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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心寵 「奇怪,朕去見自己的妻子,有何不可?」萬俟侯回眸,挑眉道。 「沒、沒……」 「那就讓朕去。」手一揮,掙脫她的拉扯,與此同時,什麼東西「啪」的一聲,落在地上,兩人全是一怔。 畫冊! 天啊,她怎麼這樣笨,忘了把畫冊放回住處,在他面前露了餡。 「怎麼,」他將那畫冊抬起,「還沒把這東西送給國後嗎?「「奴婢忘了……」她咬唇,支吾著。 「忘了?你方才不是打鳳熙宮回來的?「「是打那兒回來,可我忘了……」她緊張得呼吸侷促。 「好,正好朕可以親自送去。」他將畫冊一攥,轉身就走。 「不一一」喬溪澈再度死命拉住他,『怪上,請留步。」 「你三番兩次阻止我去見國後,到底為何?「萬俟侯凝眉,盯緊她,厲聲喝道,「說!」 「我……」她只覺得自己的身子緩緩往下滑,似乎體力不支,就要墜落在地面一般,接著,她聽見自己衝口而出、不假思索的話語,「我不想讓你去……」 「什麼?「他沒料到她竟有此番表白,愣住了。 「我不想讓你去見她……」她用盡自己最後一分力氣,投入他的懷中,緊緊摟住他的腰。「我嫉妒……」 這是謊話嗎? 呵,是謊話。亦是實話。 此時此刻,她腦中只有一個念頭一一不能讓他去鳳熙宮!不能讓他撞見陳文敏與別人的姦情,否則,他會難過。 為了不讓他難過,她可以不擇手段,哪怕犧牲自己……不是一直在犧牲嗎?為了國、為了他,如犧牲了本來屬於自己的後位,讓給那個異國的女子。可是,她換來了什麼?一個對他不忠的妻子? 天底下怎麼會有像陳文敏這樣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嫁給這樣完美的丈夫,卻仍舊背叛,踐踏別人的一片真情。 她恨,她怨,恨陳文敏的不忠,怨自己的無能為力。 看著他在燈下敲棋等待的情景,她就覺得心酸。今晚,本來是花好月圓的良辰美景,卻變成他獨自淒涼。她要傾盡全力,給他一點點慰藉……「我嫉妒……」摟住他的腰,雙頰貼在他的胸口,她輕聲道:「我以為自己可以忍受,可是看見你這樣寵愛她,甚至為了她不惜跟太后爭吵,我實在受不了了……侯,那時候,我騙了你,其實,我是喜歡你的……」 閉上雙眼,她感到自己的淚水輕盈地滑落,無聲無息。 第4章(2) 「你說什麼?「萬俟侯俊顏流露驚喜,托起她的下巴,凝視她的如水雙眸,「最後一句,再說一遍一一」 「其實,我是喜歡你的。」她櫻唇顫抖。道出心底的秘密。 話剛落音,她便感到他熾熱的舌霎時堵住她的嘴,強大而深切的擁抱將她困入圍城中,包覆窒息而甜蜜的氣息。 她只覺得天旋地轉,不知今夕是何時,不知是夢境,還是真實……這些日子,她描繪春宮畫冊,在羞怯中有時會幻想與他的糾纏……沒想到,竟有幻想成真的一天。 暫時把一切束縛都拋諸腦後,享受這來之不易的一刻吧!不管彼此的身份,他不是什麼國君,只是她的男人,屬於她一個人的……不知過了多久,喬溪澈才從如夢似幻的境地中清醒過來,四周氤氳纏繞,她發現自己赤裸的雪肌浸飽在溫泉浴中,而他仍舊環抱著她,溫暖的胸膛貼著她的背心,從身後吻著她濕潤的髮絲。 「還疼嗎?「他暖昧地低語,聲音裡滿是憐惜。 她喜歡他這樣對自己說話,彷彿自己是他掌心捧著的寶貝,小心翼翼。 她輕輕搖頭,雖然身下仍舊有疼痛的感覺,但得他如此關切,一切變得無足輕重。 「明兒個早朝,我就去宣佈一一」他吻至她的耳垂,忽然道。 「什麼?「她一驚,霎時睜眼。 「我要娶你。」萬俟侯微微一笑。 「封我為妃?「她怔怔地問。 「不,是立你為後。」他的答案石破天驚。 「立我……為後?「她險些彈跳起來,「侯,你在說什麼?「「我要廢了陳文敏,讓你成為我正式的妻子。」這些日子,他佈陣施局,不就是為了這一天嗎?現在,她終於落人他的陷阱,豈能輕易放過? 「不不不……」她連忙搖頭,「別忘了南涵!」 「你以為我怕他們?「「那也不必廢後吧?「萬俟侯凝眸道:「從小我就恨透了宮裡嬪妃爭風吃醋的局面,發誓這輩子只能有一個妻子。陳文敏,還是你,自己選吧!」 喬溪澈霎時無言以對,只是為難地沉默了。 說實話,她從未覬覦過後位,今夜若非想給他一點慰藉,她決不會跨越雷池一步……何況南涵虎視眈眈,若真的廢後,豈不是給了敵國一個攻擊的借口?她豈不是成了禍水紅顏? 今夜,她獻出自己的處子之身,可一切仍舊沒有改變,她仍是罪臣之女,東楚仍舊國弱,她仍然不能給他一丁點幫助……真能名正言順地和他在一起嗎? 不,她沒有信心,不僅沒有,而且害怕。 「假如你真的只能有一個妻子,我寧願是文敏公主。」她聽見自己沙啞地答。 「為什麼?」萬俟侯難以置信。 原以為她想通了,原以為她被自己的激將法逼迫現出真心,不料,她仍然那般頑固不化,她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 「我不想嫁入皇家,為了我死去的父親、姑姑,以及我所有遇害的族人,我沒辦法成為你們萬俟家的兒媳。」 她咬唇道:「否則,天理不容一一」 他怔住,半晌才呢喃道:「原來,仇恨的力量這樣大……」 「可我願意留在你身邊當你的影子,」她依偎著他,動情地道:「一個不要名分的影子。」 她說什麼?不要名分?地下情人嗎? 萬俟侯沒料到自己的運籌帷幄換來如此結局,假如,他是一個自私的男子;假如,他不那樣愛她,這樣的結局真可謂皆大歡喜。 但他愛慘了她,所以,決不會輕易屈服,讓她胡鬧妄為。 俊顏一斂,邃眸收緊,雖然沉默地沒有再反駁,但他腦中卻開始翻江倒海,策劃另一個計謀。 男子的手伸過來,輕輕攬住她的腰,但這一次,陳文敏沒有像從前那般欣喜承迎,反而一把推開。 「怎麼了?」長歡遭此冷漠對待,一陣詫異。 「大白天,人來人往的,小心點。」她回頭瞪他,「你的妝容也要再畫精緻一些,別洩露了身份。」 「到底怎麼了?」長歡鬱悶道,「從前你可不會這樣說。」 「自我生日後,萬俟侯就沒來過鳳熙宮。」她嗅到一絲不尋常的氣息,「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他向來不喜歡理你,」他輕哼,「何止這幾天?」 「我對外聲稱病倒了,出於禮貌,他也要來此探望才對啊!」 「呵,怕被感染風寒吧?」 「最近,我聽到一些傳聞……」陳文敏忽然蹙眉。 「什麼?」 「那個叫做喬溪澈的丫頭又搬回東陽殿了。」 「那又如何?」 「你不明白,我總覺得萬俟侯與那丫頭之間有些暖昧。」 「你啊,想太多了。」他笑,「不是人人都像咱們這樣的……」 「呸,少沒正經!」她咋了他一口,「總之,還是提防為妙。那丫頭跟萬俟侯自幼一塊長大,感情不是外人能想像的。再說,為了打探產珠海域,我也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這樣有何不好?」長歡不禁有些著急。 「得不到萬俟侯的寵愛,他怎會告訴我東楚的秘密?」她反問道。 「你是皇后,怕什麼?」 「哼,再這樣下去,我這皇后也當不久了!」陳文敏跺足。 「怎麼?萬俟侯還敢休了你?」他不解地問。 「你不知道,東楚有一條規矩,唯有太子之母才可永葆後位,否則,就算先行入主中宮,也是朝不保夕。」 「為什麼有這樣古怪的規矩?「「大概因為一旦太子確立,若非皇后所出,而皇后萬一有其它子嗣,便會利用自己的勢力對太子不利吧?為保朝堂穩定,只能出此下策。」 「呵,」長歡卻笑了,「那我就讓你的肚子早點大起來,咱們的孩子著當上東楚太子,聽來也不錯。」 「問題在於萬俟侯從沒碰過我,忽然間肚子大了,我怎麼交代?「陳文敏大發脾氣。 他一怔,不知該如何回答。 「不行,」她咬牙道:「我得讓萬俟侯親近我,再也不能這樣下去了……」 長歡臉上露出難過的神清,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忽然,聽見門外宮人通報一一「東陽殿喬溪澈求見國後一一」 「大概是萬俟侯想我了,」陳文敏驚喜,「派她來請我呢!」 她完全沒理會情人此刻滿面的醋意,轉身笑對簾外。喬溪澈緩緩而人,跪下參拜。 「聖上叫你來的?「陳文敏問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