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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彤琤 小提琴,梅酒。 這絕對是極不尋常的組合。 俞炎翼太瞭解這個女人,這女人對於心情好跟心情壞之間,有著一套旁人看起來很白癡的定義。 以她那套邏輯而定,心情不好或是失戀時,聽的音樂一律就是悲到底,不是苦情到不行的台語老歌,就是小提琴為主、旋律悲傷的絃樂。 這種心情想喝酒的話,她選擇的永遠都是啤酒,因為她總是嫌啤酒苦,認為可以用啤酒的苦來壓失戀的苦。 她將這邏輯稱為「一苦還有一苦苦」,簡單來說,就是要用更苦的東西,才能夠壓抑內心中的悲苦。 當然,相反的,當她開心的時候也有一套模式。 要是她聽的是輕快的爵士樂風,節奏明快,旋律中有著振奮人心的咚咚鼓聲,就表示她心情很愉快。 這種情況下要喝酒的話,梅酒或是味道帶甜的水果酒就是最好的選擇。 因為嘴甜心也甜,感覺就是幸福的加倍跟延伸,而且小酌幾杯後的微醺感又像在飛,對她來說,是一種幸福極致的感受。 所以看一下眼前的陣仗…… 讓人想大哭的悲傷小提琴鬼曲,不開心。 代表幸福延伸與加倍的梅酒,開心。 無法界定的燭光,以及實在跟開心搭不上邊的表情…… 真的!就算是俞炎翼,一樣難以判斷她現在到底是怎麼了。 第5章(2) 「好吧。」他開口,決定簡化問題,問道:「你六點四十分出門上課,扣除七點到八點這一小時的上課時間、找出燭台點蠟燭的五分鐘,現在是九點,你能不能告訴我,回來後的這四十五分鐘都發生了什麼事?」 程馥蘭看了他一眼,默不作聲。 俞炎翼等著她。 「你不會懂的。」五秒的沉默後,她幽幽給了他這一句,小小口地喝了一口杯中的梅酒。 「你這是在考驗我的耐性?」俞炎翼只問她這一句。 想到他埋首模型世界跟那些小東西纏鬥的變態意志力,程馥蘭很快放棄耍孤僻路線。 「我在品味樂與愁相融合的滋味。」她說。 俞炎翼面不改色的點點頭,再問:「敢問這四十五分鐘裡面都發生了什麼事,能創造出這麼絕妙的滋味?」 「你想先聽哪個?」她問他。 「有差別?」俞炎翼揚眉。 「當然有啊,一個是那麼開心,一個是那麼悲傷啊,是全然不同的兩件事,要不然怎麼會讓人心情這麼複雜?」她這一晚的心情就像在洗三溫暖,刺激得快讓人神經錯亂了。 俞炎翼點了點頭,總算明白,為什麼她會開心得要喝梅酒,卻頂著一張跟失戀沒兩樣的苦瓜臉了,原來是發生了兩件截然不同的事。 「算了,做人要樂觀,我先跟你說開心的事好了。」程馥蘭想了想,幫他作了選擇。 「願聞其詳。」俞炎翼沒意見。 「我不是跟你說過,我今天班上學生就只有兩個小朋友,一個是阿姨帶來上課,一個是阿嬤帶來的嗎?」 俞炎翼點點頭,表示有跟上。 「可是最近不是一直下雨嗎?那阿嬤不會開車,所以這禮拜換小朋友的舅舅開車帶他來上課,結果你猜,那舅舅是誰?」雖然情緒低落,可是想到這事,表情卻忍不住露出少女般的甜笑。 俞炎翼用一種「白癡,我怎可能猜得到」的表情看她。 「是孫元樵!」也不想賣關子了,程馥蘭直接公佈答案,一臉的興奮。 「誰?」俞炎翼摸不著頭緒。 「就孫元樵,我高中喜歡的那個人啊,孫、元、樵!」她說著,彷彿加重音節就能喚起他記憶的樣子。 「嗯,我記得他,你的初戀,孫元樵。」俞炎翼應了一聲,但很微妙的,像是抽離了什麼一般,神色開始不露情緒。 「我也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跟他重逢,要是他只送小孩來就算了,問題是今天是幼幼班的課,需要家長陪同上課,你都不知道,我跟小朋友上課時有多尷尬。」回想著方纔的課程,程馥蘭又羞又窘,但神色中卻不自覺地帶著點甜,語氣裡更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熱切。 連珠炮似的,就聽她說道:「幼幼班的課你也知道的,就是要又唱又跳指導小朋友如何在音樂中跟家長互動,讓小朋友自然而然感受音樂跟節奏,我哪知道這麼久不見,遇到他就是這種場面,對著他耍了快一個小時的猴戲。」 捂著臉,她啊啊啊的自己叫了好幾聲,至今還不敢相信會在這種情況下和老同學重逢。 「我以前跟他告白失敗後,就有想過過幾年一定要想辦法出席他們班的同學會,亮麗登場,跌破他的眼鏡,讓他知道當年錯過了什麼,我連他們班的眼線都布好了,就等著他們辦同學會,哪曉得運氣這麼差,他是帶學生來上課的親屬,我得對著他上幼幼班的課……」 「那是工作。」俞炎翼說:「要是搞不清楚這是教小朋友的方式,以為你平常就是這麼誇張幼稚,這種人你也沒有必要多花心思。」 「他沒有分不清啦。」程馥蘭連忙為初戀對像說話。「其實他陪外甥上課時一直很配合,是我自己心裡覺得彆扭而已。」 俞炎翼不說話了。 「而且!而且!」渾然不覺他的沉默,程馥蘭喜孜孜的說道:「下課之後他來跟我說話,說小朋友的阿嬤,也就是他媽媽在家裡常常誇獎我,一直很想撮合音樂班老師跟他,只是他沒想到那人就是我。」 「嗯。」俞炎翼無意義的應了一聲。 「總之我們稍稍聊了一下,他說過幾天他和高中那一票好朋友有個小聚會,問我要不要一起去吃個飯。」這似乎是件開心的事,但結尾時她卻重重歎了一口氣。 俞炎翼看著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要感謝佩佩。」夢幻少女的神情隱去,程馥蘭一臉愁容。「因為她的事,我聽了心情真的很差,所以上課時其實很多時候在強顏歡笑,可能是這樣,孫元樵才覺得我跟以前不一樣。」 「呂佩穎?」俞炎翼揚眉,不確定這時怎會跑出這個人名。 「這就是另一件事,讓我心情很不好的。」不自覺鼓起面頰,她一臉不開心。 「哦?」 當下,快速地把上課前遇到呂佩穎的事全仔細交代過一遍,包含她的道別…… 「你說,這是不是很奇怪?」她還是不明白。 俞炎翼不語,他正在思索。 一直就是如此,如果是認真的問題,他總是會盡可能的分析她沒想到的層面。解決她的疑問,讓她很理所當然的依賴他。 「以前是顧慮破壞關係才彼此都在壓抑,現在說開了,他們明明就彼此喜歡啊,這不是皆大歡喜的結局嗎?」程馥蘭兀自抱怨道:「真有夠莫名其妙,情況竟然演變成她決定離開,去南部幫她姐弄音樂班。」 還超有效率的找好學妹接手她所有的課,才藝班跟音樂班那邊也都在一一協調,講得差不多了,是有沒有必要這麼果決啊? 程馥蘭越想越悶,憤憤道:「說得好聽,什麼展開新生活,不就是想躲得遠遠的,我就不信,那樣子真的有比現在的生活好?」 「沒有人能保證結果,就連呂佩穎她自己也不知道之後會如何吧!」俞炎翼淡淡說道。 她悶悶不樂。 兩情相悅,明明就是兩情相悅,你喜歡我、我喜歡你,多麼皆大歡喜的好結局,是讓人作夢也會笑的啊! 怎麼會弄成這樣?怎麼會? 「這是她的選擇,你可以不認同,但一樣要尊重,因為這是她的自由,你無法干涉。」俞炎翼對愁容滿面的她說著成年人法則。 「就算覺得她的選擇是錯的,也要看著她錯下去嗎?」她感到不平,深深覺得有情人就該甜甜蜜蜜在一起才對,不應該會是這種結局。 「但是你怎麼能確定她的選擇是錯的?」俞炎翼反問她。 「……」程馥蘭被問住。 「沒有人能保證未來『一定』會如何。」俞炎翼說:「後果她自己得承擔,也許她是對的,畢竟對於羅振邦這人,她比你我還要熟悉,但也有可能是她自己庸人自擾想太多,總之是不是正確的決定,這時沒人能肯定。」 程馥蘭悶不吭聲。 「再說,危機就是轉機。」俞炎翼分析:「羅振邦要是夠聰明,真想把握這段感情,他就該在這時候做點什麼來證明他的心意,也許這才是呂佩穎想要看的——他的表態。」 「那……」 「你別想。」俞炎翼一眼看穿她的打算,告誡道:「這種事要羅振邦自己想通、自己想做才有意義,你去提醒他,那他再做什麼就沒有意義了,你也希望呂佩穎得到的愛情是真心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