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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子紋 屋裡頭的陳設簡單乾淨,在燭光照耀下,靳時維一身青色布衣,身上沒有太多的裝飾,只簡單的插上花鈿。 「貞兒深夜出城,原來是你病了。」 「不過是場風寒罷了,是貞兒小題大作了些。」靳時維微低下頭,「王爺——怎麼會來?」 她心知肚明自己的妹妹與玉王爺有私交,只是靳永貞不提,她也不願去問,畢竟只要不要鬧出事來,她就裝成一切不知,只是今日玉王爺都跟著妹妹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了,她還不多問一句,似乎也是古怪。 「不過巧遇罷了。方才回府之時正巧見她出城,這大雪紛飛的,就送她一程。」 靳時維不笨,知道溫良玉不想多提,她在心中歎了口氣。 溫良玉也不在乎自己的說法靳時維信或不信,反正若要解釋,那是靳永貞的事。 他仔細的打量了下靳時維,好些時候京城裡都沒有衛國公府重病大小姐的消息,沒想到她竟然是躲到了這裡來,眼前的她雖不像外傳一般病入膏肓,但臉上不見血色倒是事實。看來這風寒確實來得又急又猛。 他淡淡的開了口,「我皇兄已經大婚,靳大小姐可以回府了。」 「什麼?」 溫良玉的嘴角微揚,明人不說暗語,「衛國公不是擔心靳大小姐會被我父皇看上,放到太子身邊,所以才讓你到這裡避禍的嗎?」 把進宮說成避禍——這話還真只有溫良玉可以面不改色的說出來。 「我皇兄現已大婚,除了太子妃還有兩位側妃,可以想見將來妻妾無數,腦筋動不到靳大小姐身上。」 靳時維淺淺一笑,「王爺說笑了。」 「真相如何,靳大小姐心知肚明。狩獵那日,靳大小姐送上的灰兔上頭的箭矢是我皇兄的專用箭。」 靳時維臉上的平靜碎裂,透露了些驚訝。 「靳大小姐縱使聰慧,但還是天真,竟忘了最重要的毀屍滅跡。只怕當時有心的人見了那枝箭矢,心裡都明白了些事,包括衛國公,還有——我父皇。」 靳時維抬頭看著溫良玉,傳言玉王爺遊戲人間,荒唐不懂事,今日才知不然。 「本王本不想插手此事,但見靳大小姐體弱,若真久居於此,只怕芳華早逝,所以還是回府去吧。」他師承靈門,師父收了包括他在內的七個徒兒,其中一位師弟以醫術見長,而他也多少懂點,不過只是皮毛。 「沒料到王爺還善醫術。」 「本王不懂,只知道病了就該好好養著,不要落下病根,將來難治。」 靳時維還來不及答腔,就聽到外頭響起了聲響,只見一身黑衣的侍衛在院子裡擋住了個高壯的男子,她連忙說道:「王爺,來人是相識的。」 溫良玉瞄了一眼,喚了一聲,「墨寒,退。」 墨寒聞言立刻退到一旁,男子匆忙進屋。 一進屋子裡,宋鷹揚就神色微僵的護在靳時維身邊問:「你是誰?」 「宋大哥,這位是玉王爺。」靳永貞端著熱好的湯藥回屋,「玉王爺,這是宋大哥,你該是聽過他的,現在滿城都在談論的武狀元,這次我給你的馬,還是請他派人送回京的。」 宋鷹揚聞言,難掩驚訝之情,心中不解靳永貞怎麼會給玉王爺送馬?而且——他瞄了靳永貞一眼,這一身男裝又是怎麼一回事? 但目光一對上溫良玉帶笑的眸子,他回過神連忙跪了下來,「臣宋鷹揚,拜見玉王爺。」 溫良玉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也沒有要他起身,只是靜靜的打量,宋鷹揚——日前高中武舉,但這個身份卻遠不及他是護國大將軍宋右安之子來得讓人另眼相待。 靳單易告老返京後,可是將手下的靳家軍交給宋右安了。 他收回打量的視線,「起來吧。」 「謝王爺。」宋鷹揚起身站到一旁。 「宋大哥,我一向把你當自己人,」看著靳時維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藥,靳永貞分心說道:「今日見到我和王爺來悠然村的事,你可千千萬萬不要傳出去。若讓爺爺知道,我這輩子肯定再也出不了門。」 「我明白。」宋鷹揚也沒多問,對於靳家兩位小姐,身為靳家軍的一員,是要用命守護的對象。 溫良玉輕敲著桌面,含笑開口,「狀元郎此刻本該在京城裡受盡吹捧愛戴,怎麼跑到這城郊野外來了?」 「聽聞大小姐受了風寒,特來探望。」宋鷹揚也沒有隱瞞。 「倒是有心。」溫良玉帶笑的看著宋鷹揚,又瞄了下靳時維。 靳時維喝著藥,依然一臉波瀾不驚。 溫良玉倒瞧出了點趣味,「狀元郎長得氣宇軒昂,難怪寶公主一見傾心。」 宋鷹揚聞言一楞。 靳永貞的反應則激動多了,「討人厭的寶公主看上了宋大哥?宋大哥是個好人,怎麼能配個惡婆娘?」 「貞兒。」靳時維淡淡的警告了一句。 靳永貞不由嘟起了嘴。 溫良玉見狀,眼中含笑,這丫頭就是藏不住話,「縱是惡婆娘,也是個公主,到了相看良人的年紀,這些日子柳貴妃都忙著打聽,還讓人把京城各家公子的畫像全都送進了宮,但寶公主一眼就相中了武狀元。」 「王爺說的——」宋鷹揚有些焦急的看了不說話的靳時維一眼,又看向溫良玉,「可是真?」 「本王有必要騙你嗎?」溫良玉冷哼了一聲,「看來不用幾天,就會有道聖旨下來,你就等著當富貴榮華的駙馬爺吧!」 宋鷹揚一臉為難,但礙於溫良玉的身份又不能開口。 「娶了個河東獅回去,什麼榮華富貴,是一生盡毀才是。」縱使有姊姊在一旁,靳永貞依然不吐不快。「她打破了我娘給姊姊的夜明珠,我討厭她。」 「什麼?」溫良玉眼底的利光一閃而過,「她打破了夜明珠?」 靳永貞微愣,遲疑的點了下頭。 「你怎麼從未跟本王提過?」 「爺爺和姊姊都說不要鬧大,以免損及聖上顏面,」她埋怨的瞧他一眼,「你們皇室中人都不講理。」 「貞兒!」喝完藥的靳時維揉著發疼的太陽穴,真慶幸溫良玉不計較,不然以靳永貞的性子早招罪了。 靳永貞連忙扶著靳時維,「姊姊,你不舒服嗎?」 靳時維無奈一歎,「累了。」 「時辰確實也不早,姊姊是該累了。我扶你回裡頭歇著。」 「好。時辰不早,你也得早些回去,別讓爺爺擔心了。」 「知道。」 靳時維對溫良玉行了個禮,被扶進了內室。 她雖察覺了宋鷹揚看向自己的目光,但由始至終沒有看他一眼。一個將軍之子,高中武舉,娶公主,成駙馬,是天大的喜事;而她是靳家嫡長女,雖尚無婚配,但她要的是個贅婿,入贅靳家讓靳家有後,故宋鷹揚從不在她的思量之中。 「不用看了,」溫良玉取笑的聲音響起,「人都不見了。」 宋鷹揚有些狼狽的收回視線。 溫良玉覺得宋鷹揚也是個人才,配寶公主確實是可憐,「若武狀元不願,就在父皇開口前先請旨吧。」 宋鷹揚有些不解。 溫良玉拍了拍宋鷹揚的肩,本不想幫他,但聽聞阿寶打破了夜明珠,氣不打一處來,阿寶喜歡宋鷹揚,他就不讓阿寶如願。 以他父皇的性子,若知道宋鷹揚心中有人,而這個人還是對北周有大功的靳家之後,他肯定不會硬指這門親事。 「先發制人,宋大人,為了靳家大小姐,也為了自己,不然這輩子你就準備對著一個刁蠻公主過一生吧。」 宋鷹揚斂下了眼,因為溫良玉的話,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年前武科殿試發榜,才過元宵,兵部便趁著年節熱鬧舉行會武宴,地點就在兵部校場。 靳單易雖已年事高,依然是座上賓。畢竟他當年也是武科殿試出身,更是一生歷仕三皇的了不起人物。 夜宴設在校場中臨湖水的平台上,湖中還有個不小的擂台,搭了個臨時的木橋,連接擂台與岸邊。 上頭有兩個人打著赤膊近身角力,其中之一是靳單易麾下、深受靳單易用心教導的兵部侍郎謝表曼之子謝雁山,看他彎腰抱住對手的腳,用力的一撞,便將人給撞倒在地,就可知實力。 靳單易不由撫著鬍子,看來還真是虎父無犬子。要不是為了避嫌,憑這小子的能耐,入朝爭個武狀元也未必不成。 「好。」 聽到身旁靳永貞的讚歎,靳單易的嘴角先揚了起來,這一生的榮華富貴幾乎是拿了靳氏一門的命換來,但幸好他身邊還留下兩個小丫頭。 轉眼間,丫頭們長大了,他此生早就看淡生死,只怕等他兩眼一閉,兩個丫頭沒人照料。 撲通一聲,其中一人落了水,擂台上已經分出勝負。 「真是好樣的。」 靳單易伸出手,將激動的靳永貞給推回位子上坐好,不是怕她失了姑娘家的分寸,而是單純怕她掉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