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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季可薔 她拍拍流星和馬兒道別後,跟著阿旺繞到馬廄附近一塊空地,福師傅已經在那兒檢視著那個西域行商帶來的十幾匹馬。朱妍玉快速掃過那群馬。雖然體型及年齡不定,但看得出來大多屬於哈薩克血統培育出來的種馬,哈薩克馬約莫產於新疆一帶,速度快,持久力強,適合在山路騎乘,其中有幾匹許是混有汗血馬的血統,外貌極是駿秀。 可這群混種馬再駿秀也抓不住朱妍玉的目光。她前世在美國看多了各種各樣優秀的馬匹,早習慣了,只是當其中一匹白馬懶洋洋地從這群馬後晃蕩出來,她才驀地眼眸一亮。 面部稍有凹陷,尖細靈巧的耳朵,優美的體型,修長的四肢,以及那純白如雪的毛色——這莫非是純種的阿拉伯馬? 她忽然全身沸騰,雙手發癢,好想親自上前去摸摸馬匹的骨骼,確認是否為純種馬?可很快地,她便發現異樣之處。 這匹馬外表雖是神駿非凡,可走動時彷彿沒什麼精神,步伐混亂,看似跛行。 福師傅似乎也注意到了,大搖其頭。「可惜了一匹好馬。」 那名棕髮藍眸、臉上蓄著大鬍子的西域行商用不流利的漢語跟他爭辯起來。「這是比大苑寶馬更好的品種!」 「可是它的腿廢了!」 「沒有廢,只是這一路走了這麼長的時間,累了而已。」 「你瞧它這前肢蹄底都腫脹了,等於半個殘廢,這樣的馬我們不要。」 「這是上等的寶馬,是從大食沙漠那兒來的純種馬交配生下來的,才剛滿一歲半,正可以好生馴養。」 「就說它腿殘了我不要。」 「那也能夠留下來配種。」 「這匹分明是母馬,買來育種不划算,何況還是只跛腳的?」 「它不跛。」 第3章(2) 兩人爭論不休,朱妍玉心韻怦怦地跳,終於壯著膽子走上前。「我可以看看這匹馬嗎?」 這話一落,兩個大男人同時望向她,阿旺見福師傅整個眉頭都皺起來,不禁暗暗叫苦。 槽糕!他忘了警告顧姑娘這福師傅可是個老頑固,尤其最討厭婦人多事,她可千萬莫惹惱他老人家啊! 「你是誰?」福師傅語氣不善。 「福師傅您好。」她福身行了個禮。「小女子姓顧,是負責照顧流星的馬僮。」 「你就是顧姑娘?」 「是。」 福師傅板著臉打量她。他早聽說過都督大人的新馬僮是個小姑娘,他私心並不認為一個丫頭片子能有多大的本事照顧馬匹,對都督大人用她為自己的私人馬僮一直頗不以為然,只是面上不好顯露出來。 「聽聞福師車在此處相馬,小女子就想過來瞧一瞧,見識福師德您的風采,也算是觀摩學習。」朱妍玉盈盈笑著解釋,卻不知自己這麼說正踩到了老頑固的逆鱗。 觀摩學習?就憑她一個丫頭片子?不知天高地厚! 「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回去!」看在都督大人的分上,他就給她留一點面子不跟她計較。 朱妍玉原也料到這個見多識廣的老師傅未必瞧得起自己一介女流,只是她真的不想錯過一匹好馬,這馬兒的病再不及時醫治,恐怕會真的廢了。 她鼓起勇氣道:「福師傅,就讓我看一下這匹馬好嗎?不會花多久時間的。」 「顧姑娘……」眼看老人家吹鬍子瞪眼,就快失去耐性,阿旺心知不妙,急著想上前去將她拉回來,身後一條有力的手臂扯住他,他愣了愣,回頭一看,差點腿軟。 「都、都督大人……」 傅雲生示意他噤聲,神色肅然。 阿旺哪敢再多話,連忙退到一旁,恨不得假裝自己不存在。 朱妍玉卻是當著福師德的面,開始檢視起那匹白馬的骨骼來。十八根肋骨、六根腰椎骨、十八節尾椎骨——是阿拉伯馬沒錯。 她順了順一直溫順地站在原處任由她摸骨的白馬鬃毛,輕聲歎道:「你的脾氣可比流星那傢伙好多了呢!」 「看完了嗎?」福師傅面色鐵青。 「是。」她盡量做出低眉斂眸的姿態。「這的確是匹好馬,應當是來自阿……嗯,來自大食的純血種馬。」 「那又如何?」 「福師傅可否將馬買下來?」 「什麼!」福師傅大怒。「我剛說過了不買跛腳馬!」 見福師傅氣得面色鐵青,朱妍玉方有幾分後悔。 唉,明明決定低調夾尾巴做人的,她怎麼就這麼多嘴多事呢?可要她看著這匹寶馬見死不數,她實在於心不忍…… 她深吸口氣,毅然揚眸。「它的腳能治的。」 「你能治?」福師傅諷刺地問。 她一怔。「可以請馬醫……」 「這位就是我們馬場的馬醫。」福師傅指著站在他身後一個身材瘦高的青年。 「他都說不能治,你憑何說可以?」 憑她前世的經驗,她知道這馬兒只是罹患了蹄葉炎,仍有機會治療,可這話要怎麼說出口呢? 「我……」 「滾開!」見她欲言又止,福師傅失去了耐性,厲聲喝叱。 她一凜,唇角悄悄泛開一絲苦笑,正想識相地退下時,轉身瞥過白馬,卻見它雙眸流露出痛楚與懇求之色,竟似隱隱漾著淚光。 她心口一揪,想起前世曾親眼見過一匹四蹄皆染上蹄葉炎的馬兒遭到安樂死,臨死前那無助的模樣令人心酸,而它的主人抱著它泣不成聲。 她可以救這匹白馬的,只要她勇敢一點…… 「我來試試!」當她領牾自己說了什麼時,話已出口。 福師傅和那個青年馬醫都是面色一變,就連那個大鬍子西域行商也是表情猶豫。 「胡說八道!」福師傅憤然怒斥。「你知道這樣一匹馬得花多少銀子買嗎?就憑你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要馬場白砸銀子?」 「福師傅,您給我個機會,這馬真的能治的。」 「還不滾下去?」 「福師德……」 「讓她試試!」一道清冷的嗓音擲落。 眾人怔住,不由得齊齊往聲音的來處望去,只見傅雲生不知何時來到現場,一身尋常的藏青色棉袍仍是襯得他玉樹臨風,挺拔不群。 「大人。」福師傅躬身行禮。 傅雲生淡定地掃了他一眼,又恍似漫不經心地看向臉色微白的朱妍玉。「既然顧姑娘說這馬能夠醫治,就讓她試試,銀子我出。」 他都親自發話了,即便福師傅再不情願,這事也只能這麼定了。 朱妍玉極力鎮定心神,安撫地拍了拍白馬,牽著它緩步來到傅雲生面前,「多謝大人。」 傅雲生看著她彎下的頸脖在自己眼前形成一道美好的弧度,接著又看她小心翼翼地抬起頭來——是他的錯覺嗎?她臉上的青斑似乎一天比一天淡了,肌膚越發嬌嫩白皙。 「不用謝我。」他故作冷淡。「若是事後證明你讓本都督白花了銀子,你該知曉如何請罪。」 這話一落,週遭多了幾道嘲諷的視線,朱妍玉才剛安穩些許的心韻又狂跳起來。 她這是惹上了哪裡來的閻王啊?真倒楣! 得到傅雲生的許可後,朱妍玉便牽著這匹毛色雪白的母馬來到他的私人馬廄,這間馬廄足夠寬敞,至少可容納五、六匹馬。 流星見馬廄裡來了個不速之客,先是有些被侵佔地盤的不爽,可看著對方通體雪白,形貌駿秀,行動間極是柔順,抬頭望向它的眼眸又流露一絲祈憐之竟,它不覺一愣。 朱妍玉見它的反應,噗嗤一笑,輕輕捏了捏流星的耳朵。 「你也覺得這位馬姑娘長得很清秀可愛對吧?她生病了,走路有些跛,暫時要跟你一起住在這裡進行治療,你可要對人家好一點,不要亂吼亂叫地嚇壞人家,嗯?」 流星看看她,又看看她身旁那匹玉雪可愛的母馬,忽地撇過頭,別彆扭扭地噴哼一聲。 朱妍玉見它這傲嬌的模樣,又是輕聲一笑。「對了,這匹母馬還沒取名字呢,你說叫什麼名字好呢?嗯……你看它全身毛色白得如此好看,不如叫白雪?」 「哼。」 「你覺得不好聽啊?那換一個,嗯,讓我想想……」 「就叫吹雪吧!」一道凜冽的嗓音驀地落下。 朱妍玉一震,扭頭一瞧,也不知這位英氣挺拔的都督大人是何時來到她身後的,竟然離她只有不到兩步的距離,她不禁瞪大眼,汗毛悚然而立。 傅雲生見她這副彷彿見鬼的神情,劍眉微微一擰,她就這麼怕他嗎? 「大、大人。」她努力克制發顫的嗓音。 「嗯。」他淡淡地應一聲,又上前一步。 朱妍玉倏然凜息——他想幹麼?站這麼近千麼? 「大人,您怎麼來了?」 他似是看透了她的不安,目光一沉。「我來看你如何治療這匹跛腳馬。」 她知道自己不該反駁的,可就是忍不住開口,小小聲地說道:「別在她面前這麼說,她會難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