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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辛卉 翎淑微微點了點頭,才發現自己的身體因過度緊張而僵硬。 「三、二、一——」話剛落,白緒忠使勁一拋,所有的錢飛散開來,轉移所有人的注意力。 不良份子紛紛追逐著飄散的美金,無暇顧及其他。 趁著空檔,兩個受害者唯一的念頭就是跑!不斷地跑!不敢稍有遲疑。 然後,他們誰都不敢篤定,前方就一定沒有另一批人馬找他們麻煩…… 第五章 不確定跑得夠不夠遠,到底有沒有脫離危險範圍,但他們實在連一步都跑不動了,兩人力氣放盡地倒坐在地,拚命喘息。 等到氣息平復下來,肺部吸了氧氣,他們才有心思打量四周環境。 四周雜草叢生、一片荒涼,安靜得只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這裡真的是市區?草長得比人還高。」白緒忠厭惡的埋怨。 翎涉攢起秀眉,無奈的表示:「我查的資料是這麼寫的沒錯啊!」 「你確定真的有做好萬全準備?」他情緒低落的怪罪她。 「當然!但我沒辦法連遇到小偷強盜這種倒楣事都能查詢到吧?」翎淑鼓著腮幫子回覆他。 戒備的心情一旦鬆懈,兩人又展開你一言、我一句的對戰戲碼。也是借由這樣的交談方式,化解心中仍舊未散的不安騷動。 「現在身無份文,也不能再做研究了吧?你快點打電話回去求救,取消這次的工作。」白緒忠由衷希望她能打消留下來的念頭,這樣就能提早回台灣,過著「正常」生活。 回去的第一件事,他一定要好好嗑完一一鍋白飯,以彌補這幾天的攝取不足。 「不能放棄……」她搖頭,拳頭悄悄握緊。 白緒忠揉揉眉心,忍不住歎氣:「你實在很死腦筋。」會成為一個怪學者,也不是沒道理。 「這是堅持!堅、持!」翎淑一字一字的說。「而且,誰告訴你,我現在身無分文?」 他挑眉,沒搭腔。 她緩緩打開掌心,一張折得如小豆乾似的鈔票赫然出現,因為捏得太久,導致被手汗弄得濕濕的。 貨幣明明充滿了細菌污垢,卻教人愛不釋手,甚至有許多人無所不用其極的想得到它。 「有了這一百塊美金,還可以撐幾天不成問題。」她仰起小臉,得意道。 沒想到她還留了一手,白緒忠頓時又好氣又好笑。 才得意不到一分鐘,翎淑冷不防慘叫一聲:「我的行李?」她後知後覺的發現行李還留在餐館裡,沒來得及帶出來。 當時情況緊急,也沒空多想再者拖著笨重的行李也不利逃命「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嗎?」白緒忠懶洋洋的問。「護照?」 他裝了換洗衣物的行李也早放棄了,他可不願為了幾件舊衣物賠掉一條寶貴的性命。 「裡頭倒是沒什麼,只有衣服、保養品和幾本書。」仔細回想後,翎淑為之釋懷。所有貴重的物品,她都放在隨身的背包裡,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白緒忠睇著她唇 邊泛起的淡淡笑意,覺得她很有奇怪。「你該不會嚇傻了吧?」 他一個大男人都很擔心他們的處境,她竟然還笑得出來「你才傻了咧!」她努努嘴,並沒有不高興。 「你打算在這裡待多久?」奔跑後的熱氣退散,他開始覺得寒冷。「不是要去找一個長了什麼鬼東西的婆婆?」 「嘖,是人面瘡。」她出言糾正他的用詞。 「那不就是個鬼東西?」他哼了哼。 「懶得跟你說。」翎淑別過臉。在這方面,他們兩的思考方向彷彿兩條平行線,永遠達不成共識,沒有交集。 沉默之中,草叢間發出一陣唏唏簌簌的聲吃,心動了兩人的神經。 「什麼聲音?」白緒忠的俊臉充滿惶恐。 翎淑拿出手電筒,循著音源照過去。 只見一條大蛇在草叢中鑽動,燈光下,鱗片散發出詭異的光芒。 「不會吧?」白緒忠立刻跳起來。 「等……等一下,這不是普通的蛇耶!」翎淑的聲音裡透著無比驚喜。「是、是雙頭蛇!」她喜出望外。 什麼?普通的蛇已經很可怕了,居然還是雙頭蛇?白緒忠退得老遠,從骨子裡竄起簡直要抓逛的寒意。 翎淑忙不迭拿出相機,欲拍攝這歷史性的一刻,她血液翻騰,腎上腺素上升,代表她此刻正處下亢奮狀態。 然而,當她調好鏡頭,欲按下快門之際,那尾雙頭蛇「唰」地一聲,隱沒在草堆中,失去蹤影。 「咦?」翎淑睜大美眸,四處張望,「怎麼不見了?」 聽到她的喳呼,白緒忠提心吊膽的走過來。「不見了?」他顯然鬆了一口氣。 「怎麼會?像變魔術一樣憑空消失了。」翎淑既扼腕,又無限驚奇,半晌,她顫抖著低喃:「我親眼見到妖怪了……親眼見到了……呵呵……」末了,她還發出傻笑。 「終於瘋了?」白緒忠嘴角抽動,詫異程度跟看見蛇出沒時的模樣,沒什麼分別。 「你相信了吧?妖怪確實存在。」翎淑提高語調,語氣間掩藏不了興奮。 「是你眼花看錯了。」他擺明不信。 「我沒看錯!千真萬確。」她以一種不容撼動的姿態強調。「可惡!差一點點就拍到照片了。」 「喂!馬小姐,你要一直待在這裡?」白緒忠轉移主題,不想延「嗯……再等等。」她捧著昂貴的單眼相機,視線在草叢中來回穿梭,期待雙頭蛇再度現身,好讓她捕捉其「動人風采」。 「別傻了,不可能再出現了。」他意興闌珊地潑她冷水。 他越反對,越激起她的高昂鬥志。「我要等!等上三天三夜我也要等!」她賭氣的宣稱。 白緒忠懶懶的掀了掀眼皮,沒有當真。 她若打定主意在這裡待上三天,他絕對會自己先搭飛機打道回府,到時她一個人自由自在的,愛等多久就等多久。 翎淑也決定不理會他,將相機掛在頸上,帶著手電筒,逕自撥開濃密的雜草小心翼翼前進。 白緒忠則留在原地,沒有跟上她的腳步,是個非常不稱職的助理。 夜色深濃,寒風颼颼,加上不知從何處傳來的嗚嗚獸鳴,構築出一股陰森淒涼的氛圍。 他搓著手臂,覺得氣溫似乎更低了。 沒多久,他感覺有細微的水滴落在鼻樑上,他真實不以為意,直到水滴大點大點的落下,他才確定是下雨了。 「不會吧?運氣這麼背……」他的俊臉寫滿煩躁,滿腹牢騷。 放眼望去,周圍除了草叢和大樹,沒有任何建築物,也就是說沒有可以擋風遮雨的地方。 頃刻間雨勢加劇,把他的衣物淋濕了,面料吸收了水分,喪失御寒功能。白緒忠冷 不防打了個嘟囔,讓他忍不住不雅的咒罵了幾句。 「好冷……」發洩完畢,他還是不得不找個地方躲雨,這麼大的雨,淋太久會得病的。 在這種落後國家就醫,搞不好會被偷走腎臟、肝臟之類的器官,他可不想像牛羊一樣任人宰割。 這裡的居民都敢公然搶劫了,他猜想,偷走健康器官變賣現金這種駭人聽聞的事件,必定也層出不窮。 雨下了一段時間,老舊的照明路類彷彿隨不了過生的濕氣,閃了兩下後就黯淡無光,宣告壽終正寢。 白緒忠被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吞噬。「SHIT!」他困在原地無法動彈,嘴裡爆出髒話。「那個女人,雨下成這樣還不回來。」 突然間,有個冰冰涼涼的物體爬上了他的腳,直覺的,他聯想到剛才現身過的雙頭蛇。 他抽了一口涼氣,渾身冒起雞皮疙瘩,然後屏住呼吸,噁心、恐怖、厭惡……各種不好的感受一湧而上,瘋狂啃蝕著他的神經和理智。 想你著雙頭蛇爬上自己的身體,他無論如何都無法保持冷靜,打從心底發出恐懼的慘叫:「不要來找我啦!要找你的又不是我……」他一邊大喊,一邊甩動被攀爬的右腳。 突然間,他的小腿猛地傳來一陣刺痛。「啊——」他被蛇咬了這個念頭令他倍受驚嚇,全身僵硬發涼。 「白助理?你怎麼了?」翎淑折返回來,就聽見他響亮的哀號。 她身上穿著雨衣,是她的萬能背包裡必備之物。 見雨勢逐漸變大,她考慮到天色不佳、對環境不熟悉,貿然深入樹林等於讓自己置身於危機中,於是放棄探查工作,掉頭回來。 途中傳來他淒厲的叫聲,促使她加快腳步。 「蛇……我被蛇咬了。」白緒忠的語氣無比驚慌。 翎淑瞪大眼睛。「蛇?是雙頭蛇嗎?」她的語調高昂,又開始翻起草堆。 「馬鈴薯,你是不是搞錯重點了?這個時候你該關心的是我的傷口,不是找那條該死的蛇。」他動也不敢動一下,深怕毒液加速擴散開來,會要他的命。 翎淑對他的求救置若罔聞。 「難道我就這樣死了?從結果告訴我,對女人好是沒用的,通常她們只會忘恩負義,見利忘義、沒有底氣可言……」白緒忠有感而發,不經意想起了背著他的未婚妻,感慨更深,有了幾近看破紅塵的覺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