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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樓雨晴 「似、似乎是。」薛舒晏的錯愕並不下於她。 只是這麼一伸手,三秒鐘的時間,挽回了一條豆蔻年華的生命。 「哇!」慢慢反應過來,短瞬間情緒大起大落的女孩驚歎道:「老師,你救了我一命耶!是未卜先知嗎?」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伸出手?她自己也無法理解,愈去思索,腦袋愈昏頭好痛! 「所以我就說嘛,人生苦短,以後的事情誰知——老師,你還好吧?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可能……有點中暑吧。」 頭愈來愈暈了,她好想吐。 「那不然,我們先找個地方坐一下,我請您吃飯?」 「嗯。」她閉了下眼,視線恢復正常,輕輕吐了口氣,決定將無法解釋的困惑拋諸腦後,不再去想。 卷末 取捨 「所以,她就決定要跟自己喜歡的男孩子交往了?」 「嗯,她是這樣告訴我沒錯。」回家小睡了一會兒,薛舒晏醒來後神清氣爽,早先的不適鹹盡數消除。 丈夫今天回來得比較早,在她醒來前,父女倆正比手畫腳無聲進行只有他們倆才知道的啞劇遊戲,而且完全沒驚擾到她的睡眠。 這傢伙把戲很多,無時無刻都有不同的花樣讓自己不無聊,女兒居然也能配合無間,或許年齡相仿的同模擬較好溝通吧……唉! 她難得偷個小懶,趴臥在床上看父女倆玩耍,順道聊聊生活瑣事,聊啊聊的就談起稍早的事來。 「她說人生苦短,她要把握當下的快樂,不想再考慮太多。」 「聽起來好扯,不過我同意人生苦短這句。」 她斜睨他。「你不是一直都很及時行樂嗎?」 他嘿嘿乾笑,相當有自知之明老婆說這四個字的潛在台詞叫「不思進取」,立刻識相地低頭繼續逗女兒,以免自找死路。 「不要魚魚。」遞。 「不能挑食喔,樊圓圓。」為父的義正詞嚴教育女兒,難得那個超級溺愛女兒的人竟沒有陪著胡鬧,嚴正表明立場。 「不吃魚魚。」很堅持。 「樊嘉微,我說過了,從今天開始你要飲食均衡,我不會再縱容你了,偏食是不好的行為,再不聽話把拔生氣嘍!」 「不吃魚魚……」眼兒浮起兩泡淚,可憐兮兮。 真難得,此人今天如此具有長輩風範、如此堅定立場、如此威嚴帥氣……不過……白癡!那是動物造型雞蛋糕耶!這樣也叫挑食嗎?他根本是存心惹哭女兒! 接收到太座警告的眼神,某人立刻收斂,不敢再玩。「好好好,那魚魚我吃,你吃狗狗。對了,龜龜要嗎?」 要嗎?她偏頭想了想,一時遇上人生最大瓶頸,難以抉擇。 不愧是樊圓圓的爹,很快便幫她想到解決方案。「不然我吃一半,gui頭給你!」 話未說完,一隻抱枕丟來,正中腦門。 「你在亂教女兒什麼鬼?」什麼……頭啊!簡直不堪入耳。是能跟兩歲小娃說這個嗎?有這種父親……唉,她真的好替女兒未來的教育擔憂。 「烏龜的頭咩……」他好委屈,這樣也不對喔? 女兒捂著小嘴,秀氣地偷笑,顯然看父親挨打很樂。 「樊圓圓!」他咬牙。「這是麻吉該有的反應嗎?」起碼也該替他哀慟幾秒,抱個屈什麼的嘛…… 這個人,都會惡搞到女兒的名字上頭了,還想要人家有什麼反應? 大家來評評理,任何正常的人,誰會給女兒取名叫「圓圓」的? 「哪裡沒有?還是中國史上的大美人,還拐到一尾笨蛋為她衝冠一怒呢!叫你讀書不讀書,學識貧瘠,這樣我出去怎麼說你是我老婆!」 「……」 由於她以死相拚,說什麼都不肯讓女兒取這個會從出生被一路笑到進墳墓的名字,他勉強讓步,改換第二方案。 「可是樊嘉微筆劃好多。」她依然有意見,很怕女兒學寫字時會生氣地摔筆,從此怨恨父母。 「不爽她還是可以叫樊圓圓啊!」本來就圓還怕人叫喔?他們是老實人,表裡如一,不行欺世盜名那套。 哼,講得冠冕堂皇,明明就是記恨父母給他取的名字,也以牙還牙,報復到下一代身上。 拗不過他的強辭奪理,她也認了,各讓一步,就叫樊嘉微,小名圓圓。 筆劃多總好過和熊貓同名,她再也不能要求更多了。 當娘的一把辛酸淚,如是想道。這個人完全沒有一點父親樣,薛舒晏見他這副德行,愈想愈覺得無法信任,於是問:「你剛剛在跟圓圓說什麼?」 「你想知道嗎?」那簡單,才剛被修理過的人立刻忘記前車之鑒,朝女兒勾勾手指頭,一副哥倆好的依偎姿態。「來,告訴媽咪,你剛剛跟誰一起玩?」 「派大星叔叔!」答得好快樂。 薛舒晏皺眉。「誰?」他們巷子裡有這個人嗎? 樊君雅白她一眼。「你是不看電視的喔?女兒,告訴她!喔,是誰住在深海的大菠蘿裡?」 「海綿寶寶、海綿寶寶!」 「方方黃黃伸縮自如?」 「海綿寶寶、海綿寶寶!」 二部合唱,默契滿點,薛舒晏卻聽得臉上黑線掉三條。 「好?停!」她決定放棄,自行理解。「臨江?」 他們跟隔壁朱小姐依然不太熟,但是和朱小姐的男朋友熟到不行,這是極詭異的狀況,但事實就是如此。與朱寧夜在街頭巷尾遇上,最多問候幾句:「你好。」、「吃飽沒?」、「吃了。」、「謝謝。」再想談下去就會冷場。 可是和臨江就不一樣了,他也是話不多的人,可是她家白目的老公最懂得怎麼調戲老實人,有辦法連昨天晚上的菜色到床上用什麼姿勢都問出來,臨江完全不是他的對手,以致被認定呆到與派大星劃上等號也不是沒根據的。 樊君雅雙眼一亮。「老婆,我發現我們愈來愈有默契了耶,這是愛的證明。」 不,這只是我太瞭解你痞性的證明。 他眼中過分明亮的詭黠笑意,讓她有了不好的預感,果然!他接著指向自己。 「海綿寶寶。」小的那只繼續回答,好快樂地手舞足蹈。 他再點點小傢伙鼻尖。 「小蝸!」海綿寶寶最愛的寵物。 他指指巷尾那個前任屋主兼巷內房東的住所方向。 「蟹老闆。」有夠嗜錢如命又刻薄。 又指了指前頭神情複雜的女人。 「章魚哥!」好乖巧、好純真,完全不知其父死期將至。 什麼?他居然跟女兒說她是章魚哥?那個心腸歹毒的章魚哥?那個陰險狡詐的章魚哥?那個總是欺壓海綿寶寶的章魚哥?那個—— 秀致臉孔愈見扭曲,名為理智的那條弦終於宣告斷裂,她忍無可忍撲上前去,氣憤地張口便往他肩頸狠咬。 「這就是傳說中的家暴嗎?圓圓快幫把拔打165——」 「那是反詐騙。」他是笨蛋嗎? 「就是詐騙啊!有人騙了我的財還騙我的色,用合法的詐騙手法——唔!」好痛,腰也被掐了。 「你真的嫌命太長了是不是?」 她氣得張口又想咬他,從很早以前就有被虐傾向的男人低低輕笑,準確無誤地湊上前噙住朱唇。「圓圓說,想要一個弟弟。」 「你想得美!」反正她是只會欺負他的章魚哥嘛! 樊君雅不理會她的推拒,堅定噙吮柔唇,輕嘗舔弄,臂膀接抱住嬌妻。「我對生不生第二胎是沒什麼特別的堅持,不過考慮到獨生女會很寂寞,生一個給她玩也不錯。」 生一個給她玩?!有人寵女兒寵成這樣的嗎? 「晚上哄睡小圓仔,來把那本剩下的招式練完吧!」 「你的腰?」 「……你就不能忘記它嗎?」他悲情地弱了聲音。 年幼稚兒不解父親悲憤,兀自天真地啃啃啃,發現小烏龜快被她啃過頭,很守承諾地將掌心抓扁的半塊雞蛋糕遞去。 「吃。」 「噁心死了,樊圓圓,誰要一顆滿是口水的gui頭啊!」 「再讓我聽到那兩個字你就死定了。」她陰沈地警告。 他趕緊抽了張面紙幫女兒擦嘴,順手撈起娃兒出房門,一面還傳來父女倆正在上演的對峙。「吃。」 「我才不要,來洗手。」 「吃。」小小年紀的圓圓非常重承諾,說好的事情就一定要辦到,她會很執著。 「勳,你有夠盧耶,這個性到底是遺傳到誰呀……」 還能有誰?她可不記得自己有這種一旦堅持就完全無法溝通的性子…… 她隨後跟著走出房門,靠近樓梯口時,稍早的暈眩感再度襲來,像是被人掐住心臟般疼痛得無法呼吸。 她蹙眉,難受地大口喘氣,前頭的樊君雅察覺到她的異樣,回頭瞧了她一眼。 「怎麼了!」 幾乎是同一時間,她伸手抓住他,他一腳踩上女兒隨手丟置在樓梯口的小布偶,失去平衡的身體被她向後拉,一起跌坐在階梯間。下意識緊護住女兒的樊君雅,驚魂甫定地張大眼,與懷中人兒對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