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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頁     艾佟    


  「我一定會說服張將軍。」

  郎先生忍俊不住的笑了,看到主子對一個女人如此費心,真的很有趣,不過趙平瀾顯然不認同他的想法,直對著他皺眉,他趕緊轉開話題。「對了,主子先前要我們調查一位五月初跌落宜縣附近山崖的男子,已經查到他的身份。他叫劉安,原住在應州城,後來搬至宜縣。他以抓毒蛇為生,抓到的毒蛇都賣給醫館,除此之外,聽說他有許多祖傳的養顏秘方,因此結識不少青樓的姑娘,就是那些平日只侍候權貴富商的頭牌見了他也是客客氣氣。」

  趙平瀾幾乎已經忘了這件事了,原本就不認為此人與幾位妓人的死有關,畢竟兩者時間上相差了至少一個月,也因為妞妞病了,他根本無心關注這件事,沒想到此人竟然與青樓女子有這樣的牽連。

  「還有其他發現嗎?」

  「聽說跌落山崖不久前,劉安發了一筆橫財。」

  「郎先生對此事有何看法?」

  「我仔細想過了,兩者看似有關連,可是時間上又毫無相關。」

  趙平瀾同意,不過,他還有另外的想法。「若是假設,無論劉安或幾位妓人,殺害他們的兇手其實是同一個人呢?只是動機不同,因此看似有關連,卻又毫無相關。」

  「這事還是得從秦家下手。」

  趙平瀾帶著調侃的揚起眉。「這次鄔先生不反對我查這件案子了嗎?」

  郎先生一副很無奈的歎了口氣。「主子要討好張大夫,我還能如何?不過,主子可以將這個案子捅到四皇子面前。」

  趙平瀾笑了,他們果然很有默契,他正是想藉著四皇子迫使劉刺史查案。

  見他的表情,鄙先生瞬間理解。「主子想必已有定見,我就不再多言,不過在這之前,我再送一個消息給主子,陳閣老不是只與秦老爺有關,他還與江南許多商賈都有關係,可謂財力雄厚。」

  原來如此!趙平瀾已經確定這案子查得下去了。「有件事必須請郎先生費點心思,收買秦家的僕婢。」秦夫人的案子必須從秦家下手,免不了要靠秦家的僕婢幫他做一些事情。

  「我會安排。」郎先生看了李炎赫一眼,李炎赫隨即將外面的兩人招進來。

  「蘇彥和蘇隱以後轉至明面跟著主子,至於主子要的小廝,郎先生還在調教。」李炎赫不以為然的瞥了郎先生一眼,不過是個小廝,搞得好像要進宮當妃子。

  「沒關係,就讓郎先生好好調教吧。」郎先生做事細心謹慎,用的人從來不是多聰明機靈,而是貴在忠心實在,這種人平日用著倒也還好,可是面對貴人之時就顯得處處不足,難免需要事先調教一番。

  郎先生孩子氣的對李炎赫抬起下巴,轉而道:「時候不早了,主子該安置了,明日還要打起精神與張將軍對奕,和局是很費神的。」

  當小屋回到原先的安靜,趙平瀾也陷入沉思之中。和局是很費神,無論如何,得趕緊想個法子說動張將軍。

  四皇子梁文夏是先帝最疼愛的孫子,不僅因他養在先皇后膝下,先帝與他相處時間最多,更因他聰明機智、溫潤如玉,彌補先帝對幾個兒子的失望不滿。不過,先帝顯然不想為他招來嫉恨,從來不在眾人面前親近他,只有在幾位重用的親信面前透露口風,他有意立梁文夏為皇太孫。

  梁文夏與人和善,看似沒有作為,除了皇后,沒有人認為他有本事幹出什麼大事。而皇后格外「看重」他,除因不曾親自教養,總覺得無法真正掌握他,最主要的還有他在武藝上的出色。

  當今皇上的幾個兒子都有文采,可是說到武藝,除四皇子外,皆是花拳繡腿,這也是因為皇上重文輕武,為了討父皇歡心,就不能追求武藝,而四皇子的武藝師傅乃先帝親自點名,他豈能不努力表現?無論皇上還是皇后,他們都執意文重於武,可是看著武將凋零,又免不了生出憂心,因此當皇上不知不覺高看四皇子幾分,皇后對四皇子就多生出幾分警惕。

  梁文夏並不怕別人提防,若你沒本事,誰會提防你?不過只有皇后提防他,這讓他有點沮喪,可是又不能不承認,還好只有皇后盯著他,她的眼睛再利也只能待在後宮那個地方,而她安排在他身邊的女人竟看不出正主兒和冒牌貨,要不,他想做點見不得人的事都不便。

  此刻梁文夏神情凝重的看著手上的帖子,半晌,將帖子遞給王府的長史官季先生,而原本輕鬆隨意的季先生一看見帖子上的署名,頓時臉色大變。

  「成國公府不是滿門抄斬了嗎?」

  「這是從陰間下的帖子吧。」梁文夏已經恢復溫暖和悅的表情。

  「皇上不會容許趙平瀾留在這個世上。」

  梁文夏搖了搖頭。「錯了,父皇比任何人都希望他活著,只是要他生不如死。」雖然是父親,但是狹隘的胸襟真是令人唾棄,當了皇帝還心心唸唸不如人家,卑鄙的弄個通敵書信栽贓陷害……趙平瀾聰明了一世,絕對沒想到父皇恨他恨到骨子裡,還以為慢慢退出朝堂,父皇就可以容下他。

  「會不會有人冒充他?」

  「為何要冒充一個死人?」

  沒錯,雖然不可思議,但遞帖子的確實是趙平瀾。不過,死人為何變成活人?為何出現在這裡?這些都不是眼前最重要的事。「王爺要見他嗎?」

  梁文夏像是很難做決定的想了一會兒,將問題拋回去。「季先生有何看法?」

  「我很好奇——他為何求見王爺?」

  季先生好奇,他更好奇。此人乃皇祖父唯一在他面前提起的治國能臣,原是皇祖父刻意栽培好輔佐父皇,卻因為父皇嫉妒,讓趙平瀾硬生生成了大梁百姓眼中的叛國賊。一個三年前就該死的人竟然活下來,還活得如此不安分,豈能教人不好奇?

  「季先生知道嗎?這個人很高傲,可是少有人討厭他,誰教他有真本事,不想自視高人一等還真難。」

  「他求見王爺必然是大事。」

  「對他來說是大事,對本王來說只怕是麻煩事吧。」梁文夏一副很怕惹上麻煩的搖搖頭。從滿門抄斬中活下來,如今滿腦子必定只有一事——復仇,他的日子也不是多好過,何必給自個兒添事?

  「大事當然麻煩,可是麻煩不見得不好。」

  梁文夏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麻煩還能夠有好處嗎?」

  「這很可能給王爺開啟一個契機。」季先生暗示道。

  是啊,他手上握著許多籌碼,可是卻沒有一個可以真正為他運籌帷幄的能臣……趙平瀾是嗎?他可以將未來賭在此人身上嗎??

  「王爺不妨先見他一面,再看看他能否為王爺所用。」

  梁文夏略一思忖,點了點頭。「若是不見,好像太可惜了,單是能夠察覺到本王不在南巡隊伍之中,還可以尋到本王的下落就不簡單。不過,本王的行蹤是不是太容易被找到了?」這讓他相當不爽,他為了將自己從南巡隊伍當中換出來,不知道絞盡多少腦汁,怎麼可以輕易被一個「死人」發現?

  「我還未接到任何消息,隨行的大臣至今未發現。」如同影子般存在的王府情報頭子孟長蕭低聲道。

  「這是說,不是本王的行蹤太容易被找到,而是對方太厲害了,是嗎?」

  季先生和孟長蕭皆沉默以對,誇一個「死人」太厲害了,實在很彆扭。

  「這個傢伙還是厲害一點好了,要不,本王何必冒險見他?」

  老實說,他覺得王爺是一個很喜歡冒險的人,雖然表面上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孟長蕭只心裡想想,當然不敢實話實說。「王爺要依約前往,還是王爺再另外安排時間地點?」

  「我是王爺,當然是他配合我,不過,他不是說了,想見他,就出現,不想見他,就不要出現,你如何將本王的意思傳達給他?」

  孟長蕭頓時啞口無言,季先生忍不住偷笑,王爺真愛裝模作樣,明明願意依約前往,卻還要先擺個姿態。

  梁文夏突然又變得很嚴肅。「孟長蕭,一年四季同一個表情,不覺得累嗎?」

  他不累,是王爺讓他覺得很累。孟長蕭當然不能說出口,王爺看似謙謙君子,沒脾氣似的,其實心眼兒很多,又愛裝模作樣,搞得別人團團轉。

  「王爺不喜歡,我努力改進。」孟長蕭非常恭敬的道。

  「不必了,反正夜裡抱著你睡覺的不是本王,本王不用擔心睡不著覺。」畫虎不成反類犬,萬一越改越慘,他豈不是每個大白日都要在自個兒的嘔吐聲中度過?

  孟長蕭臉紅了。

  「孟護衛還是派人瞧瞧帖子上的地點是否安全吧。」季先生好心為他解圍。

  孟長蕭鬆了一口氣,趕緊行禮退出去。

  梁文夏搖頭歎氣。「這個傢伙難得臉紅,可是,為何還是像塊黑炭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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