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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綠光    


  她先前之所以有機會踏入,那是因為齊堯任為了討她歡心,知道她喜歡看書,所以曾經差宮人帶她進御書房,她記得那時是在東邊的那片書牆底下找醫書,應該是在……

  祝湘依循記憶尋找著兵符,但是卻怎麼也找不到。

  「怎麼會這樣?」她喃喃自問著。

  她記錯了嗎?不可能,確實是在這面書牆,她那時挑了神農本草,兵符就從夾縫裡掉出……可是神農本草她已經拿在手上,她再伸手往縫裡抓,卻是什麼都沒有。

  找不到,教她的心更急,蹲在書牆前,壓根不管腳疼得厲害,快速地翻找著書,一方面從記憶裡不斷地尋找線索,到底是她記錯了,還是有人整理過這裡,甚至是齊堯任發現兵符動過,所以他又換了地方?

  愈往壞處想,她越發心驚膽跳。

  糟了,如果錯過今天,她真不知道還有什麼機會可以到哪裡去找兵符,而且齊堯任的身體已經撐不下去,要是齊堯任死了,她就會成了齊賢問罪郭庭邵和袁窮奇的最佳借口。

  所以,非找到不可,非找到不可!

  她翻找著,沿著牆的右手邊找到盡頭,又不死心地拖著痛腳往左手邊再找一回,眼看著時間逼近,秋尚宮也差不多快回來了,她緊張不已,翻動的瞬間,一口氣撥落了好幾本書籍,她急著要撿起,一個重物從書裡頭掉出,她垂眼一看——

  「兵符!」她低呼了聲,隨即將兵符拾起,餘光瞥見掉落的書竟是新修本草……原來真的是她記錯了!

  正開心之餘,腳步聲接近,她連忙將兵符藏進懷裡,把地上的書撿起,尚未擱進書架裡,門已被推開——

  「祝大夫,你在這裡做什麼?」齊賢噙著教人頭皮發麻的笑,問道。

  祝湘的手微顫著,她抓著書牆撐起身子,回頭對上齊賢逆光不明的神情。「我……」她的腦袋一片空白,心跳加速,汗水幾乎濡濕了她的掌心。

  她沒料到會是這境況,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齊賢徐步走向她,掃過她腳邊掉落的書籍和凌亂的書架。「你在找什麼?」

  祝湘暗抽口氣,隨即力持鎮靜,不讓半點驚恐緊張展現在外,可是她還想不到任何應對之策,她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你懷裡的是什麼?」他目光落在她略鼓的腰側。

  冷意從背脊竄起,祝湘尚未開口,門口便有人喊著,「督主?」

  「王爺還請在外頭稍候片刻。」齊賢頭也沒回地道,微勾猩紅的唇,問:「藏了什麼呀,祝大夫?」

  「督主,能否讓御醫先看祝大夫的腳,祝大夫的腳受傷了。」外頭響起秋尚宮的聲音。

  齊賢回頭望去,祝湘順著他的視線看向門口,就見秋尚宮帶著御醫來了,一旁還站了個陌生男人,但齊賢會喚他王爺,他應該就是慶王齊承浩了。

  「秋尚宮,本督主不是說過了,必須形影不離地跟著祝大夫,為何竟讓她踏進御書房?」齊賢冷聲問。

  秋尚宮瑟縮了下。「回督主的話,祝大夫想見識校尉操演,奴婢心想和她一道去便不成問題,豈料祝大夫怕離開太久所以走得太急,扭傷了腳,奴婢便扶著她在外頭廊階坐下,不知道她怎會踏進御書房。」

  「喔?」齊賢微揚眉。「你過來,搜她的身上。」

  祝湘聞言,垂在身側的雙手不禁緊握成拳。雖說齊賢並不懂武,但是他好歹是個男人,外頭還有人在,她想逃根本逃不了,可是兵符要是落在他的手上,窮奇他們的下場就……

  「奴婢遵命。」秋尚宮踏進御書房裡,看了祝湘一眼,像是惱她胡亂走動連累自己,往她的衣襟伸入,直朝腰側的位置而去。

  祝湘渾身僵硬如石,長睫微顫著,心跳急促得無法控制。

  秋尚宮一摸果真藏有東西,怒瞪她一眼,一把抽出,竟見是——「書?」

  祝湘深吸口氣,調勻氣息,才平淡無波地道:「那是神農本草,近日皇上龍體急轉直下,我想不出原因,適巧睿王探視皇上時,說御書房裡珍藏了不少的醫書,方纔我在外頭拐了腳,瞧見這兒便是御書房,便趁著秋尚宮去找御醫時,想到裡頭找醫書,從醫書裡找出應對之策。」

  齊賢掃了眼凌亂的書架,擱在最底下的書架存放的確實都是極為珍貴的醫書,不過——「既是如此,你方才為何不說?怕什麼?」

  「我是怕擅闖御書房會遭責怪,嚇了一跳一時說不出話。」

  「是嗎?」儘管她說得毫無破綻,但他就是覺得哪兒不太對勁。

  「總管,能否先讓御醫替我診治腳?」祝湘大膽提議著。

  齊賢彈了彈指,御醫隨即踏進御書房內。「陳御醫,替她看看腳到底是扭得如何,嚴不嚴重。」

  「下官遵命。」陳御醫蹲下身,手才剛碰到她的右腳踝,她便痛得瞇起眼。「督主,她的腳扭得挺嚴重的,恐怕傷及筋絡,這得要先推拿再敷藥,靜養個幾日。」

  齊賢揚高濃眉,心裡依舊存疑,問著秋尚宮。「你確定她懷裡只有一本書?」

  祝湘聞言,心都快要從喉頭跳出,不敢相信齊賢竟多疑到這地步,還要再搜……再搜下去,那可真的是糟了。

  「奴婢只搜到一本書,還是奴婢再……」

  「奴婢見過慶王,不知慶王能否——」

  門外傳來冬尚宮的急切的聲音,教齊賢回過頭,打斷她未竟的話,「發生什麼事了?」

  「督主,不好了,皇上嘔出一大口污血,氣息微弱得像是……」冬尚宮不敢道出大不敬的話,一臉侷促不安地站在門外。

  「來人,把祝大夫架回皇上寢殿,先替皇上看診再處理祝大夫的腳傷。」齊賢一聲令下,隨即朝外走去。

  到此,祝湘才終於呼出一口氣……真是天助她也!

  太好了!

  回到寢殿,陳御醫替皇上診脈後,只是搖搖頭,明知實情卻什麼也不能說,只能開出固氣的藥方要宮人趕緊熬藥,回頭處理好祝湘的腳傷後,陳御醫隨即離開。

  秋尚宮和冬尚宮在床邊照料著皇上,整理著吐出的穢物,殿內沒有任何對談,安靜得只聽得見火盆燃燒的啪啦響。

  祝湘坐在錦榻上,兵符就在她懷裡,心想就等著齊昱嘉探視皇上的時候交給他,只是今日有校尉演練,就不知道他會不會過來一趟,而皇上的情況,看來……大概就在這兩天了,但如果湯藥裡再添了毒,那就難說了。

  她的腳受傷了,再者現在不管她說什麼,秋尚宮都不可能任她到外頭走動,要是齊昱嘉不來,這兵符到底要怎麼交出去?

  要是待會齊賢又疑心大起,轉進寢殿要她倆給她搜身,該要如何是好?

  第十九章  驚險一瞬間(2)

  祝湘逕自想得出神,直到寢殿大門被推開,她略受驚嚇的抬眼,以為是齊賢又踅回,但仔細一看,竟是——

  「你們兩個都給本妃出去。」曹瑾娥冷聲道。

  秋尚宮和冬尚宮對看一眼,有幾分猶豫。

  祝湘微瞇起眼,瞧見田尚寶就守在殿門外,直覺得古怪。

  「還不出去?她有本妃看著,還能出什麼岔子?」曹瑾娥不耐的斥道。「兩個不機伶的丫頭,難怪一輩子都是奴才。」

  「要是這裡頭出了任何岔子,可得要世子妃擔起,別要咱們奴才擔罪。」冬尚宮也不是好惹的,毫不遮掩對曹瑾娥的鄙夷。

  「本妃都說了,難不成還要本妃發誓?」曹瑾娥啐了聲。

  冬尚宮搖了搖頭,和秋尚宮一前一後地離開寢殿。

  在門掩上的瞬間,她瞧見田尚寶依舊站在殿門外,狀似要在外頭守門。

  「本妃站在你的面前,你還不知道要請安?」

  祝湘緩緩調回目光,噙笑道:「方纔兩位女官似乎也沒對世子妃行禮問安,不是嗎?身為宮中女官都如此不拘小節了,我又何必多此一舉?」

  「你!死到臨頭竟然還敢嘲諷本妃!」曹瑾娥說著,抽出預藏的短匕。

  祝湘哼笑了聲,還真的和她想的一樣……「曹瑾娥,你當這裡是哪裡?以為這裡是你可以撒野放肆之處?」

  「大膽,你竟敢直呼本妃的名諱!本妃是端王世子妃,本妃——」

  祝湘毫不客氣打斷她的話。「怎麼還是一樣愚蠢可笑,自以為成了端王世子妃就會變得不同,卻壓根不明白榮華富貴加身的全都是虛幻,端王世子妃又如何?你真的快樂嗎,曹瑾娥?」

  曹瑾娥聞言,麗眸直直地瞪著她。「你……到底是誰?」

  「你說呢?」祝湘撐著扶手站起身。「曹瑾娥,記不記得我曾經說過,你會不得好死?」

  曹瑾娥倒抽口氣,倒退數步,隨即緊握著短匕。「放肆,你竟敢詛咒本妃,本妃絕饒不過你!」

  祝湘緩緩地朝床的方向退去。「曹瑾娥,不需要我詛咒你,像你這種出賣親爹與親姊換取榮華富貴的人,老天自然會制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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