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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朱筱熹 「拜託!他喔,懶死了,畢業後每次叫他來看我,他都要埋怨個老半天,說遠嫌忙,害我不得不擔心起自己的吸引力是不是正在凋零……」 黃嘉文和曾羿勳是他們這幾人中第三對交往的情侶,一直到大四才開花,屬於晚發慢熟型。 「羿勳,你這樣下去,女朋友遲早會被人追走,到時你孤家寡人,我們一個一個都兒女成群,你可別欲哭無淚。」張正傳指著他再三恐嚇。 曾羿勳尷尬,說到懶,他真的就是無法辯駁。最近身材頻往橫向發展,看來都是好吃懶作的下場。 「你乾脆說兒孫滿堂比較快啦!」黃嘉文說歸說,當然還是護著自家男友。 「對了,我們翟大帥哥最近有認識可以安定下來的菜嗎?別總是盡打野食。」 她話題一轉,忽然回過頭問。「你前一個新歡那個俏護理師呢?護理師可是男性票選夢中情人職業第一名耶!」 「護理師啊,給人的感覺會帶很多病菌回家,不考慮。」翟浚謙這樣回答,自然是分手了無疑。 「切!那個前前一個新歡呢?就是很正的那個空姐啊,這個要身材有身材,要費司有費司,你總不會還有得嫌吧?」 「空姐啊,感覺會帶很多飛機餐回家,請問要A餐還B餐,要雞還是魚?這種的當然也不考慮!」翟浚謙搖搖頭說學逗唱,將真心全隱藏在戲譫言談之中。 「拜託,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這樣暴殄天物,當心會有報應!」眾人群起攻之。 「別傻了,何必為了想喝牛奶而牽一頭牛回家?」翟浚謙再搖搖頭,一語雙關的別有所指。 別說報應了,若要追究起,他的報應老早就到了,自從席舫因離開後,他才放任自己的感情觀丕變。 「何不考慮宜嘉?人家都等你好幾年了。」張正傳卻是無法認同好友這樣的轉變。 敬宜嘉喜歡翟浚謙眾所皆知,自從席舫因消失後,敬宜嘉便一直陪伴在翟浚謙身旁。 張正傳其實十分不諒解席舫因,為此曾私底下跟白茉莉抱怨過好多回,直罵她是個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笨女孩。 「哪一天把人家等老了,可就是你的罪孽了。」張正傳將翟浚謙之前對自己說過的話,奉送回去。 翟浚謙看了看張正傳,再將眼光調向敬宜嘉,只見她玉面羞紅,更添一抹嬌羞風情。 「我從來就不是一個好對象。」他疲倦的自嘲。 話中也隱含要敬宜嘉不要再對他放感情,他無以回報,也不能回報。 敬宜嘉霎時白了臉。 她不懂,為何翟浚謙和席舫因分手之後,能跟任何一個愛戀他的女孩子糾纏曖昧,就她不可以? 「為什麼我不行?」她泫然欲泣。自從席舫因離開後,她才放任自己的愛情釋出,沒想到,就算沒有席舫因,她也還是個失敗者。 「總有一天你會遇到你真正的對象。」翟浚謙狠下心說。他看見她的癡心,卻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心軟。 敬宜嘉是個很好的女孩,論外表、論內在都是值得男人追求的好對象,但是這幾年來,他的心中都還卡著一個不曾離去、也不會再回來的影子。 失去席舫因的日子太苦,他找不到人可以傾吐他心中那近乎世界崩裂的感覺,當然,因為他喪失了他的知己,徹頭徹尾的失去,這輩子再也找不著。 他能夠就此揮別過去,再去迎接另一段感情嗎?學會不要去強求,強求能再找到一個能和他暢談紅樓、文詠三國的知己? 他做不到!所以他遊戲人生、放逐愛的感覺,也許只有這樣,才是他最好的依歸吧。 但敬宜嘉是他的死黨,在他心中的地位非等閒女孩可以比較,所以他一直緊守防線,不讓她產生一絲一毫的希望與誤解。 他希望她明白,卻好像更傷害了她。 第7章(2) 「這世上還會有第下個翟浚謙?」敬宜嘉淚眼朦矓的問他。 「會。」翟浚謙肯定的對她說,「但不是翟浚謙,而是另一個讓你牽掛不已的他,那時的你,才會真正得到幸福。」 話裡夾著他深切的祝福,他希望她能懂。 「宜嘉,你別這樣。」黃嘉文心疼。輕撫著傷心的敬宜嘉,她在心中反反覆覆地猶豫著。 舫因離開後,她一直希望宜嘉能代替舫因在翟浚謙心中的地位,但都五年了,他們的關係卻始終沒前進過,翟浚謙流連花叢,卻不曾駐足在宜嘉身上。 於是她終於知道,這是翟浚謙的保護,他是在保護他們這群人的友情,因此也注定宜嘉要為此傷透了心。 殘忍,卻又可悲。 那如果,讓翟浚謙和席舫因徹底做個了斷的話,是不是就不會再有那麼多人傷心? 「你們知道嗎?舫因最近會回國,前兩天,我才接到她打來的電話……」她下定決心說。 而她的話,卻在眾人心中投下了深水炸彈。 聚會結束,翟浚謙婉拒眾人要再轉戰KTV高歌的邀約,獨自回到租屋處。 直到現在他和張正傳、白茉莉還是同租在一起,但是自從他的愛情觀轉變,時常有機會帶女孩子回來後,他曾考慮搬出跟他們共同租賃的這層公寓,卻終究是因為不捨而作罷。 而今天,若非聽到席舫因的消息,他應該也是會跟著他們去KTV狂歡,但是一牽扯到她,他自以為平靜的心就再起波瀾。 當黃嘉文提到席舫因的消息時,眾人都比他還心急著要知道,但黃嘉文似乎真的只知道她回國時間,其餘她的近況是全都不知。 他心下煩躁,只一心想要回來獨處。 翟浚謙起身走到書桌前,將最底層的抽屜拉開,拿出五年前,當他已經可以開始起身做復健時,父母轉交給他的信。 顫著手打開信,信裡頭席舫因親手斬斷和他之間的情緣,可悲的是,他對這種割心的痛卻仍舊無法制止。 每看一次,幾乎就要死去一次—— 翟浚謙: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離開了。 再見到你是我無預期的,然五年前你輕易的踐踏我的心,恨你,卻是真真實實不曾變過。 曾經,我為你幾乎死過一次,我希望你也能嘗嘗這種心痛致死的滋味,所以,和你交往只是我私心的一場惡作劇。 那一晚的纏綿只是意外,就如同隔天早晨的車禍般。 我怕,怕你醒來時,我將背負你以後有可能半殘的人生繼續走下去,所以我選擇提早離開這遊戲。 一命還一命,你曾經欠我的,這一次全都還了,就讓我們從此以後,兩不相干。 席舫因 翟浚謙讀完信,將頭埋進掌間,雖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他的眼眶仍舊不爭氣的濕潤了。 席舫因對他的恨,讓他心驚。 十年前的錯誤,種下的根,在她心中蓬勃發了芽,他全然不知,但這無知的代價也未免太大了。 可又是什麼樣的恨,值得她這樣用自己的靈魂來交換報復?甚至連人跟心都幾乎賠了進去。 想到五年前戀戀繾綣的那個夜晚,她是那樣深情的在他懷中,他實在很難相信,這是一場精心設計的報復。 但她絕情如斯,卻只有更突顯出他的荒唐可笑。 還沒看見這封信以前,他一直深陷痛苦的深淵,無法體會她為何會突然再次離去。 難道真是無緣?無緣至此,竟是人力無可回天。 深深的哀愁蜿蜒,是一種很強烈很強烈的遺憾,直穿過四肢百骸,遠勝過情與愛的牽掛糾纏。 她是他知己。 終於通透《紅樓夢》中賈寶玉所說:「任憑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 愛與哀愁,兩相自生,是愛是愁,亦愛亦愁,非愛非愁,無愛無愁。 然看見信以後,他才徹底被毀滅。 什麼樣的痛,可以痛徹心扉?什麼樣的傷,可讓人遍體鱗傷?他終於已明瞭。 不是愁,不識愁,是了愁,識了愁。 就當那年秋天,他已死過——就算再生,已為殘燼—— 翟浚謙已經進入倒數退伍的階段,在部隊裡,他一直是受人倚重,相對責任也會加重,但他卻能事事處理得井然有序、有條不紊,因此更深受長官們的信任。 為了聯絡行政上的方便,他總是隨身攜帶手機,以免錯失長官交代下來的各項業務。 這一天,他卻突然接到張正傳打來的電話。 「浚謙,現在方便說話嗎?」電話那頭,張正傳的聲音聽起來很嚴肅。 「幹嘛?這麼急著找我,要借錢嗎?」翟浚謙走出室外,站進樹蔭下。 「我不知道告訴你對不對,但我沒辦法隱瞞你。」張正傳口氣慎重,似乎經過長時間思索。 「隱瞞我什麼?」他斂眉,恢復正經。 他有預感,會讓好友變得如此正經,應該是很重要的事情才是,該不會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