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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季可薔    


  「什麼?」傅雲生愕然。

  她鼓起勇氣揚眸。「莫要說她破腳,你剛剛不是給她取了那麼好聽的名字嗎?」

  他凝視她,許久,沉聲揚嗓。「你覺得好聽?」

  「嗯。」她微微一笑。

  他不再說話,只是靜靜盯著她,她被他看得有些臉紅,幾乎能感覺到他身上強烈的男性氣息。屏著呼吸,盡量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一步,順熱轉頭望向母馬,藉著替馬兒順鬃毛的舉動掩飾自己的慌張。

  「吹雪啊。」她柔柔喚道。「以後我們就這麼叫你了,你喜歡嗎?」

  吹雪睜著濕潤的眼眸盯著她。

  看著馬兒依戀的神態,朱妍玉凌亂的心緒忽然平靜下來,伸手輕輕拍撫吹雪,在隔著流星老遠的另外一頭,安置了這匹母馬。

  她輕手輕腳地扶著母馬躺下,仔細檢查馬兒的四蹄。果如她所料,初雪的兩隻前蹄蹄底腫脹,其中有一隻蹄骨有刺入蹄底的徵兆,分明是染上了蹄葉炎。

  隨著她的動作,傅雲生也注意到馬兒不尋常的蹄底。

  「這是什麼病?」他問。

  「是蹄葉炎。」

  所謂的蹄葉炎即連接蹄骨和蹄壁的軟組織發炎,多發生於馬匹前足,會引起足部疼痛。

  染上蹄葉炎的病馬於站立時其前足會盡量向前伸直並以後足向後搖擺,以減輕前足承受之重量,由於疼痛,行走時步伐短促而混亂,造成跛行現象。

  蹄葉炎的成因有可能是誤食腐壞的草料、中毒、疝痛或在堅硬的地面運動過度等等。

  朱妍玉低聲向傅雲生解釋病徵和成因,對於馬匹的病變與治療,她並非專家,可前世自幼在馬場長大,以及後來成為職業賽馬騎師,讓她耳濡目染,多多少少有了些相關的處理經驗。

  「……馬兒每踏一步,馬蹄都會伸縮,這就像一種壓力,能夠將血液推回去,有助於血液運行全身,所以平日就該善加護理馬蹄,健康的馬蹄方能保證馬的健康。」

  傅雲生點頭表示理解。「你能治療嗎?」

  「能。」朱妍玉一面指著馬蹄,一面說明。「吹雪的病情還不算太嚴重,只須每隔幾日替它修剪馬蹄,保持蹄匣健康的形狀,慢慢地馬蹄就會主動修復,數個月後應當就能長出新的完好的蹄匣來。」她頓了頓。「修剪馬蹄這事我可以做,不過當中還需輔助些許藥物治療,這個……」

  西醫有消炎止痛藥,可中醫該用哪些藥草來消炎止痛,她可是一頭霧水。

  她抬起頭,有些為難地望向眼前這個偉岸如山的男人。「民女畢竟不是專業的馬醫。」

  不知為何,看著她苦惱的神情,聽著她軟軟的似有些不知所措的口吻,傅雲生頓時心情大好。

  「好,我就派一個馬醫來協助你。」他爽快地應允。

  「多謝大人!」

  得到傅雲生的允諾,朱妍玉極是欣喜,明眸燦亮,眉眼因笑意彎彎,頰畔隱隱透著一抹興奮的紅暈,這一刻的她看來竟頗有幾分明艷動人,就連臉上那塊醜陋的青斑彷彿也順眼起來。

  傅雲生呼息一凜,不自在地移開視線,正巧與流星四目相接——

  傲嬌的黑馬眼珠滴溜溜地轉,噴出一聲冷笑般的哼氣,似是在嘲弄著它的主人。

  第4章(1)

  這日,傅雲生處理完例行的軍務後,獨自待在書房內閱讀剛剛由京城那邊傳送過來的邸報。

  所謂的邸報,類似朝廷發下的新聞文書,內容有關於天子詔敕、臣僚奏議、官員任免調遷等等情報,對傅雲生而言,詳加閱讀邸報往往可從中觀察出某種蛛絲馬跡。

  他年幼時家貧,識字不多,之後當上軍官,為了彌補自己的不足,專門請了個有見識的師爺,除了教自己讀書寫字,也在軍務方面提供些建議,相當於幕僚。

  學會了些基本的字,他便開始自己讀邸報,慢慢能從那些看似枯燭無味的文字中察覺出朝廷的意向,就連官員升降的消息,他也會一個個慢慢地讀,久而久之,對官場中文武百官之間錯綜複雜的派系脈絡也有了粗淺的瞭解。

  待他官升得愈高,能夠探得的情報也愈機密,可多年來閱讀邸報的習慣依然不改。

  可今日他讀著邸報,卻讀不出平素那種不為人知的趣味,只覺得甚是無趣,多次恍惚地出神。

  他在想一個女人,一張總是在腦海揮之不去的明燦笑顏……

  他驀地擰了擰眉,擱下邸報,起身喚進一名心腹親衛阿武。

  「大人有何吩咐?」

  傅雲生有四大心腹親衛,都是在戰場上和他一起拚出來的,分別以青龍、白虎、朱雀、玄武來命名,之前遭到安郡王世子殺害的便是白虎,而這位臉賀圓、身材微胖的親衛則用了「玄武」這個大名。

  「去查一查顧姑娘和她弟弟的來歷。」

  「顧姑娘?」阿武一愣,想了好一會兒,方恍然大悟。「是都督那日在路上救下的那位姑娘嗎?」

  「不是我救下的,是流星救的。」不知怎地,傅雲生非得強調這一點。

  阿武有些訝異地瞥他一眼,但並未多說什麼,只是低聲問道「大人是懷疑他們姊弟倆說謊嗎?」

  她說謊了嗎?

  傅雲生蹙眉。回想起那顯然不符合她身世背景的優雅禮儀——她的確說了,只是他之前並不以為竟。一個孤苦無依的丫頭,能翻出什麼天來?人人都有不足為外人道的秘密,看在流星喜歡她的分上,他就不追究她的來歷了。

  可如今自己又為何想追究了呢?是氣她膽敢對自己說謊嗎?

  不,他心知並非如此,他並不生氣,倒反而像是……好奇了。

  傅雲生壓下莫名的情緒,維持面無表情,「總之這件事交給你了,有消息告訴我,記住,不准驚動任何人。」

  「是,屬下知道了。」

  阿武退下後,傅雲生漫步走出書房,原本只想在外頭晃兩圈,呼吸些冬日清冷的空氣,可不知不覺就來到了馬廄。

  這些天,他日日都會過來,藉著騎馬之便,看看朱妍玉是如何照料那匹足蹄受傷的母馬,跟她聊上幾句,問問情況。

  她在他面前還是很緊張,顯得很恭順,但比之前好多了,至少偶爾能對他笑上一笑。

  傅雲生站在馬廄門口,眸光一轉,很快便捉到那道纖巧的倩影,她正靠坐在乾草堆上,螓首一點一點地,似是在打盹。

  那匹白色的母馬吹雪就站在她身邊,一個年約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正彎身檢視馬腹。

  年輕人正是他派來協助她的馬醫岳文,長了一張娃娃臉,相貌斯文清秀。

  岳文檢查完馬腹,轉頭望向朱妍玉,見她坐在乾草堆上睡著了,不禁莞爾一笑。

  那帶著幾分溫柔的笑容看得傅雲生頗為刺目,一腳踏進馬廄內。

  流星看見主人來了,懶洋洋地點個頭算是招呼,岳文卻是立刻挺直背脊,身姿略顯僵硬。

  「大人。」

  「嗯。」傅雲生低應一聲,看了看朱妍玉。

  岳文察覺他的視線,有些尷尬地解釋。「顧姑娘是太累了。昨夜吹雪有些發燒,她在這兒守了一夜,一早就把我找過來看診,剛剛又幫吹雪修剪了馬蹄,忙了一早上。」

  「知道了。」傅雲生頷首,以眼神示意岳文可以走了。

  他卻還傻傻地站在原地。「要不我幫忙喚酲顧姑娘?」

  「不用了。」兩道犀利的眼刀砍過來。

  岳文一顫,慌忙行禮退下。

  閒雜人等離開後,傅雲生沒了顧忌,悄無聲息地踱到朱妍玉身前,她似是睡得香,臉頰淡淡地透出些經潤。

  只是她這身上也穿得太單薄了,只有一件棉祆,瞧她邊睡邊用雙手環抱自己,是覺得冷吧?

  馬廄裡掛著一件他平日騎馬用的玄色風衣,他取下來,小心翼翼地被在她身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朱妍玉驀地被一陣細微的聲響驚醒,她怔忡地眨眨眼,想了想才發覺是自己空空如也的胃袋擰出的咕嚕聲。

  肚子餓了。

  她失笑,從乾草堆上起身,風衣應聲而落,她保怔地撿拾起來,看了看,這不是都督大人的風衣嗎?是誰幫她披上的?

  是岳文嗎?

  她左顧右盼,卻不見那位青年馬醫的人影,想著自己偷穿都督大人的風衣可是大不敬,正想掛回去時,一道俊拔的身影猛然映入眼簾。

  她嚇一跳。「大、大人!」

  傅雲生站在門口,逆著午後的陽光,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覺得那身影格外英氣凜然。

  她下意識地想將手上的風衣藏到身後,可又覺得自己這舉動很幼稚可笑,既然瞞不住,不如大方承認吧!

  「這風衣……是因為民女方才在馬廄裡睡得冷,所以才借來當被子蓋的,我知道錯了,肯定會洗乾淨再送還給大人您的……」她愈說愈小聲,等著他嚴厲的斥責。

  可出乎她意料之外,他只是淡淡點頭。「要你親手洗才行。」

  啊?

  她怔住,愕然揚眸望他。

  就這樣嗎?他不罵她?她曾經聽小翠說過這男人有潔癖,私人物品絕對不許旁人亂動,如今她偷穿他的風衣,他竟然輕輕放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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