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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璐笙    


  池街入圍嗜明德門的兵陣中,將士們殺聲掩蓋了他的呼喊,他伸長手臂幾次差點攫住於蒙,可總在那差距不到毫釐的時候,又被躁動的將士給撞開。

  他目光驚慌地望見城門口的情況。

  果如方才來報的將士所說,有只渾身帶血的兇猛獅子正在城門口與兵搏鬥,可力抗兵卒的猛獸不僅有它,另有隻老虎伴在獅子左右,同樣是渾身浴血的在與將士們相抗,彷彿拚了命也要守護那群在城門內害怕地縮在一塊、毫無攻擊力的瘦弱獸群。

  眼見那兩頭浴血凶獸,項丹青心匠的猜測也終於得以證實。

  真的是它們,那些待在杏林裡的獸!

  「不可以,不可以傷害它們!」項丹青急躁大吼,身旁的人卻一逕朝獸們叫囂,根本沒把他的話聽進耳裡。

  那兩頭擋在城門口的獸,已血染一身且疲憊非常,眾將士佔了上風,他們操戟指著獸,將兩獸逼得無退路,只能愈靠愈攏,凶狠地露牙朝將士們低吼著。

  「把它們全殺了,以避免在西京裡造亂!」

  於蒙渾厚威喝在前方響起,霎時殺聲大作,在將士們要齊力了結兩隻困獸的性命之際,項丹青奮力推開旁人朝城門口衝去,他抽出腰間佩劍,眾人但見眼前有道鋒芒閃過,下一刻,他們手中的長戟已遭人斬斷。

  鏗鏗鏘鏘的兵器落地聲不絕於耳,那些將獸群圍堵的將士匆見項丹青擋在獸前,皆是一瞼驚愕。

  「誰敢傷它們,別怪我不客氣。」項丹青舉劍,冷目環視將士們。

  將士們先是看著手中斷戟,再看項丹青那臉肅殺,他們害怕的後退,不敢與他硬拚。

  萬萬沒想到項丹青會在這時冒出,還偏袒這兩頭凶獸,於蒙怒得瞼色漲紅,大聲喊道:「丹青,這些獸要是進了京會吃人的!」他作勢要朝左邊前進,卻讓項丹青以劍擋住。「你這是……給我讓開!」

  「於大人,你聽我說,這些獸無故來西京必有原因,它們不會傷害百姓。」不願與於蒙對立,項丹青只能好聲勸言,

  「不會傷害百姓?那方才給它們弄傷的弟兄們怎算!」

  「於大人,這些獸有人飼養,你暫且先讓我收留,我會找到它們的主——」

  「胡扯!」於蒙愈聽愈覺得荒唐。「獸與人怎可相處?你給我立刻讓開,否則我——」

  於蒙充滿怒火的罵書,猝然止口,神色錯愕。

  疑惑著於蒙為何突然把話說到一半的項丹青,驀然感到週遭詭異的沉默,他將視線謂往其他將士,發現其餘人也和於蒙相同的呆滯。

  他們像是被什麼東西攫走聲息,只能呆呼呼地朝城門內愣望。

  「不准……」

  氣若游絲的細嗓在他身後微弱透出,在這嗓子出聲的同時,也如同數道縛絲,緊緊縛住項丹青的身心,讓他僵於當下。

  這聲細嗓,虛弱得教人心碎,項丹青再也按捺不住滿腔悸動,徐徐回身看去。

  城門內,自那群瘦弱獸群聚圍的中心處,冒出了一名女子。

  姑娘烏髮披肩,著一身藏青色衣裙,她只手撐住牆壁,支住虛弱地搖晃不停的身子。

  她嘴中呢喃著字句,可沒人聽得清楚,須臾,她抬起臉來,縱使臉色蒼白,可容顏清靈依舊,有那麼一瞬間,讓在場將士皆以為自己是見到神仙下凡了。

  站在眾人前列的項丹青,看見這名姑娘後也是傻得不能自已,然而姑娘飄忽的眼神卻穿透過他,似定在遙遠的地方。

  十二年了,他們分別了十二年。

  你一定要等我,一定。

  十二年來,他心碎了幾回?

  好,我等你……

  心碎著,他們再也沒有相見的一天,即使他總是告訴自己,別喪氣、別難過,明年的二月春他再回杏林,定會與她相遇……

  那名姑娘踏著虛浮的腳步走出獸群,她伸著手在半空中,似想觸碰什麼東西,項丹青也伸出了掌,欲接住她探來的軟手。

  「不准傷害……傷害……」她緩步走近,再走近,可就在她的指梢將要碰到他的時,她雙腿驀地一軟,朝前傾倒。

  「袁姑娘!」

  乍見她倒下,十二年沒喊出的思念,在他雙手及時托住她的身子時喊了出來。

  不是作夢,不是幻覺!

  這溫度是真實的……這位姑娘,正是十二年來音訊全無的袁芷漪啊!

  眼見項丹青抱著那名姑娘驚慌哀喊,在場者無不睜著大眼,啞口無言。

  到底是出了哪樁葡萄事?

  前一刻還和那兩頭獸拚個你死我活,而後又看見有名姑娘自獸群中冒出,再來就是現在這情況,項丹青抱著那名姑娘焦急嚷嚷。

  苦喚懷中人卻不得回應,項丹青急得將袁芷漪打橫抱起,轉身才準備要帶她離開,可見到前排那黑壓壓的人馬,他便焦急地來到於蒙面前。

  「於大人,今天就看在我的面子上放過它們,這位姑娘似乎病了,我得找個地方安頓它們。」

  方纔還咬定這些獸無人飼養的於蒙,在見到項丹青懷裡人時,驚愕萬分。

  「你要帶這些獸回去?」於蒙看著那兩隻渾身是血的獸,雖不改戒心但還算安分地跟在項丹青腳邊,可想起它們方才咬人的情況,於蒙還是無法寬心。

  「它們方才只是護主。」他就說了,它們不會隨意傷人,八成是因為袁姑娘現下身體情況極差,加上方才將士們百般阻撓還揚言殺獸,它們才會奮力一搏。

  「這姑娘真的是這些畜生的主子?」

  於蒙話一出,立刻引來獅與虎怒咆,見這兩獸齜牙咧嘴似要發狠,眾將士又害怕地直後退。

  「別生氣,他是無心的。」項丹青朝腳邊兩獸安撫。

  聽他這話,它們果然又收回利齒,勉強收起怒氣,可眼中放出的狠光依舊。

  見這些獸果真聽得懂人話,方才力搏這兩隻猛獸的將士們,皆感震愕。

  既然這些獸聽得懂人話,那他們剛才拚死拚活的和這兩隻獸抵抗,到底是為了什麼?

  「於大人,你幫我個忙,派弟兄們去安撫百姓,我盡快把它們帶回府裡。」

  「那……你自己要小心啊,丹青。」

  與於蒙仍不放心的目光相視,項丹青僅是一笑,搖搖頭後擁著意識不清的袁芷漪,領著獸群自將士們開出的道走去。

  「來,跟我走,我帶袁姑娘回去,這裡是西京可不是杏林,由不得你們亂闖,若你們想要找個地方打滾曬太陽,我那裡地也夠大……」

  在眾人目送下,項丹青一面抱著袁芷漪離開,一面與獸交談,這景況讓旁人看得傻愣在當場。

  他們這個將軍,什麼時候習得與獸交談的仙術了?

  第五章

  夜裡,萬家燈火一盞一盞地點亮。

  項府中,僕人們忙碌穿梭著,他們手中各提著一隻紅燈籠,分別去長廊、屋簷下掛上,而在這些僕役的身後,立著一名老者。

  「快啊,天都黑了大半,燈再不掛好我們今晚都得摸黑走路啊。」

  吆喝的老者頂上無發,眼角旁有幾塊老人斑,身子骨瘦得好似風吹就散,興許是嘴中好牙沒剩幾顆,他說起話來總比常人還要含糊、還要慢。

  這人便是項府總管,是項古流自戰火摧殘的村莊所救回的老人,名日項凱。

  今天夜色黑得快,項凱比平常時間還早些的吩咐僕人們點燈,他老人家身子骨沒辦法做活兒,只好在後頭指派他人做事。

  眼見這裡燈點得差不多,項凱正要喚著大伙去其他地方掛燈時,遠方長廊忽地奔來一道身影。

  「項老,項老!不好啦—」

  小廝項甲邊跑邊喊,一隻手還慌張地朝項府大門指去。

  「啥不好?我好得很!」項凱頓時回頭,朝項甲怒聲疾呼。「你們總說我老了癡呆啥都記不好,胡說!我今年也才二十歲,年紀輕——」

  「不是啦,項老!」項甲心急地攫住他,一把拖起項凱的臂膀將他拉走。

  「是主子,主子他不好——」

  「什麼?!」項凱大驚,急忙甩開項甲的手。「你別亂說話啊,少爺他年紀輕輕有啥不好的?他又不像我人老會癡呆,身子骨和腦袋都好得很……」

  項甲無奈地對天翻翻白眼,懶得聽項凱嘮叨,對於他一會兒說自己年輕,一會兒又說自己癡呆的詭異行徑已司空見慣。

  項甲懶得解釋,乾脆拖著項凱去大門那裡,一切就能說清。

  「唉,別走這麼快,雖然我人還年經,可最近老是走幾步路腰就痛啊……痛痛痛痛,就跟你說走慢些……」

  項凱一路哀呼,穿過長廊、院落,這會兒終於走到項府前廳。

  按著酸疼的腰桿,項凱嘴裡仍咕噥幾句哀叫,待他抬起老臉朝前廳望去時,不明所以地看著那頭數十名僕人像快抖散骨頭的模樣,全都擠成一團,臉色慘白,牙關發出喀啦喀啦的聲響。

  「你們全抱在一塊做啥?」

  廳前的僕人們沒人吭聲,僅用那閃著水光的兩目與項凱相視,他回頭想問問項甲,卻發現項甲已窩囊地躲到他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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