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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琵乃 早上向近凌說吳先生今天留在家,所以他不打算讓她一道去。就算明知道真打起架來他絕不會輸,但總要以防萬一。 丁擎拍了拍衛欲遠的肩,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請問我有答應你除了咨詢之外的額外服務嗎?兄弟。」 果然如他所料,只問相關法律問題電話中講講就可以了,卻堅持要他過來,擺明著是要全套。 「我們說服不了的人,除了你我不知道還能找誰。」他誠懇地回道。 「這種噁心巴拉的台詞還是講給你的女人聽好了。」丁擎喝了口咖啡,粗魯而直率。 「近凌,他平常不是這樣子的,大概是今天太興奮了。」衛欲遠轉頭對目瞪口呆的向近凌解釋。 向近凌緊張地抓住他的手,擔心地問: 「我生氣時,該不會就是丁擎這副模樣吧?」 「完全不一樣。你生氣時像把烈火,不生氣時很正常。丁擎他生氣時陰鷙驚悚,平常卻是慵慵懶懶,開心時就是怒吼,難過時就是不言不語。我跟他是自小到大的好哥兒們,講話都很直來直往的。」他笑答。 「呼……那還好。」向近凌拍拍胸口,看來她正常多了。 「有必要這麼仔細地剖析我嗎?」丁擎輕哼了一聲。「另外,我講話不直,我只是誠實。」 「丁擎,有人跟你講話講一講,結果被嚇哭的嗎?」她很難想像這張又酸又利的嘴刀,到現在還沒染過血。 「如果小姐想當第一個,我非常樂意。」丁擎勾起唇角輕笑。 她第一次看見丁擎的笑容,襯著輪廓明顯的好看五官,顯得異常邪氣而惑人,慵懶而深沉。 「幸好我對長得比我好看的男人沒興趣。」她燦笑。 言下之意是,她不會有這麼多機會讓丁擎弄哭她。還好她愛上的是衛欲遠,一定能夠平安到老、長命百歲。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向近凌對丁擎誠摯地伸出了手。 「很高興認識你,謝謝你今天特地抽空來幫我們處理這件事,以後如果有幫得上你的地方,請你儘管說。」 丁擎離開椅背,前傾回握。 「如果我要衛欲遠呢?」 「雙手奉上。但請你要記得完完整整地還給我。」她微笑回應。 對衛欲遠叮嚀了幾句之後,向近凌就先行離開咖啡館。兩個男人也跟著起身結賬,步出玻璃大門。 「需要我的評價嗎?」丁擎刻意開口詢問衛欲遠。 「請說。」衛欲遠臉上佈滿柔情與得意。 「配你可惜了。」他戲謔地看向衛欲遠,敏捷地擋下身旁飛來的拳頭,在衛欲遠出第二道拳時迅速補充;「代表你眼光不錯。」 衛欲遠能夠幸福,他很替他高興。也許每個人都需要一個伴侶,但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掙脫孑然一身的境況。 衛欲遠春風得意的表情,輕輕地感染了他。 「不要有找我打離婚官司的一天。」這已經是他所能擠出最不酸毒的祝福了。 「去你的。」衛欲遠一腳踹去。「這輩子都不可能。」 ☆ ☆ ☆ ☆ ☆ ☆ ☆ ☆ ☆ ☆ ☆ ☆ ☆ ☆ 向近凌沒接手機。 十分之九她還在睡,另外的十分之一可能,他暫時想不出來。衛欲遠看著手機螢幕顯示的時問,早上十一點。 他是不是該好好教導她賢妻良母的真義?不過她可能終其一生都畢不了業。算了,他棄械投降。 改撥她家中的電話。衛欲遠沒有緊張。 向近凌昨天一再叮嚀他,今天宏正父親的主治醫師一打電話給他,告訴他宏正父親的狀況,就要立刻轉述給她,畢竟是關係到自己的學生,她很有骨氣地說多早打電話都可以。 丁擎強悍又極具演技的手腕與說話技巧,成功地說服了宏正的父親去就醫。 宏正的父親面對的經濟壓力過大,讓妻子去電子廠上晚班賺錢的事又令他沮喪挫敗,老闆也時常丟一些無關的雜務給他,使他對自己的工作能力與一切逐漸失去自信。現在情況好很多了,透過丁擎介紹的心理醫生診治,逐漸回復成以前的好爸爸樣子。 但為了確保孩子的安全,還是會請醫生隨時告知他們有沒有異狀。 「喂,你好,請問找哪位?」 「您好,我是近凌的同事,請問她在家嗎?」 聽聲音像是向近凌的母親,衛欲遠禮貌地請她幫他轉接。 「請稍等一下。」溫蓮拿起無線電話往三樓走。 她正好要去把向近凌挖起床,這通電話來得正是時候。 「向近凌小姐,你的電話。」溫蓮開門後直接把電話往向近凌身旁放。然後皺起眉頭,看見剛收的乾淨衣服又被向近凌踢得凌亂,便直接坐在床旁邊重新折過。 向近凌略睜開眼,按了擴音鍵後把話筒隨意放在床上某角。 「喂。」她睡意未消地說。 「早安,你睡好晚。剛剛林醫生已經跟我聯絡過了,他說現在吳先生的狀況很不錯,鑽牛角尖的時候也不多了。」衛欲遠溫柔的聲音很清晰地傳送到向近凌耳中。 「真的?那很好。」她笑了笑,愉快地抓起媽媽旁邊的妞妞,讓它趴在她胸前,對它一陣猛親。 「所以我們可以不用再那麼密切地追蹤了。」他繼續敘述醫生的話。 「嗯,知道了。」 「大致上就是這樣。」他的聲音充滿笑意。「你現在清醒了沒?」 「唔呀……醒了。」她口齒不清地回答。 怎麼聲音那麼模糊?衛欲遠疑惑地問: 「那你現在在做什麼?」 「跟妞妞玩親親。」向近凌說完,又跟著賞了妞妞一個大吻。 衛欲遠親暱地回她: 「像我昨天親你那樣嗎?」 曖昧的話語霎時迴盪在向近凌的房間。向近凌一字不漏地聽見了,溫蓮自然也沒少掉半個字。 她放下腿上的一疊衣服,轉身睜大雙眼盯著呆愣的女兒。 向近凌縮成一團,遲疑地拿起話筒,取消該死的擴音。怎麼辦?現在要說什麼好?向近凌惶恐地看著媽媽。天啊,老媽在瞪她! 請——他過來!吃中餐。溫蓮無聲地用口形告知女兒。 「可以不要嗎?」向近凌扁嘴哀求老媽。 不——可——以。溫蓮一字一字說完後,就抱起妞妞走出女兒的房間。 「衛欲遠,我媽請你過來吃午餐。」她用著淒慘的哭腔說。 「你媽?伯母?怎麼這麼突然?」他還以為向近凌那麼久不說話是發生什麼事了咧。 「剛剛你講的每句話,我媽都聽見了。」嗚!羞死人了! 「怎麼會?」衛欲遠完全摸不著頭緒。他不是在跟向近凌通電話嗎?怎麼蜜語甜言全給向伯母聽見了? 「近凌,停止哀號,快點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 向近凌用微弱的音調很快地解釋來龍去脈。掛了電話之後,衛欲遠放下話筒撫額輕歎。向近凌的粗線條還真會挑時間出事!他默默起身準備待會要去拜訪向近凌父母的衣著。 向近凌也在房間東摸西摸,過了許久,眼見時間差不多了,才逼不得已下樓。果然一眼就見到端坐在沙發上的父母。她歎了口氣,在他們的目光示意下乖乖坐下,開口回答父母對衛欲遠的疑問。 十二點整,向家的門鈴準時響起。 衛欲遠站在門外,很難想像會在這樣的場合下拜會向近凌的父母,至少被邀請來的緣故令他有些哭笑不得。片刻等待之後,大門被一位蓄著短髮的中年男子打開。 向天茂滿臉笑意。 「衛先生,請進請進。」 這就是他未來的女婿嗎?近凌描述得實在太含蓄了,什麼普普通通—— 斯文俊朗的外表、誠摯溫和的眼神,他對衛欲遠的第一印象好極了。 「伯父您好,不好意思,打擾了。」 衛欲遠先微一傾身,跟著向天茂走入屋內。一進去就見到排成整列的其它向家人。笑容可掬的向恩堯、眼神銳利審視她的溫蓮、汪汪叫的向妞妞,還有躲在最角落將頭髮隨意紮成個包的向近凌。 「伯母您好。」他與溫蓮眼對眼,毫不閃躲她評價的目光。 「歡迎,別儘是站著。」她招呼衛欲遠往餐桌走去。 全都落座之後,向天茂笑吟吟地開口與衛欲遠閒聊,向近凌埋頭吃飯,溫蓮則是靜靜地聆聽著。 「家父是中學校長,家母則是小學主任。我還有一個弟弟,目前是實習醫生。」衛欲遠對向天茂描述了家中的概況。 「這麼說,衛先生是生於書香世家呀。」向天茂並不意外,衛欲遠的溫文談吐確實可以感受出家教極好。 「不敢當。」他謙虛地應答。目光注意著餐桌上沉默許久的兩位女性;向近凌很怕母親,看見她緊張的模樣,他不禁微笑。 「衛先生,小女脾氣大,和她相處必定非常辛苦。」溫蓮首次開口,眼光依然閃著嚴厲。 「伯母,不辛苦,因為我制得住她。」他不疾不徐地應著,自信而有禮的迎向溫蓮的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