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唐歡 > 丫鬟郡主命(下)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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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唐歡 「若是皇上也在場就更好了。」元清道出最最關鍵的所在。 「皇上……」雅皇后頓了頓,「皇上日理萬機,只怕不會有空。」 「元清覺得皇上會來的,娘娘去皇上跟前說說吧。」元清道:「想必淑妃娘娘也會勸皇上來的。」 她這話不無道理,穆子捷深得宋淑妃喜愛,為他新婚設的宴,淑妃應該會勸蕭皇前來。 「皇上若來了,見到皇后娘娘,說上一陣子話,大概氣也消了,」元清笑道:「或許從此娘娘這宮裡又會熱鬧起來。」 「你這孩子……」雅皇后驚喜地道:「鬼主意這麼多,虧得你了!到時候本宮在,淑妃自然不會出席。呵,淑妃費了那般周折,籠絡定遠侯一家又有何用?穆子捷就算是她乾兒子又如何?這樣的場合她依舊不能來。」 元清抿唇莞爾,心下的算盤已經撥過一萬遍,自然是步步篤定。 要設局,便得這般左右欺騙,將所有她想要的擰在一起,最終事態朝著她希望的方向漸漸變化,直至「砰」的一聲,如爆竹炸裂。 終於,元清跟穆子捷成親了。 本來這應該是她此生最最歡喜的一日,然而她遮著大紅蓋頭坐在喜床上時,一顆心卻像落在黑不見底的古井裡。 紅燭在風裡微微搖曳,她整個人十分忐忑。今晚要與穆子捷面對面獨處一夜,喜娘守在門外,隨時會聽見屋裡的動靜,然而她不知該如何面對他…… 門外傳來喜娘的聲音—— 「郡馬。」 「你們都下去吧。」穆子捷似乎帶著些醉意,腳步有些不穩。 喜娘卻道:「郡馬,按規矩,老身須得守夜。」 穆子捷沒有多說什麼,只入得屋來。 「郡馬,請掀蓋頭。」喜娘在他身後遞過喜秤。 燭光忽然變得刺目,元清看到自己的紅蓋頭翩然而落,穆子捷就站在她的面前。 他的臉上沒有絲毫身為新郎倌的喜悅,也不知是因為喝多了,還是因為念及紫芍有些愧疚。倘若他真的是為了紫芍,倒讓她心裡有些高興。 「郡主、郡馬,請喝交杯酒。」喜娘又捧上托盤。 穆子捷端起其中一個酒杯遞給她,自己則將另一杯一飲而盡。兩個杯子之間繫著紅繩,取百年好合之意。 元清不擅飲酒,只品了一口,喉間便覺得辣辣的。 有婢女隨後上前,在喜帳間撒了紅棗、花生、桂圓、蓮子四色乾果子,鬧騰了一陣子才離去。 喜娘合上門,屋裡恢復冷清與尷尬。 別人成親也是如此嗎?依例行了禮,就只剩這樣呆呆地坐著,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了…… 穆子捷忽然道:「天色不早了,郡主,歇著吧。」 元清十指相纏,雙頰兀地紅了。她想起方才喜娘進來,給她看了一冊春宮圖,那上面的小人兒赤裸著身子,著實讓她害羞。 其實對於男女之事,她並非一無所知,那些話本小說裡常常有些露骨的描寫,她半夜讀來,心裡總撲通撲通地跳著,然而書是書,畫是畫,讓她面對一個活生生的男子,終究會感到無所適從。 元清除去繁重的首飾,褪下綴滿珠飾的喜服爬到床上,就著一個枕頭,蜷縮著躺下。 穆子捷看著她,怔了怔,而後也褪去外衣,睡在床的外側。 燭火依舊通紅明亮,他倆瞪著眼睛,誰也沒睡著,靜靜地聽著彼此的呼吸聲,還有自己的心跳聲。 她忽然想起那時候他曾說自己對她並無私念,也不知現在換了這副軀殼,他的心緒有沒有發生變化?若有,便說明那時候他只是嫌棄她不夠美貌。 她忽然想試一試。 元清輕輕轉過身,凝視他的側顏。他的側臉極美,鼻尖若山峰一般挺立著,睫毛居然比她還長,像蝴蝶翅膀般微顫。 穆子捷冷不防地道:「郡主這般瞧著微臣,更讓微臣拘束了。」 「別的夫妻也似我們這般嗎?」元清低聲問:「這樣睜眼躺到天亮?」 「微臣酒喝多了……」他只答道:「有些倦了……」 元清知道這話只是搪塞她,趁他不備,湊到他頰邊猛地輕啄了他一下。 穆子捷霎時愣住。 「郡馬,」她問:「如此,會讓你有私念嗎?」 私念?這個詞就像一根刺,戳了戳他的心尖,他的胸膛頓時酸痛起來。 曾經有另一個女子對他說過這樣的話。私念……是他當時拒絕對方的理由,真可笑,為何在伊人已逝之後,他才明白自己的私念是對誰? 不過今夜的元清讓他感到異樣,特別是她看他的目光,那澄澈的眼神似曾相識。 是他想多了吧?天底下的女子大概都會有這樣的眼神,並不是只有他思念著的那個人才有。他怎麼可以將她倆混為一體?她們分明天差地別。 「郡馬,我能枕著你的胳膊睡吧?」元清又道:「晚上我時常作惡夢,如此會讓我感到安全。」她不容分說地靠了過去。 穆子捷身子僵了又僵,有些不知所措。 他並非第一次接觸女子,從前那些煙花之地他確實沒有白去,然而他還是第一次覺得血脈賁張。 不可能,他為何會對憎惡的人產生這樣的感覺?這難道不該是愛侶之間才會有的嗎? 生平第一次,他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是一個正人君子,好像連起碼的良知也沒了,方纔還說要替紫芍報仇,一轉眼便對殺害她的兇手動了情…… 穆子捷腦中一片混亂,突然坐了起來,避到床沿去。 「郡馬,你怎麼了?」元清故意問:「不舒服嗎?」 「微臣有些熱,許是喝多了,剛才應該去沐浴的。」他披上外衣,「郡主恕罪。」 「喜娘就守在門外,你若出去,被她看到,明兒得傳出閒話了。」元清皺眉。 「只是去泡一泡澡而已。」穆子捷執意道:「微臣會對喜娘解釋的。」他只想趕快離開這間屋子,這裡彷彿有洪水猛獸,再多待一刻,他就會被吞噬殆盡。 他已經對不起紫芍了,斷不能因為一時意亂情迷,犯下不可饒恕的罪過。 元清看著執意離去的他,不知該歡喜還是無奈。她明白,礙著紫芍的緣故,他才不肯親近她。方才故意考驗他,他承受住了,然而她心底卻變得惆悵。 所以他依舊對她沒有私念嗎?不論是移魂時還是現在,她都無法引誘他嗎? 他們之間的感情撲朔迷離,連他們自己也弄不明白。所謂的男女之愛,就是如此嗎? 元清覺得自己就像在濃霧籠罩的叢林裡,伸手不見五指,看不到方向,亦找不到退路…… 第十八章 毒害皇上嫁禍他人(1) 三日歸寧之期,雅皇后果然守約,替元清舉辦了盛大的宮宴。 穆夫人心懷妒忌,本來不願前來參加,但礙於雅皇后之令,不得不從。邢嬤嬤勸了勸她,說將來熙淳郡主嫁給大公子時,只會更加風光,沒必要逞一時之氣。她覺得這話在理,遂帶穆子晏一同入宮來。 冉夫人作為穆子捷的生母,雖封了三品淑人,但地位依舊卑微,所幸雅皇后安排她坐在定遠侯右側,也算給足了她面子。 「皇上駕到——」 蕭皇來得比元清想像中早,她剛入座,與雅皇后寒暄了幾句,便聽到宮人來報。 一群人紛紛跪地行禮,「參見皇上。」 「都起來吧,」蕭皇看來興致不錯,「今日家宴,不必拘束。」 雅皇后給元清使了一眼色。 她上前道:「皇上和皇后娘娘慈悲,允元清攜郡馬入宮,度這三日歸寧之期,元清謝主隆恩。」 「你這孩子別說這些客氣話,」蕭皇道:「從小你就在宮裡長大,這兒本就是你的家,就算皇后不開口,朕也打算替你設此宮宴,賀你新婚之喜。」 「多謝皇上,」元清笑道:「郡馬在御書房當差也是承蒙皇恩,今日元清特備了一件禮物,想獻給皇上。」 「哦?是什麼禮物呢?」蕭皇頗為好奇,「不過,這個「郡馬」是什麼稱呼?從來只有駙馬,哪兒來的郡馬?」 「皇上有所不知,這是民間的叫法,便是從駙馬衍生而來,郡主的夫君叫郡馬,縣主的夫君叫縣馬。」雅皇后代為解釋。 「這稱呼也太奇怪了,」蕭皇哈哈大笑,「郡馬還可,縣馬……著實可樂!」 四周諸人亦笑了起來。 「誰讓咱們穆二公子目前沒有正式的官職呢,」雅皇后道:「本來該叫儀賓,但聽來也不妥當。」 「皇后這話倒是提醒了朕,」蕭皇對穆子捷道:「你在御書房當差的這些日子,辦事很合朕意,朕決定把你調任吏部,升任侍郎。如何?也算賀你新婚之喜了。」 「臣惶恐,謝皇上隆恩——」穆子捷連忙跪拜。 「這下好了,可算有正式的稱呼了,」雅皇后對元清道:「以後稱你夫君為「大人」即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