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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瑪奇朵    


  沈蔓娘知道任守一出門前交代了下人,若沒什麼重要事情不要打擾她,既是如此,管家會來傳消息,肯定是有重要的事要跟她說。

  碼頭?!這次的消息該不是跟鹽買賣有關的事吧!沈蔓娘心下一凜,也顧不得手裡還揣著手爐,就要起身走出門外,想瞭解一下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且這管家是任守一極度信任的人,會這麼急著傳消息來,自然是可相信的,畢竟他不是會無的放失的人,消息也必定經過了一番查探。

  「怎麼回事?傳來了什麼消息?」她問。

  那管家的臉色有些不好,語氣急促,「剛剛傳來消息,說是昨天夜裡,碼頭那裡走水又起火了!」

  走水又起火?!沈蔓娘忍不住緊皺了眉頭,馬上開始思索若是任家或沈家的船遭了殃,這損失可能有多少。

  但即使她腦子裡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心裡還是存了幾分僥倖,希望能大事化小。

  「哪家船走水了?哪家船起火了?損失如何?有傷亡嗎?」

  管家見她不若一般女子遇事只會哭哭啼啼,心中也略微鎮定些,便把昨夜探到的消息一一說了。

  「聽說昨夜碼頭的走水情況挺嚴重的,畢竟這幾日碼頭的船停泊得不少,不少船都緊挨著,而起火的這三艘船都是容易燒的,一家藥材商,一家是別人府上剛送上城裡的嫁妝,一家就是任家的鹽船。」

  一聽鹽船起火,她心一沉,「船身可有損害?情況嚴重嗎?」

  管家搖了搖頭,「實際消息還沒探到,但是聽說昨夜碼頭的火燒得連城裡都看得到,只怕是……」整艘船都救不回來了。

  沈蔓娘也沉默了,管家沒說完的話她就是不用猜也知道了。碼頭離城裡還有一段距離,那火燒得連城內都能見到,怕不是普通的大火而已。

  「還有……」管家有些欲言又止的看著她,「這消息是下人傳上來的,但是少爺另外還讓人傳來一個消息。」

  見他支支吾吾的,她明白接下來說的肯定不是什麼好事,但她也不想聽人隱瞞或者是美化後的解釋,直接就讓他把那消息說白了。

  「少爺說,親家老爺突然被官府給抓了,現在已經在大牢待了一天一夜,他還在想法子探探到底是怎麼回事……」

  接二連三的壞消息,讓沈蔓娘一時有些暈眩,但她很快的冷靜下來,臉上回復以往一派平靜、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的表情,眼睛一眨一閉之間,她就已經決定好接下來自己該做些什麼了。

  「好了,這些消息我都知道了,莫憂、莫懷收拾行李,準備下山。」她口氣肯定,沒有一絲猶豫。

  莫憂想著少爺說過不要讓大少奶奶提前下山的事情,還想出聲提醒大少奶奶,卻被一邊的莫懷給拉了拉衣袖,適時閉上了嘴,乖乖的應了。

  沈蔓娘吩咐下人去準備下山的馬車,臉上平靜得看不出她對於這兩個壞消息的看法。

  但只有她自己才明白,她的情緒有多緊張,手掌心裡全都是冷汗。她緊緊握著拳,不斷的在心中告訴自己,這時候她更是要比其他時候還穩。

  她要先穩下心神才能夠去處理更多事情,幾個深呼吸之後,她的眼中已經沒有任何的彷徨。

  若是任守一為了護她,一個人孤身在外替她撐起立斗天,那麼她也必當以此回報,替他守著身後這一片地,定不讓他有任何後顧之憂……

  任家在過了許多年的好日子後,清早一聲快馬通報下,眾人皆是一臉惶惶不安。

  任憑任老爺見過多少大風大浪,遇到這種事也不免有些著急,任家一兩兄弟更是臉黑得要滴出墨,而任夫人和任寶珠則是有些茫然的看著家中男人光著急。

  「守一呢?」

  「大哥還沒回來,不過剛剛讓人送信回來,說讓我們稍安勿躁,這件事情他會處理。」任守業急急說著。

  一聽這話,任老爺本來高懸的心先放心了一半,雖然還沒完全鬆一口氣,但是聽到向來最信任的義子讓人傳了這樣的話回來,他心中已經不像剛剛那樣著急。

  對於這個義子他向來是信任的,既然守一開了口,就代表這件事情他心裡有數。

  任寶珠向來是任家的掌上明珠,這從她的名字上就可窺見一二,她一想到現在這個要緊的時候,向來最信任的大哥卻不在家裡,而是有可能陪在那個剛進門、才見過一次面的女人身邊,嘴裡的酸話忍不住就往外吐。

  「娘,我說都是那女人的錯,要不是她,大哥平日哪會沒事就往外跑,這種要緊的時候我們也不會像沒了主心骨,心慌得緊。」

  任夫人雖然也覺得女兒說得對,心中有些埋怨,但是小姑批評嫂子這傳出去可不好聽,她低斥了聲,「胡說什麼?!什麼這女人那女人的!你可記著了,那可是你的嫂子,不管怎麼說都跟你大哥行過禮、拜過堂的!」

  任寶珠第一次被任夫人這樣斥喝,雖然並沒有打罵,卻還是覺得委屈了,忍不住回嘴,「本來就是!我哪說不對了?!那女人我才不喊她大嫂,剛進門就讓我家生了這許多事兒,根本就是個喪門星!」

  本來大哥終於能娶嫂嫂她還是很高興的,以為就跟二嫂、三嫂一樣,多了個人來疼她,重要的是,再也不用看大哥一個人孤孤單單的,誰知道那女人進門的隔天就鬧出那種事,還不知道是怎麼給大哥下迷魂藥的,讓大哥陪著她回門後連自家門也不回了,就這樣帶著她跑到外頭莊園住。

  現在家裡遇到了這樣的大事,大哥不在,就算爹和兩位哥哥都在,但是習慣了大哥一個人扛起所有問題、笑著說沒問題的樣子,沒見到那熟悉的人她就是覺得心裡有些不安。

  一想到這裡,她那心裡的不高興哪裡還掩飾得住,話也就這麼不加修飾的衝口而出。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安靜了,任家兩個媳婦兒更是大氣不敢吭一聲,這時候可不是她們這種嫁進來幾年的新媳婦能說話的,更何況這件事情還牽扯到大伯和大嫂呢!

  任老爺看了看眼前的子女媳婦,最後把視線落在小女兒身上,語氣嚴肅,帶著不悅的問:「讓你上了這麼些年的閨學到底學了什麼?難道就是把先生教的東西都讀進了狗肚子裡頭去了不成?!」

  沒想到親爹竟然也跟著訓斥她,任寶珠忍不住錯愕的大喊了聲,「爹——」

  「別喊我爹!」任老爺在一干兒女面前算是頗有威嚴,只要臉色一沉,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吭一聲。

  他嚴厲的說:「今兒個我就在這裡把話給說白了,這媳婦我也不喜歡,但是不管我們心裡怎麼想的,你們大哥既然說了,他就是認定了沈家那個二小姐,所以沈二小姐就是你們的大嫂,這就是規矩,誰也不能壞規矩。」

  任守成和任守業兩個人對望了一眼,對於爹今天說的這一番話完全不意外,畢竟大哥對那個女人是如何小心呵寵,他們也都看在眼底,只是不免懷疑這到底是怎麼樣的孽緣,大哥怎麼就看上了這麼個冰山美人?重點是那姑娘還是有殘疾的,雖說只是嗓子有問題,但畢竟不完美……唉……

  任老爺這話說得明白也直接,而主要原因則是在任守一陪妻子三朝回門前,早已單獨找上他談過。

  那一日的場景,任老爺始終記得——任老爺坐在書房裡,看著眼前讓他驕傲的兒子,雖然不是親生的,卻更勝於親生的,那孩子就這樣筆直的站在他面前。

  「守一,沈家的事你可確定了?你要知道你若有半分不滿,那我就是丟了面子,也要讓沈家付出代價,這件事情的確是他們做過分了。」他到現在還心火難消,實在是已經許多年沒人敢這樣不給他面子。

  那天在大廳,若不是守一護著那個沈家二小姐,他早就不給她任何好臉色看了,更不用說受他們的禮、喝下那杯茶。

  「我很確定。」任守一一改平日總是慵懶不羈的態度,也少了那份輕浮,此刻是一臉的平靜認真,表現出剛毅果斷的樣子。

  「即使你知道沈三小姐是庶出的?即使知道她身有殘疾,也不改想法嗎?」任老爺嚴厲的質問,眼神直勾勾的看著兒子。

  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能夠在這一聲聲的質問中,看見兒子眼底閃過一絲的猶豫,只可惜,任老爺終究還是失望了。

  提到沈蔓娘,任守一除了心疼外,就只有滿心滿眼的溫柔和深情。「義父,我明白你和義母都心疼我,知道我在婚事上並不順遂,還是想找最好的許配給我,只是……」

  任老爺歎了口氣,輕聲說:「既然你明白,就該知道不管從哪一方面來說,那沈二小姐都不是你的良配!」

  「義父,對我而言,就是即便所有人都說她不好,但在兒子心裡,她卻是最好的。」他的話擲地有聲,眼中沒有半點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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