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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明芙    


  「是嗎?」左相低笑了幾聲,「本官只是想告訴將軍,本官又無聊了,只是如此。」

  「所以?」

  「本官希望能多尋點樂子,希望將軍可別讓本官失望了。」話聲方落,他搖著扇子走人。

  曲瑤光望著他,沒說話,只是再飲一杯酒。

  那一天,風雪驟然變大,掩蓋住一切回歸最原始的白,卻也任著黑夜掩去,再也看不清色彩。

  隔了一段日子,曲瑤光又收到了征書。

  「樂子啊……」

  也許,她會提早去找亓官沂也說不定。

  她累了,沒有他在身邊,她覺得好累、好累。

  不過很快就會結束了,很快。她想。

  騁馳在寒風中,點點雪花像柳絮飄飛,化在她的肩頭形成一攤攤水漬,像淚漬。霍地,她將馬硬生生拉住,轉向望著遠處變得渺小的竹林,白雪不停落下,掩去她眼中的景物。

  凝望了很久,她抿緊唇線,然後駕馬離開。

  那天,風雪飄飄,掩去一切。

  天色灰暗,大地被白雪覆著,連呵出來的氣都是白茫茫一片。

  曲瑤光微啟美眸,看著窗外濛濛的天色,這天的早晨跟以往不同,沒有小七的叫鬧,也沒有小翠的呼喚,更沒有不知多早起的下人們,這大屋子裡只剩下她一人,靜得連呼吸都聽得見。

  好靜,只剩下她與天地間的呼吸。

  該遣散的人她統統給足銀兩,連一個人也沒留下。反正,曲瑤光這個人既然是靜聲而來,那麼到了最後也要靜聲而去。

  她,要一個人靜靜的離去。

  「時間到了。」她喃喃的道,披上戰袍,把馬自馬棚牽出,抬眸望著天際。

  她來了。

  「……這樣不是叛國嗎?這樣做對你有好處嗎?」

  「當然有。」

  「喔?是什麼呢?」

  習慣性的扇子一展,那人笑著,笑得極為冷然。

  「有趣罷了。」

  「是嗎?」

  風雪落,某人望著人影離去,仍是笑著,然後,輕歎。

  「唉,好無聊啊……」

  風雪突然加大,放眼望去一片銀白世界,好像什麼污點都沒有般的純潔。曲瑤光抬首任雪花飄落頰面,那融在頰上的寒冷,留下一滴滴水珠。

  或許,那是淚。

  訴盡一切,卻使終無力的不甘所流下的淚。

  世界很靜,很靜。

  「將軍,左相來送行了。」小兵稟告著。

  美目悄然睜開,曲瑤光冷冷的望向雪中那紅得刺艷的傘,她躍下馬背,朝那人拱手作揖。

  「本官今個兒是來替將軍送行。來人,上酒來。」左相右掌一舉,目光如鷹的看著曲瑤光,唇上還掛著冷笑。「喝下這杯馬上酒,送君千里。」

  他那抹笑意讓南宮謙和冷斐冽一致覺得那杯酒不是下了毒,就是下了藥,要不然肯定是斷頭酒。

  冷眸掃過左相一眼,曲瑤光立刻接過那杯酒一口飲盡,然後把杯子遞給一旁的小兵,「下官就此別過。」

  「本官祝將軍凱旋而歸……」然後左相用僅兩人能聽得到的聲量,開口道:「將軍,要記得活著,讓本官多點樂子啊!」

  曲瑤光看著他瞇了瞇眼,抬手舉刀,一道冷風就直逼他面門,冷冰冰的刀鋒直貼著他的脖子,嚇壞了在場的眾人。

  「哎呀,曲將軍,你這是在做什麼?」左相笑看著她,渾然不在乎的問,彷彿在頸邊的不是刀子而是羽毛。

  她俯下身,靠在他耳邊輕聲說:「想要樂子,就慢慢等我回來吧,好好保住你的頭,我會記得回來取的。」

  曲瑤光冷冷的勾起一笑,緩緩將刀子回,然後她躍上馬背道:「下官也祝丞相官途『順遂』,『心想事成』。」

  她特意加強「順遂」和「心想事成」這幾句話,語調明顯冷諷,隨即策馬離去,留下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左相。

  沉默許久的左相,在見被塵風掩去的背影后,輕輕歎息。

  「唉,還是好無聊啊……」

  曲瑤光駕馬迎風奔馳,忽然柳眉一挑,她唇角含笑的看著一臉不認同的同袍。

  「怎麼?」雖然她知道是什麼原因。

  「你不該惹火他的。」南宮謙瞪了她一眼。

  「反正早就惹到他了,也不差這一次。」從以前她就很想試著把刀放在他臉上,此時不做更待何時。「你們兩個這次戰後就辭官吧,這是我給你們最後的忠告。」

  「我不懂……」冷斐冽吐出疑惑。

  曲瑤光笑了笑,淡淡的道:「反正,這次我不會再回來了,不會了。」

  是不會,也不想回來了。她的話隨風而飄,最後消逝在風中。

  第8章(1)

  「你有想過嗎?假如我們真的隱居了,那你想做什麼?」

  那一天,他們突然聊起這個話題,他記得他是這麼問她的。

  「大概是開間武器鋪子,打些刀子吧。那你呢?你有想過要做什麼嗎?」

  那時她淡淡笑著問他,他還記得背後的竹葉照著陽光看起來好翠綠,連拂面而來的風都有濃濃的陽光。

  他笑了,笑得像煦陽。

  「只要能在你身邊,那就夠了。」

  那樣,就夠了。

  他從不奢求什麼榮華富貴,在江湖中多年,他早已看過太多人為此露出來的醜陋臉孔,他只求一份交心的感情。

  他只要和她在一起,就夠了。

  手指動了動,亓官沂努力睜開眼,想看清四周的景象,卻聽見週遭的人鬧烘烘,耳朵有些受不了。

  「少爺醒了!少爺醒了!」老福的破嗓高叫著。

  他真想叫他閉嘴,而他也真的這麼做了。

  「……閉……」很想說話,可是卻發不出聲來。

  老福急忙拿水給他潤喉。

  喝下些水後,亓官沂覺得好多了,咳了聲,又開口道:「老福,給我閉嘴,吵死人了。」

  他又喝口水,轉首看著活像哭喪般滿臉淚水的眾人,開口罵道:「哭啥?本少爺還沒死,別給我來個五子哭墓,如果是嫌淚水太多,大不了我介紹你們去兼差,包你們賺翻……咳咳!」

  一群人急忙幫他拍背順氣,就怕他一口氣沒接上又倒下。

  「少爺,不是我們愛哭,實在是您一直沒醒,見您一醒,我們一時太感動了,不由得真情流露。」

  亓官沂奇怪的看他們一眼,想開口但氣阻住胸,引得他猛咳不已。

  他的身子有這麼虛嗎?

  「咳、咳咳……一直沒醒?我才睡個兩三天罷了,感動個啥?」他看到老福比了一根手指,恍然道:「喔,不是兩三天,是一天……不是?一個月?一季?半年?咳、咳……」

  老福看不下去,拍著他的背順氣,並直接公佈答案。

  「少爺,您不是睡了一天,也不是睡了一個月,更不是睡了一季,您是睡了一年,整整一年!」

  聞言,亓官沂整個人愣住。

  一年?!

  「一年?咳咳、咳……你說我睡了一年?」亓官沂指著自己,眾人不約而同的點頭。「不會吧?我才不過被鞭子打了幾天,怎麼會要睡個一年?」

  不會吧?他只覺得身子虛了點,動作慢了些,頭腦鈍了點,然後……咳!是有點不好。

  老福聽了額上青筋直冒。

  「打了幾天?老福趕到時,少爺您只剩下一口氣,差點就可以上西天同佛祖作拜把了,沒睡個一輩子就要偷笑了。」

  他真的睡了整整一年?那……

  「咳、咳……瑤光呢?還有……」他摸摸身上,「我那把小刀怎麼不見了?」那把小刀可是他好不容易才要到的。

  「瑤光?誰啊?小刀?沒有小刀啊……啊!難不成是那時換衣服也放到死人身上啦?」一旁的小福困惑的想了想,拍手驚道。

  亓官沂張開嘴才正想罵人,老福又緩緩道出一個令他吃驚的消息。

  「聽說曲將軍又上戰場了,之前有探子回來說,雙方的人數差滿多的,可能有危險……」這樣他們馬棧的生意就不好做了,真是的。

  上戰場?!

  亓官沂連忙下床,連鞋都忘了穿就急著要出門,可是他步伐虛浮,走沒幾步就要跌倒,老福及時伸手攔住他,老臉上滿是汗珠,他緊張的喚道:「少爺,您身子才剛好,急著要到哪啊?」

  找死也不是這種找法吧?

  「咳!放手!」亓官沂回頭瞪他,「我要去找她!」

  找她?找曲將軍?找那個正身處危險戰場上的曲將軍?老福眼睛轉了轉,然後歎息。

  手刀,劈下。

  「唉,少爺,失禮啦!別怪我,我這可是為您好啊!」老福扶著倒下的亓官沂,輕歎道。

  陽光灑落在曲瑤光身上,照亮了她的臉龐,跨上馬背腳跟一踢,駿馬邁開四蹄,輕快的踏著步。

  「瑤光。」熟悉的嗓音在她身邊響起,她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

  「怎樣?」她指指軍隊,挑眉問。

  南宮謙搖搖頭,「不樂觀。」

  「是嗎?」真糟糕,這次的對手看來很棘手。「斐冽呢?我記得他也在上頭不是嗎?」

  「是啊,看來這次他是打算一次剷除。」

  「一次剷除嗎……」曲瑤光眼瞟過軍營,環視一下四周,雙眉鎖緊,暗自盤算可用兵力。「人真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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