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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莫顏 獨孤晦玉深思著,知道其中大有蹊蹺。他將木盒蓋上,放回包袱裡。 夜深了,他躺回床上,看樣子是要睡覺,梁靜見他閉上眼,雙手放在腦後,之後便不再有任何動靜。 不會吧?他就這樣把她放著?不幫她解穴?霸佔她的床睡覺? 「那個……獨孤公子……」 「我現在要睡覺,你要是敢吵我,我就殺了你。」 「……」她閉上嘴,不敢再說話。 結果,她就這樣被點穴,一整晚只能坐在椅子上…… 她覺得脖子的筋,己經扭到了。 被點了穴一整夜坐著不能動,就算有蟲子飛到臉上也不能去抓癢,這種彷彿溫水煮蛙的痛苦,只有親身經歷的人才能體會。死並不可怕,生不如死才恐怖! 這樣煎熬了一整夜後,她用一雙黑眼圈迎接了地獄般的清晨。雖然她與獨孤晦玉認識不深,但她己經肯定了他的整人天分了。 「客官,小的給您打洗腔水來了。」門外的店小二客氣地喊了一聲。 獨孤晦玉走過去開門,對店小二命令。 「擱在桌上吧。」 「是!」勤快的店小二把水盆放在桌上,抬起的眼剛好瞧見坐在椅子上的梁靜,不禁關懷地問:「令妹臉色看起來不太好,生病了嗎?要不要請個大夫?」 獨孤晦玉俊美的面孔露出斯文儒雅的笑容。 「多謝小哥關心,舍妹只是睡眠不足,所以膛色稍差了些。」 望著獨孤晦玉那堪比佛祖慈悲的笑容,若不是跟他同房一夜,她一定以為認錯人了,原來他的笑容可以這麼虛偽。 小二哥不疑有他,笑道:「那就好。」 獨孤晦玉將一錠銀子塞到小二哥手裡。 「麻煩小二哥將膳食送到房裡來,順道幫我準備三日的乾糧,剩下的銀兩,小二哥就自個兒留著吧。」 看到對方出手大方,小二哥喜不自勝,伺候得更勤了。 「好的好的,沒問題,我立刻去張羅!」小二哥拿了銀子,興沖沖地關上門離去。 小二哥走後,獨孤晦玉洗漱了一會兒,看他精神這麼好,她心中就有氣。一夜沒有喝水,口乾舌燥,而這人洗漱完後,便在她面前倒了杯水,遷自喝著。 沒多久,小二哥送來兩人份的膳食,擱在桌上,然後又匆匆退下,把門帶上。 小二哥走後,獨孤晦玉臉上佛祖般慈悲的微笑瞬間梢逝,又恢復了原本情冷的神情,目光突然落在她這一頭,令她委靡不振的神情再度緊繃。 他要殺她了嗎? 獨孤晦玉走到她面前,望著她怯怕的臉,唇角輕淺地逸出那笑,然後舉起手在她身上點了幾下。 她感到被點中的部分一疼,卻發現同時間手腳也可以動了。 獨孤晦玉幫她解開穴道後,便轉身坐回桌前,拿起筷子遷自用膳。 這表示獨孤晦玉暫時不會威脅她的生命,而且店小二送來的是兩人份的膳食,他是打算大發慈悲,在送她下黃泉之前,給她最後一頓飯,讓她不必當餓死鬼嗎? 盯著桌上好幾盤小菜,以及為她準備的一碗白飯,她的確又餓又累,不過在此之前,水,她要喝水!目標是那一壺茶水。 她想站起身,可是連半步都踏不出,便雙腿一軟,整個人跌到地上去了。 被點了一整晚的穴道,害她全身都麻了,想站也站不住。 「怎麼?原來你喜歡用爬的?」 上頭傳來獨孤晦玉的冷笑。 梁靜咬緊唇瓣,在心中罵道:想笑就笑吧,早知你心胸狹窄,壞心眼,愛記仇!她又想到先前黑無崖也評價過這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一旦犯上,必不饒恕。 這姓獨孤的先前被她下毒,又吃力地走了一里,所以現在是在以牙還牙,也要她嘗嘗全身癱軟無力的滋味。 她才不會笨得在嘴上逞強,惹怒他只會給自己找苦頭吃。變態有變態的個性,不如讓他看見自己可憐狠狽的樣子,或許還能夠保命久一點,她可是在師父的磨練下長大的呢! 梁靜吃力地爬向椅子,然後兩手將自己的身體撐起來,這區區幾步路,至少比獨孤晦玉走那一里路好太多了。毒是她下的,她當然明白獨孤晦玉是如何氣喘如牛地走完那一里路,想到此忍不住偷笑了下,兩相比較,她還是佔便宜的。 在爬到椅子上之後,偷笑轉成了可憐兮兮的表情。 她看看自己的雙手,緩慢地拿起筷子,雖然麻麻的,但握筷子還是可以的。不管如何,就算要逃,也要先把肚子填飽,才有力氣逃呀! 用完膳後,他們離開了客錢,客錢的馬房夥計將獨孤晦玉的馬牽來,他們便上路了。 獨孤晦玉在前頭牽著馬,她則乖乖地跟在後頭。望著獨孤晦玉的背影,她的步伐越走越慢,悄悄拉開與他之間的距離,發現他似乎沒察覺,她又再拉開一點距離,然後一逮到機會,立刻奔入人群中,試圖以此來掩藏自己的身影,接著拚命地逃入巷子裡。 走在前頭的獨孤晦玉緩緩回頭,嘴角揚起一絲那笑。以為這樣就能輕易逃出他的手掌心嗎?這隻小兔子真是太天真了。 梁靜拚命地跑,能跑多遠是多遠。為了不讓獨孤晦玉找到,她還待地拐了好幾個巷子,並且頻頻地往後看,以防獨孤晦玉追來。 她穿巷過街,不知越過了多少胡同巷子,一下子隱沒在人群中,一下子又鑽入小巷子裡,一直跑到了一座湖旁,她才終於在橋柱旁停下來,上氣不接下氣地喘著大氣。 總算逃出他的手掌心了 感謝佛祖保佑。 她心想,這個獨孤晦玉似乎也不怎麼聰明嘛,只有劍術好而己,居然如此大意她慶幸地吁了口長氣「跑得很累吧?」 「是呀……啊?!」她果住,轉頭往旁邊一瞧,就見獨孤晦玉傭徽地背靠著橋柱,雙臂橫胸地看著她,俊美無匹的面孔在陽光的照耀下,正對她魅惑那氣地笑著! 梁靜感到自己的血液瞬間凍結,明明是和煦溫暖的天氣,可她卻覺得四周的溫度降成了冰天雪地。 她轉身要逃,可突然感到身後一痛,兩腿一癱,人立即就地倒下。 完了,她又被點穴了! 第5章(1) 人之初,性本善?還是性本惡? 依她看,兩者都有。像她,天性善良;而姓獨孤的,天性那惡。 瞧瞧他對她做了什麼?把她像具屍休似地掛在馬背上載著走,馬兒踢答踢答地走著,她的身休也在馬背上震動! 馬兒慢步的時候還好,可當獨孤晦玉執著緩繩策馬狂奔時,她整個人在馬背上顛簸得更加厲害,腹部磨得好疼好疼,整個胃部好像被人用力扭曲般,讓她難受得幾乎要把吃進去的菜飯全部吐出來。 不知道獨孤晦玉要帶她去哪裡?遲遲不殺她,卻也不放她,這人到底要整她到哪時候? 這一回,她被點穴三天,除了吃東西和方便時,獨孤晦玉會解開她的穴道之外,其餘時間,她只能像具死屍一樣的躺著、坐著,或是掛在馬背上接受一路的顛簸折磨。 今日,在奔馳了半天後,獨孤晦玉終於放慢了速度,策著馬兒來到溪邊的大樹下,打算稍做歇息。 她感到身體一輕,被獨孤晦玉從馬背上抓下來,扛在肩上,走了幾步後,被不客氣地放在大樹下,背靠著樹幹,她的視線,也終於從看著馬腳奔馳換成了清澈的山溪泉水和綠草如茵的林地了。 想吐…… 她感到腹痛如絞,十分難受,整個人很沒精神。坐在大樹下,她低垂著臉,閉上雙眼,只想好好的睡一覺,珍惜這種不在馬背上的平靜。 突然,她的下巴被大掌托起,逼得她不得不勉強睜開眼睛,對上獨孤晦玉情冷的目光。他正在打量她,大概是想欣賞自己的狼狽樣吧?見她如此憔悴,他一定很得意吧? 那雙精光銳目細細地打量她,這三天來,她不哭不鬧,看得出她很痛苦,卻靜得可以,不像是剛倔的性子。俏若她露出不肯屈服的樣子,他倒是想磨磨她,可她偏偏像是很認命的樣子,甚至有點可憐,當他盯著她時,她還回以無奈的目光,彷彿在問他氣捎了役?讓他不禁感到有些好笑。 在惹怒他之後,還能讓他想笑的女人,她是第一個。 望著這張膛,不知道為何,他一直想盯著。一開始,他只覺得她相貌情秀,可是看著看著,竟然越看越順眼,光是皺個眉頭,也那麼可愛,甚至讓人升起憐惜之心,真是怪了。 為什麼他這麼想看她?她又不是說有多美,但這張臉,還真是越看越耐看,竟讓人覺得美。雖然自己口口聲聲說要殺她,但始終下不了重手,甚至覺得自己這樣折磨她,會不會太過分了點? 看她痛苦,他竟沒有一絲快意,反倒心情沉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