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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紅芯 對,是空虛。 日復一日的營營役役,除了在業界取得不俗的名聲外,她怎麼好像一點滿足的感覺也沒有? 眼見好友受盡愛情的折磨,她不由得想起過去,自己也曾相信真摰的愛情是存在的。然而,她們的結局並不一樣,好友最終抓緊了幸福,但她…… 呵,她今晚是怎麼一回事?竟然不住地回首過去? 大概真的累壞了,否則她是不可能如此放任自己回憶過去,還好明天是星期六,她可以好好睡一天。她邊想邊將車停好,下車走進公寓,進入電梯。 當電梯再度開啟,她掏出鑰匙,開啟了門扉,順手開了壁燈,因為疲憊不堪而伸了個懶腰,當她抬眸看向室內時,赫然看到沙發上的一道人影。 「呀──」她難掩驚訝地叫了出聲,在看清對方的面容之後,嘴巴不由自主地蠕動。「任……任晉之?」 這張臉,她根本就不可能忘得了。深邃的狹長眼眸,高挺的鼻子,似笑非笑的性感薄唇……他怎麼會在她家? 不,應該說:他為什麼知道她住在這裡? 這是幻覺!她真的累壞了,所以才會將腦海中的影像看成現實! 「很好。」斜倚在單人布沙發上的任晉之好整以暇地說:「還記得我。」他一手支著額角,另一手輕輕敲打著扶手。 低沉醇厚的嗓音竄進耳中,每個字都敲痛了鼓膜,告訴她這不是幻覺。 「你怎麼會在這兒?」夏寧的語氣中充滿不敢置信,直覺知道絕對不會有好事,但兩腳像是生了根似的,沒法子移動。 「我來看看自己的老婆過著什麼樣的生活,是很理所當然的事。」他改為兩手抱於胸前,黑眸微瞇,打量她此刻的裝扮。 一頭短髮不用說,她還要一身黑色西裝,學起男人打領結,不知就裡的人乍看之下絕對會以為她是男人,以前的她有一頭如同瀑布的秀髮,髮絲會在微風輕吹下飛揚,散發淡淡的馨香……該死的她!怎麼將自己弄成這副鬼樣子? 夏寧瞠目,感到胃部在他的宣稱下陡地縮作一團。「別胡說八道!誰是你老婆?我跟你六年前就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這男人有毛病呀?他們明明各不相干好些年,怎麼忽然之間他卻在她家中等著,還說什麼老婆? 他們可是實實在在的離婚了! 聞言,任晉之自沙發站起來,走近她,頎長的身軀瞬間將她整個人罩於陰影下,黑玉般的眼睛明顯地充斥強烈的不滿。 他記得六年前初次遇見她的情況,那天他前去視察工地而路過長城,恰好遇上了她,她高瘦的身影並不特別,唯獨那頭長長的黑髮教他過目不忘,當時的她戴著一頂草帽,偏巧一陣強風將之吹走,正好吹至他面前,那撲面而來的香氣彷彿挑動了心坎某一根細弦,令他莫名其妙地留意她的一舉一動。將帽子交還給她之際,她因為他的外表而臉紅羞澀的樣子意外地令他有一刻覺得她很可愛,在不到十句的對話後,他幾乎確定了她對他一見鍾情。 她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這是他發現她的心思後第一個反應,她沒有令人驚艷的美貌,雖然算得上清秀,偏向中性的容顏卻少了一點女性嫵媚,偏偏她的長髮令他難以忘懷。 所以,當他因繼承權一事而急於找結婚對像時,首先就想起她。他當然知道找一個對自己動心的對象會帶來不少困擾,畢竟他又不是為了愛情與她結婚,然而爺爺不是省油的燈,要是隨便挑個女人當對象,一下子便會被識破,因此他冒險選上她,出乎他意料的是她跟爺爺極為投緣,一老一少總是有聊不完的話題,不知情的人說不定會以為她才是任家的孫子。 而他對於這個妻子……老實說,也是挺滿意的,他們在床上的契合度無可比擬,她的長髮更令他愛不釋手。 可是就在他成為當家一個月後,她忽地提出離婚,經追問下才知道她得悉了他和她結婚的動機。 她決絕的神情讓他快要衝口而出的解釋都消失了,所以幾乎沒有考慮,他便答允了她的要求。 六年來,他放她自由,要是早知道她會將自己變成這副樣子,他死也不會讓她走! 「老婆,我讓你自由自在地過了這些年,你也是時候回報一下我這個老公了。」他道。 夏寧覺得胃部收縮的情況更為嚴重,她強忍著痛楚,按捺怒火道:「任先生,別開口閉口老婆、老婆的叫,我和你在六年前已經辦妥了所有手續,再也沒有任何關係!」 這個男人的耳朵是不是有問題?她壓下大叫的衝動,一手摀住胃部,痛得快要蜷縮身體。 看見她的臉色驀地變得蒼白,任晉之禁不住抬手輕撫她的臉頰,夏寧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胃部猛烈地抽搐,痛得她昏厥過去。 「寧寧!」任晉之及時扶住她下墜的身體,察覺懷中的她竟是如此纖瘦,令他蹙起的眉頭更是擰得死緊。 該死的,她這幾年到底是怎樣過的? 第2章(1) 總覺得……頭皮有種怪怪的感覺…… 夏寧意識昏昏沉沉,徘徊於清醒與熟睡之間,身體告訴她:今天是星期六,她應該繼續睡下去。然而下一秒鐘,她陡地張開兩眼,失神凝視天花板某一點,半晌以後,她偏頭看向室內的裝潢。 有別於她的臥室,陌生的環境讓她混沌一片的腦子猛然清醒過來。 這兒……是哪裡? 她以兩手撐起上半身,身上的絲被順勢滑下來,她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竟換上了睡衣,還多了 一把垂落身側的……長髮? 夏寧愕然地撩起一綹髮絲,順滑的觸感在心中掀起波瀾,她的心房微微顫動,剎那間只覺頭顱重得教她難以抬起頭來。 這是夢吧?她可是維持了六年的短髮,哪有可能一晚增長這麼多?她想扯開一抹笑,然而胃部忽地抽搐,疼痛傳遍全身,揭示眼前的情況是現實。 怎麼可能?這到底是……門扉處傳來聲響,她滿心疑惑地轉頭望去,只見一道高大身影入內,兩眸霎時睜大,想起昨晚回家後發生的事。 「睡得好嗎?」任晉之走近,坐在床沿,伸手撩起她的長髮,覺得現在的她順眼多了。 不過……雖說這是最高級的接發產品,可還是她本來的髮質比較好。 當她昏倒時,他幾乎嚇壞了,立刻通知醫生,並將她帶回家,確定她只是疲勞過度,好好睡一覺便沒事,一顆提得高高的心終於落下。 送走醫生,替她換過睡衣以後,他坐在床沿,還是不敢相信她會剪去一頭長髮,她明明很寶貝它的,這種行徑就像是在宣示她跟過去徹底割裂一樣。這個想法,讓他不由自主地膽怯起來,因為彷彿說明了她早已將六年前的一切悉數丟去,包括他在內。 對她來說,他是那麼容易就可以捨棄的回憶嗎?她對他的愛戀那麼輕易就能抹去嗎? 不管怎樣,他還是要慶幸她仍然記得他的長相,或許屬於他的片段已經變得模糊,至少她並未徹底忘了他。 為了讓她想起她曾經多麼喜歡他,他決定讓時光倒流,因此趁著她昏睡之際召來有名的髮型師,替她重造一頭長髮。除此之外,他還特地懇求爺爺從北京過來,協助他合演一場戲,好讓她留在他身邊。 夏寧眨眨眼,好一會兒才道:「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老公接老婆回家可是天經地義的事,有什麼不對嗎?」他笑了笑,同時俯身親吻她的髮絲。 「閉嘴!」她終於放聲大叫,猛地推開他。「你才不是我老公!」 他到底在玩什麼把戲?兩人離婚六年,互不相干,他卻忽然間莫名其妙地出現在她面前,老婆長、老婆短的叫她,還將她擄至他的大宅,弄成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怪模樣? 「我可愛的寧寧,你一定是睡昏頭了。」他笑咪咪地說:「你怎麼可能不是我老婆呢?」 夏寧感到額角一陣抽痛。他叫她什麼來著?寧、寧寧?當年他們初相識的時候,他的確是這樣子叫喚她,但她可不認為到了今天,他還有資格如此親暱地叫她! 「任先生,我真的不知道你憑什麼認定我還是你的老婆,不過我可是有真憑實據證明我們已經離婚許久。你擅闖民居,現在又非法禁錮,還有侵害人身安全,你知不知道我可以向你提出控告?」她逼迫自己冷靜下來,可是頭皮一陣陣發麻,癢得教她受不了。 該死的任晉之,竟然趁她昏睡的時候,給她接上這樣一頭長髮?他以為自己是誰呀,有什麼資格管她的事? 「喔,差點忘了你是律師呢。」任晉之輕笑,覺得她反駁他時的倔強語氣有點可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