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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葉小嵐    


  真是懷念那段你追我跑的日子,想不到十四年後,換了個時空背景,又再次出現在他的生活裡。

  他的心情莫地激奮了起來。

  「當然囉。」

  第5章(2)

  「那……」他故意話起了頭就打住。

  「怎樣?」

  「不要!」他就要讓她一直追著他。

  「嘖!」賴泛芋不悅彈舌,手插入他的臂彎。

  「你一直挽著我的手,會害路上的女人不敢跟我搭訕,這損失你要賠償嗎?」

  「我也損失了我的桃花運啊,我本來還希冀在外國有艷遇的,說來我比你還委屈呢。」

  「喂,把我帶回去,對你有什麼額外好處?錢?地位?權力?」他很好奇老爸跟她是否有暗盤交易。

  現在她人在旁邊,他無法打電話回台灣質問,這件事他一定要找機會弄清楚,老爸葫蘆裡到底在賣什麼藥!

  「我只是在盡一個身為秘書的職責而已。」如果將人打昏扛上飛機,還能通過安檢的話,她是真的會試試的。

  這回答還真是有她的個性特質啊!

  當年他也曾經氣急敗壞的辱罵她是老師的走狗,質問她幹嘛一定要追著他交作業,她也是淡而高傲的回,「因為我是班長。」

  語氣是這麼的理所當然,讓人當下無言以對,無可反駁。

  他回轉過身,大掌「砰」的一聲拍在電梯的牆上,將她困在樓層按鍵盤旁的角落裡。

  「你要幹嘛?」以為他又想輕薄,圓眸瞪得老大,充滿戒備。

  他微微挑了挑左邊濃眉,與她對峙了好一會兒,隨著時間流逝,賴泛芋的心跳越來越快,總覺得他另有所圖,但是他卻又毫無動靜,就只是直勾勾盯著她,害得她莫名的喉頭都乾渴起來了。

  很想再張口質問,但是喉頭感覺卡卡的,要不清一下喉嚨,出口要不是破音就是殘缺不堪,恐怕只會讓自己變成笑話。

  於是她只能回視,連眨眼頻率都少得可以,慢慢的,除了焦距中央的他以外,其它地方都變得模糊起來了。

  她覺得不太能呼吸,於是她只好張了口暗偷一口維持生命的氧氣。

  他驀地微微一笑,她不知為何胸口滯悶,毫不懷疑下一秒他就會將她剛偷到的氧氣給搶了過去。

  她的唇微微發著麻,似乎就等著那一刻的來臨。

  然後,他舉起了左手,輕快的,在樓層鍵上按下。

  電梯動了。

  「秘書小姐,你怎麼玩忽職守沒按電梯呢?」說完,任揚桐哈哈大笑,轉回原來的位子,背靠著牆,全身因笑得太用力而抖顫。

  在那瞬間,覺得自己思緒被看透的賴泛芋真心想把他五馬分屍。

  夜晚的曼哈頓繽紛絢爛。

  賴泛芋緊緊跟在任揚桐身邊,走過一條又一條燈光閃爍的街道,四周不時有街頭藝人表演,有的表演得慘不忍睹,但大部分都有一定的水平,她實在想駐足觀賞,但旁邊這位已經在紐約住了十幾年的男人可不給她半分停下的時間,走進了一家位於二樓的PUB。

  裡頭煙霧瀰漫,嗆得賴泛芋差點不能呼吸。

  他走近其中一桌,那兒已有兩男一女,瞧見他來,熱情的擁抱打招呼,同時對賴泛芋充滿好奇。

  「這是我的女人。」任揚桐手圈過她的頸項,往自個兒身上靠。

  哇,他竟然直接在她身上貼標籤了?

  不過這是他的朋友,她犯不著吐他槽,失他面子,只是用力掙開了他,並自我介紹。

  「我叫賴泛芋,綽號芋頭。」

  她那銀鈴似的柔柔甜嗓,幾乎要淹沒在節奏猛烈的搖滾樂裡,故男人皆將耳朵湊近她的嘴,她也大方不避諱的唇幾乎要貼到對方臉上。任揚桐見狀,揪住她的領子,硬將人拉到椅子上。

  「你不要以為,」他用已經有些生疏,帶著外國口音的中文道,「我的朋友就是好人。」

  「我知道,物以類聚嘛!」

  「對,我看上了你,也是物以類聚。」他譏誚回敬。

  她暗暗在桌下偷捏他的腰。

  怕癢的他抖了一下,面對她毫不遮掩的竊笑,反手將柔荑抓進掌心,免得她又再次作怪。

  這手被握著,與她主動挽臂,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要不是知道他是輕浮的花花公子,賴泛芋真要為他而心悸了。

  看上?

  哼。

  他是太久沒講中文,忘了把「身體」兩字加上去了。

  服務生送來幾瓶啤酒,但任揚桐堅持只給她可樂。

  「她才十五歲。」他如此對朋友道。

  「哇,小娃娃!」以為她才十八歲的大伙眼神變得更新奇,對任揚桐的眼神充滿著鄙視,壓根兒把他當成戀童癖了。

  喂,這樣的「保護」法,會不會太過了?

  賴泛芋有些啼笑皆非。

  她不是蠢蛋,知道他主要目的還是要保護她,就算她對自己再有信心,總是人生地不熟之處,什麼意外都有可能發生,是該小心為上,不過有必要說謊騙朋友說她只有十五歲嗎?

  「戀童癖!」她悄聲在他耳旁輕啐。「還不給我喝酒!」

  被說成只有十五歲,就算她想偷喝酒都不行了。

  「你想被拉到廁所去嗎?」

  她充滿困惑的望著他。

  「這幾個酒品都不好,醉了會亂來,你最好保持清醒。」

  「那你一定也不好。」物以類聚嘛。

  「對,到時不管你要不要,我都會把你的衣服給撕了。」

  「那我只好斷了你的後代了。」她一臉無辜,水眸閃著純真。

  「……」這女人真是一點甜頭都不給的。

  任揚桐與朋友隨意閒扯淡,PUB的音樂大聲,他們說話速度又快,賴泛芋的英文聽說能力皆優,但人家是地道的紐約客,在台灣土生土長,第一次來美國的她想要跟上還是吃力了些。

  她沒有白目的任意插嘴,費力想聽清楚他們的交談,是想藉機會多瞭解任揚桐一些,說不定可以找著讓他回台灣的契機點。

  不過他們聊得還真沒啥內容,都是講朋友之間的八卦,桌間唯一的女生是其中一名男子的女朋友,兩人三不五時就接吻,肢體交纏,賴泛芋毫不懷疑他們等一下離開PUB後會直接殺到床上去。

  「……準備工作順利嗎?」棕髮男子詢問任揚桐。

  「嗯,沒有問題。」

  這好像是有關於他的話題,賴泛芋立刻豎直耳朵。

  「有幾幅要展出?」

  「三十幅吧。」任揚桐瞥了張大眼睛,專心聆聽的賴泛芋一眼,轉移了話題,聊起球賽。

  不想讓她聽到嗎?

  她這麼冰雪聰明,就算只有短短幾句話,她也可以猜出一個輪廓來。

  離開pub之後,賴泛芋問他,「你要開畫展?」

  任揚桐瞪大的眼寫滿吃驚。

  賓果。

  她真佩服自己的冰雪聰明。

  「我看到你房間內有畫。」

  「你怎麼可以擅闖我房間?」都不用經過主人允許的嗎?

  對了,她還偷了他的窗簾繫繩呢。

  「是你把我放在那裡的啊。」要不是她想辦法將人找出來,她現在恐怕還在那冰冷的房子內癡癡的等。

  「你也不可以不經我允許,隨便打開我的房間。」

  「不然你想怎樣?報警抓我嗎?」

  他不想報警抓她,他只想打她的小屁屁,而且最好是裸捏的。

  「我差點就死在你房子裡了,我都還沒跟你要求精神賠償呢。」

  「你說什麼?」死?

  「你家那個清掃婦把警衛叫來,說我是小偷,兩管槍對著我,我又不是『X戰警』裡頭的快銀,動作再快也比不上子彈的速度。」更何況柔道是近戰,不是遠攻啊。

  「你上去的時候,警衛不是早看過你了?」怎麼還有這道插曲?

  「他們可能上時忘了吧,東方人在他們眼中長得都一樣。」她聳了聳肩。

  「最後怎麼解決的?」

  「後來警衛認出我了。」她一甩長髮。

  「你如果把頭髮剪了,警衛應該一輩子也記不得你吧?」

  「我是路人甲啊。」她毫不在意的道。

  「有特色的路人甲。」

  「你是有特色的路人乙。」

  「誰跟你一樣長得像路人?」他毫無疑問是帥哥一枚!

  「如果你沒有大鬍子的話,我應該也一輩子都記不得你。」

  聽到這句話,任揚桐頓時五味雜陳。

  她明明就還記得他的,只是忘了最重要的一段。

  他在她的記憶裡,變成了比路人甲好那麼一點點的同學而已。

  「哼。」他冷笑,「你最好把這句話記著,你會後悔的!」

  「如果你長得帥的話,我更不會喜歡你了。」

  「你對帥哥有偏見。」

  「我覺得你跟小時候欺負我的那個壞蛋沒兩樣。」一樣的輕浮、嘴賤。

  「你每天把人家摔在地上,也沒好到哪去啊,而且還害人家轉學了。」

  賴泛芋面色微微一僵。

  「你幹嘛?踩到痛點了?」

  「不知道。」她揉揉心口,莫名的因為他那句指控而打心底不舒服起來了,臉色也因此不由自主地拉了下來。

  她該不會雖然已經忘了,但潛意識裡還是有印象的吧?

  「我們走吧。」他不想讓她有任何想起來的可能,故轉移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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