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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頁 艾佟 頓了一下,梁文夏驕傲的發出讚歎之聲。「嘖!本王果然是了不起的人物!」 季先生堪稱大梁最能夠忍耐的人,硬是將衝至嘴邊的爆笑嚷下了,跟著這樣的主子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日子明明很艱難,卻搞得像唱戲的,可是,有時又恨不得他認真一點,看見大梁日益衰敗,怎能無動於衷?難道眼見著先帝建下的基業都毀在皇上手上嗎?若非北方還有張將軍留下來的勢力,韃子如今還會安安分分待在那兒嗎?皇上迷戀寵妃,親近只會拍馬屁的大臣,大梁還有未來嗎?其實他也知道,王爺並非不管,只是在等待機會,只是機會難尋啊! 自從張德一回來,趙平瀾就不曾在白日來張水薇的閨房,不只是顧慮張家父子,更因為一旁有人盯著,連一句私密的話都說不得,索性夜裡再來,即使說不上話,只能瞧她睡著的容顏,但沒有人打擾,也是件開心的事,可是今日不便三更半夜像貓兒一樣溜進來,只好大剌剌當眾進入張水薇的院落。 第六章 為自己彈琴(3) 當趙平瀾將棉布蓋著的七絃琴放在几案上,後面已經跟著兩條尾巴。 「這……」雖然隔著棉布,張水薇也看得出來是什麼,只是不明白。 「小小不能陪你下棋,我怕你悶壞了,還是給你準備一把琴。」趙平瀾掀開棉布。 「不是跟你說過,這丫頭只喜歡兩件事——治病和驗屍。」張柏斌的叫嚷立即招來某人白眼,雖然用意是好,但是也不該將自個兒的妹妹說成怪人。 趙平瀾當他們兄弟完全不存在,專注的看著張水薇。「彈琴不是為了娛人,而是為了自娛。」 「這是你做的?」張水薇摸著琴,感覺自個兒的手微微顫抖。好久了,其實以前她很喜歡彈琴,離開勤國公府,彈琴成了她不去面對痛苦的工具,再後來,她完全不彈琴,無非是想證明不用再藉著彈琴忘記過去。 「對,我造琴的技藝普普通通,不過,我還是想為你做一把琴。」以前,他從來沒想過為一個人做什麼,可是遇見她,他總是一直想為她做什麼。 「妞妞琴藝高超,怎能用這種普普通通的琴?」張柏斌的嘟囔又招來某人白眼,人要有自知之明,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 趙平瀾還是當作沒聽見,自顧自的道:「真正放下,不是藉由某種方式來證明。想彈琴就彈琴,不想彈琴就不要彈琴,隨心所欲,這才是真正從過去走出來。」伊冬如今對他很客氣,無論他想知道或不想知道的事,她都樂意告訴他,也因此張水薇的過去,他全部都知道了。 「隨心所欲……」是啊,她真傻,關於過去,她回想起來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她何必封琴來證明什麼?師傅曾經對她說過,人越想證明什麼,不過是越證明你有多在意想證明的事,也越證明你沒有從其中跳脫出來。 「對,以後你隨心所欲的彈琴,不為誰,只為你自己。」 略微一頓,張水薇對他怯怯的一笑。「我已經好久沒彈琴了。」 「你想試試看嗎?」趙平瀾鼓勵道。 張水薇遲疑的看了一下他後方的幾個人。 「若是不願意我們聽見,我們可以出去。」趙平瀾再度開口。 「你留下來。」 「為何……」張柏斌的嘴巴立刻被某人摀住,然後被拖出去了,伊冬左看看右瞧瞧,也決定跟進,雖然她一開始就在房內,根本不是那兩條尾巴。 「你真的要我留下來嗎?」 張水薇不知所措的咬著下唇,不知道自個兒為何開口留下他。 「我可以出去沒關係。」 張水薇直覺的搖搖頭,半晌才道:「這是你為我造的琴。」 「雖然造琴的人是我,可彈琴的人是你,你想為自個兒彈琴,還是為他人彈琴,這是你的事。」 「……我知道,隨心所欲,而我想為你彈一曲。」張水薇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很確定經過那麼久之後,再一次彈琴,這第一次定要獻給他。 趙平瀾強壓著內心的歡喜,端端正正的在榻上坐下。 「許久未彈琴,我的手指可能變得不靈活。」 「別急,你先試試看。」 張水薇隨意撥弄了一下琴弦,叮叮咚咚,美妙無比,過去那種單純享受彈琴的樂趣又回來了。 「真好聽,不過,我得先讓伊冬從庫房將琴桌拿過來。」她隨即喊了守在門外的伊冬一聲,讓她去庫房將琴桌搬過來。 而院子裡的梅樹下,張柏斌激動得跳腳。「二哥幹啥將我拉出來?」 「我們想為妞妞再尋個良人,可是,你有信心找得到比他更好的嗎?」張柏陽有感而發的道。 張柏斌像是被點了穴道似的僵住了。「這是什麼意思?」 「他待妞妞比我們用心。」他看得出來,趙平瀾不是單單為了討好妞妞,而是從心底愛護妞妞,看見她的需要……趙平瀾是真的很喜歡妞妞。 「你同意他跟妞妞……」即便四下無人,可是事關妹妹的清譽,張柏斌謹記說話不能肆無忌憚。 「不是,我只是接受妞妞的決定。」妞妞想跟趙平瀾去京城,他也不會阻止了,不過,他會跟著一起去,免得掛心……若真有新皇取而代之,他也想看看自個兒有多大的本事。 「妞妞不會跟他……」京城有那對姦夫yin婦,妞妞怎可能回京城?不過,張柏斌實在不懂,趙平瀾這個「死人」為何敢回京城? 「妞妞早就脫胎換骨了,如今的妞妞不但是個大夫,還是個仵作,遇事不會只知道委曲求全,認為對的事,她堅持到底,勇往直前,難道你還沒領教夠嗎?」張柏陽的口氣充滿了驕傲,趙平瀾看上妞妞,不能不誇一句很有眼光。 張柏斌張著嘴巴好一會兒,才結結巴巴道:「可是……妞妞……我不放心。」 「你也別著急,妞妞還沒有答應,大不了,我們跟著一起去啊。」 「什麼?」 「明明是領軍打仗的將才,卻屈就在此,難道不覺得遺憾嗎?」 張柏斌終於閉上嘴巴了,而這時候,等候許久的琴聲傳出來了,這是他們過去很熟悉的《流水》,亦是妞妞最愛的一首曲子,恍惚間,他們彷彿看見琴師伯牙展示的畫面——汪泛著青色的潭水,四周圍著濃密的樹林,隱約可看到遠處青灰色的山巒和山頂上古色古香的棕色茶亭……妞妞明明生得纖細嬌弱,卻可以彈出《流水》的驚濤駭浪、洶湧澎湃……他們覺得妞妞彈得比以前更好了,因為過去的她太過壓抑,而今的她則帶了一點小小的任性,真實的展現自己。 應州城東郊,臨著清水湖而建的清波茶館不是很大,可是甚得文人喜愛,不單因為廂房面對的是湖泊美景,更因為這兒的廂房有絕對的隱私。 趙平瀾早早就到了,身邊只有一個小廝牛峻。 品著茶,嗑著瓜子,趙平瀾不像在等人,倒像在享受美好的湖光山色,可是一聽見廂房外面掌櫃的聲音,神情立即一斂,接著掌櫃打開廂房的門,一溫文貴氣、一冷峻剛硬的兩個男子走進來,趙平瀾從容優雅的起身行禮。 四皇子梁文夏坐了下來,孟長蕭站在他身後,趙平瀾跟著落坐,牛峻還是巋然不動的站在原地,他的氣勢竟不輸給對面的孟長蕭。 「若非親眼所見,真教人難以置信。」雖然認定不可能有人冒名相約,可是真正見到人不但活得好,且風采更勝以往,梁文夏驚訝程度不小。很顯然,當初在西市場刑台的趙平瀾是冒牌貨,不過,父皇想必將他另外關押,而關押之處很可能是宮裡有進無出的刑事房,他如何從那兒逃出來? 趙平瀾淡然一笑。「世上之事無奇不有,我活著,不就是一例嗎?!」 「這倒是實話。」 「王爺這一路南巡可還滿意?」趙平瀾一副準備閒話家常的樣子。 「還好。」江南乃富庶之地,比起生活嚴峻的北方,還真是無法挑剔。 「還好,並非很好?」 「一字之差,何必過於執著?」至少與「好」沾上邊了。 「有時候,一字之差可以是十萬八千里,豈能不執著?」 「不至於吧,一字之差就有十萬八千里。」 「一字之差是否有十萬八千里,尚且不可得知,但是兩字之差,我相信絕對少不了十萬八千里。」 梁文夏微挑著眉。一字之差指他和太子嗎?梁文夏和梁文南確實一字之差,而太子能不能當個好皇帝,還是很遙遠的事,而兩字之差,是他和父皇嗎?五年了,父皇這個皇帝當得如何,有眼睛的人皆看得清清楚楚,若是他坐上那張龍椅,當然可以做得更好……不只是好,而且無人比得上他。 「你何以如此有把握?」 「因為先帝。」 梁文夏神情一凜,而廂房的門此時傳來輕輕敲打聲,孟長蕭走過去開門,見守在外面的護衛手上端著掌櫃送來的茶水點心,他伸手接過來,待護衛關上房門,他將茶水點心送到主子面前,然後當著眾人面前用銀針測試茶水是否有毒,沒有變色,這才為主子倒了一盞茶。梁文夏不疾不徐的聞了一下茶香,不錯,再抿了一口,不錯,終於一口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