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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葉芊芊    


  老夫人如坐針氈,整個人彈起來。「什麼?你說什麼?你剛才說什麼?」

  「娘,對不起,孩兒不孝。」元靖不是不明白娘的苦心,而是無法認同。

  「是娘的錯,娘不該拆散你們。」老夫人終於拉下臉,認錯道歉。

  「現在說這些早已於事無補。」覆水難收,對錯已經沒有意義。

  「娘……」老夫人想告訴他,香火一事以後絕口不提。

  他瞭然於心地說:「別說了,什麼都別說了。」

  老夫人百感交集,羞慚交錯:心一酸,紅了眼眶,正想出去讓靖兒靜下心來,也要想想自己該如何收拾殘局及彌補過錯時,屋外突然傳來十萬火急的呼喊聲──

  出去一探,問明來意,老夫人很快地又折回來,領著一位老鄉親進屋。

  老鄉親臉上帶著曖昧的喜色。「村長,賈員外派人送拜帖給你。」

  「你去告訴信差,我不去。」他毫不留情地一口回絕。

  「求村長為了大局著想,見賈員外一面。」老鄉親苦苦哀求。

  「不去就是不去,你們立刻重新選人當村長。」元靖暴跳如雷。

  老鄉親不死心,近乎巴結地說:「除了你,沒人能擔得起如此重責大任。」

  「什麼重責大任非我不可?」元靖怒目一瞪。

  「這……」老鄉親被震得目瞪口呆,求助地看著老夫人。

  「靖兒,娘不逼你再娶,但是去跟賈員外談談村中之事,無妨。」

  「老夫人說的對,我家住在這裡已有八代,我不想失去祖先留下來的農田。」

  這倒是,所謂作一天和尚敲一天鐘,雖然他屬意阿德當下任村長,但現在他仍是村長,有義務出面制止行徑囂張的賈員外,不該弄得全村人心惶惶,雞犬不寧。

  一想到可能會見到賈姑娘,他的心就好煩,在他眼中,她只不過是個虛有美貌的花疑。

  待會兒見到賈員外,正好可以請他管管他女兒!女孩子家首重名節,成天跟在男人屁股後面,傳出去有失大戶人家的面子;更何況他心有所屬,更是要讓她趁早死了這條心,另覓良緣,別把寶貴的青春浪費在他身上!

  意念一定,元靖堅決地說:「如果賈員外逼我娶他女兒,我會當面拒絕。」

  老夫人欣然點頭接受他的決定,姻緣是天注定的,半點也強求不得!

  來到位於東村的賈府,不早不晚,剛剛好是用晚膳的時間。

  在上次那個凶巴巴、名喚善兒的丫鬟引領下,元靖步出大廳,穿過迴廊,跨過拱門,經過庭院,一直走到熏著香爐的偏堂,堂裡紫紗流蘇,燭影搖紅;他見狀心中一驚,因為這裡分明是女人的房間,但是掉頭就走的話,豈不顯得自己膽小如鼠,怕了?!

  滿滿一桌的山珍海味,卻遲遲未見賈員外人影,擺明了是鴻門宴。

  元靖按捺不住,站著環顧四周,眼裡有掩不住的怒氣。「賈員外人呢?」

  「我家小姐馬上就出來。」善兒拉開圓凳,示意請坐。

  「我是來找賈員外談正事的。」元靖視而不見,作勢隨時走人。

  「不論什麼事,我家小姐都可以全權作主。」

  「既然賈員外不在,我改天再來。」

  善兒斜睨他一眼。「難不成元村長怕被我家小姐吃掉?」

  「你省省吧!這招激將法,對我毫無用處。」元靖邁開大步。

  「元村長何必急著走?既來之,則安之。」門口傳來賈姑娘留人的聲音。

  幃幔一掀,一陣香風撲鼻,隨著賈姑娘如舞的步伐,佩環叮叮噹噹,加上她臉上精心修飾的晚妝,淡而不膩、粉而不紅、媚而不艷,一身潔白的服飾,讓賈姑娘彷彿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仙女,存心就是來勾男人的魂魄。

  元靖臉倏地一紅,雖然他是被氣紅的,但看在旁人眼裡,還以為是被迷紅……

  一旁的善兒抿嘴偷笑,可是臉色極為平靜的賈姑娘,眼底卻掠過一絲微慍。

  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不過元靖自信沒看走眼。賈姑娘並不如他所想像的歡喜,但既然她不高興,為何還要安排這場飯局?

  他想弄明白地問:「賈姑娘為何要假借員外之名,請元某過來?」

  「我說過,要以粗茶淡飯請元村長來府裡。」

  「元某沒胃口。」原來如此,元靖立刻拱手做出告退的動作。

  賈姑娘亭亭玉立地擋住門口。「元村長何苦拒人於千里之外?」

  「承蒙賈姑娘的抬舉,元某實在無福消受。」元靖連碰她衣袖一下都不肯。

  「吃完這餐飯,我保證不再糾纏元村長。」賈姑娘提出令人難以拒絕的條件。

  他只好硬著頭皮坐下。「希望賈姑娘是守信之人。」

  「善兒,斟酒。」賈姑娘一喚,善兒執著銀壺而來。

  「元某滴酒不沾。」元靖手遮住杯口,不讓她有酒後亂性的機會。

  「上茶!」賈姑娘似笑非笑,一眼看穿他心裡的想法,而且她像是早有準備似地向善兒使了個眼色。

  善兒馬上把手中的銀壺換成瓷瓶,先替元靖斟茶,再把瓷瓶換回銀壺,替小姐斟酒,然後才眼神有些許閃爍地退到賈姑娘身後。

  心中一疑,元靖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卻又說不出來是什麼事?

  不待他開口,賈姑娘仰頭一飲而盡。「我先敬元村長,希望元村長能夠早日找到尊夫人。」

  「謝謝,希望真能如賈姑娘所言。」他只好以茶代酒,同樣一乾而盡。

  「我聽說,尊夫人一臉麻子。」賈姑娘若有似無地挑釁。

  「沒錯,不過在我眼中,她是世上最美的女人。」

  「情人眼裡出西施,這話一點也不假。」

  「咦?!」元靖忽覺眼前人影晃動,頭昏且四肢無力。

  「元村長怎麼了?」賈姑娘臉上毫無意外的表情,因為一切都在她的算計之中。

  元靖手抓住桌角,撐起越來越沈重的身體。「元某就此告辭。」

  「善兒,還不快去扶元村長!」賈姑娘安坐不動,彷彿在看一齣好戲。

  「不用麻煩……」元靖使出渾身力氣推開善兒的同時,自己也跌坐在地上。

  善兒被他這麼一推,撞到桌子,一桌的碗盤乒乒乓乓碎了一地,嚇得善兒渾身打哆嗉。

  賈姑娘不但不怕他也給她一拳,反而起身走向他,張開雙臂,柔軟的纖手如兩條滑蛇般鑽到他腋下。「瞧你站都站不穩,我先扶你進房歇息。」

  從她身上散發出一股甜香,薰得人意亂如麻,元靖嚇一大跳,急忙駕馭住如脫韁野馬的狂心,胳臂往後重重地一弓,擊中賈姑娘飽滿的胸部,使得賈姑娘撫著疼痛難耐的胸口,連退數步。

  元靖雙手顫抖地撐起身子。「男女授受不親,請賈姑娘自重。」

  惱羞成怒的賈姑娘立刻扯開嗓子大喊。「來人!扶元村長到我房裡!」

  第8章(2)

  四個壯漢衝進來,捉手捉腳,輕而易舉地把元靖平抬起來。

  「放開我!」

  「你別白費力氣了!」善兒笑著說。

  元靖憤憤地瞪著賈姑娘。「你在茶裡下了什麼藥?」

  「媚藥和軟骨散。」善兒洋洋得意,這是她的主意。

  「無恥的女人!」元靖平躺在床上,全身動彈不得。

  賈姑娘拿了條冷毛巾,覆在他額上。「瞧你滿頭大汗,你一定很熱。」

  「滾開!」元靖使出僅剩的一絲力氣,把毛巾扔在她臉上,報了一「茶」之仇。

  「你幹麼發那麼大的脾氣?」賈姑娘不慍不火地取下臉上的毛巾。

  元靖教訓地說:「一個姑娘家,做出這種事,你羞不羞!」

  「不羞。」賈姑娘移身坐到床邊,雙手忙了起來。

  「你幹什麼?」元靖大為震驚和光火。

  「幫元村長寬衣解帶,涼快涼快。」賈姑娘不疾不徐地解開他的衣衫。

  堂堂男子漢,居然被女人上下其手,而毫無反擊之力?!真是窩囊!

  悔恨如一條毒蛇咬著他的心,都怪自己戒心不足鑄成大錯。

  元靖閉上眼,不敢再看下去。不管他意志再怎麼堅定,只怕此時也無能為力,因為他已經可以感覺到媚藥的力量,使他的身體漸漸不聽使喚……

  突地,賈姑娘以臉伏在他的胸前,聽著他心跳如擂鼓。

  天下烏鴉一般黑,要男人為一個生死不明的女人守身如玉,比登天還難!她為自己能勾起他的慾火,感到心裡頭澎湃起伏,可是卻不知道是得意還是失意居多?

  撫著他熱如火灼的身體,她的思緒飛向往日甜蜜的回憶裡……

  「你別碰我!」元靖倏地睜開眼,眼裡充滿壓抑,聲音卻如暴獅。

  「我哪一點比不上你那位麻子夫人?」賈姑娘不服氣。

  「你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比得上貞兒。」他咬牙切齒,氣憤大過忍耐。

  「你看過我的全身上下嗎?」賈姑娘作勢要解開自己的衣扣。

  元靖一臉不知所措的錯愕。「你真不要臉!」

  「大家都說,我的臉美若天仙。」賈姑娘自鳴得意。

  「就算你把衣服扒光,我也不會碰你一下。」元靖撂下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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