,不會是元清。」 「現下他們在哪?」蕭皇問:「定遠侯府那一大家子,還有元清,都在宮裡嗎?」 「臣妾將他們拘禁在梧桐院,暫時不讓他們出宮。」雅皇后答道。 「你讓太子去查……」蕭皇彷彿猛地想到一個計策,「不,讓穆子捷去查。」 「穆子捷?」雅皇后不解,「為何讓他去查?他也是穆家的人,昨夜也在場啊。」 「正因為他是穆家的人,事關他的父母及兄長,他才會更賣力。」蕭皇道:「況且他是最沒有理由謀害朕的人,從小他就不在穆定波的軍營裡,遠離政事,穆定波做什麼他一概不知,且他與元清新婚燕爾,正要享受加官晉爵的榮光,斷不會來謀害朕。」 「臣妾明白了,這就傳話給太子,讓他放穆子捷出來輔助查案。」雅皇后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