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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朱筱熹 對他而言,對她的深情是喜歡,喜歡到無可自拔,但對她的責任則是愛,愛到無路可退,直以此生相許。 席舫因很感動,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答應我,我們要一直一直在一起。」他對她說,也像是在許下承諾。 昨天的不安在心中擴大,他急著想抓住些什麼。 現下他能確定的,只有愛她的這顆心而已。 席舫因在他眼中看見她所構築的美麗未來,裡頭有她,還有愛她的他,她忽然有信心相信,只要有愛,所有的困難將迎刃而解。 總有一天,她身邊的所有人將會認同他,認同他們的愛情。 她相信總有一天—— 翟浚謙載著席舫因,在大馬路上風馳電掣的疾馳。 「浚謙,騎慢點,其實第一節課不上沒關係啊。」席舫因緊擁住他,頰貼著他的背,使勁的想把聲音傳送給他。 「沒關係,就快到了。」翟浚謙微笑保證。 方纔他們在床上又嬉鬧了好一番,這才發現時間已經快到第一節課,於是兩人這才趕緊準備,趕著送她回去換衣服再去上課。 說時遲,那時快,正當翟浚謙催油門加速趕在黃燈亮起前騎過十字路口,左方來向一台自小客車卻等不及的闖紅燈。 長而刺耳的煞車聲尖銳的劃過早晨的空氣,那台自小客車不偏不倚撞上了翟浚謙和席舫因所騎的摩托車。 地上長長的煞車痕怵目驚心,翟浚謙的摩托車被撞到另外一個車道,他和席舫因兩個人也被撞飛,身子彷如拋高的皮球般,高高的騰空飛起再重重的摔落在地上,但不知何時,翟浚謙緊緊抱住席舫因,將她護衛在懷中,鮮紅的血從他背後的地面暈染開來,哀傷的漫出一片紅。 儘管兩人都陷入了昏迷,然而他的雙手依舊死扣著她不曾鬆開,車行擁擠的十字路口交通頓時塞成一團,這時有許多好心的騎士紛紛下車查看,肇事車輛也被車潮圍困住。 躺在地上的兩人,蒼白的面容和地面的殷紅恰成詭異的刺目對比,幫忙救助的人這才發現完全無法將男子的手從女子身上扳開。 奇異啊!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死生相隨? 這般深情,不離不棄,教在場的人都不禁怔愣住了。 翟浚謙再次醒來,已經是兩個禮拜後了。 一睜開眼睛,一股椎心之痛讓他差點叫出來,他閉起眼,直到痛楚的感覺漸漸褪去,這才睜開眼看到父母親的臉。 「爸、媽,你們怎麼過來了?」他想起身,卻發現手根本使不上力來,身體不覺又虛軟倒下。 「浚謙,你別急,多休息——」翟母才說話眼淚就掉了下來,哽咽得無法把話說完。 「瑞晴,你別哭,浚謙都醒過來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相信他一定可以很快好起來。」翟父看起來蒼老了好幾歲,將妻子攬在懷中,他自己也紅著眼勸慰。 記憶回籠,翟浚謙忽然想起他和席舫因好像出了車禍……出了車禍—— 「爸、媽,舫因在哪裡?」他激動的睜大眼,整個人跟瘋狂一樣,根本不管自己身上還有傷,拔掉手上的點滴,吃力的要離開病床去找她。 「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他大喊。 「浚謙!浚謙!你不要這樣,不要這樣啊——」翟母衝到病床邊,用身體緊緊擋住他,想阻止他傷害自己的行徑。她淚流滿面,清瘦的身軀劇烈顫抖著。 「媽,舫因呢?舫因在哪裡?你們快點告訴我啊!」他的聲音因為激動叫喊而嘶啞,翟父也加入壓制他的行列,所以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他們困在病床上,無法動彈。 「浚謙,你不要這樣,傷口會裂開啊。」翟父看到他腿上裹的紗布又泛出血跡,心中一驚,趕緊按下牆上的緊急呼叫鈴。 「浚謙,你先把傷養好,一切的事情等你康復再說,你聽媽的話啊!聽媽的話——」翟母看到他這樣,更是痛哭不已。 心疼他,也心疼他們的愛情啊…… 「媽——舫因呢?」他看見母親哀傷的臉,忽然打了個寒顫。 他們為什麼不讓他去找她? 為什麼不告訴他她的下落? 車禍當時她發生了什麼事? 一股巨大的恐懼緊緊的揪住他,比死還叫他害怕的寒意直冒上他心頭…… 「舫因!舫因——」深沉的恐懼幾乎要吞噬了他,他像發了狂一樣用肩膀、用頭去撞開任何想控制住他的外力,他要去找她啊! 「浚謙——浚謙——」翟父翟母吃力的扣住他,不讓他因為太過激動而傷了自己。 醫護人員聽到鈴聲急急趕來病房,看到呈現半瘋狂狀態的翟浚謙,第一時間抓住他,趕緊替他注射鎮定劑。 在漫天捲來的黑暗覆蓋他之前,翟浚謙在心中吶喊: 舫因—— 無論你到哪裡去,我都會去追你,天涯海角,死生相隨,不離不棄—— 第7章(1) 五年後 這天,眾人趁翟浚謙部隊休假,一行人到陽明山上的露天茶房聚會。 這是大家自畢業以來,第一次重新聚在一起,很多人、很多事都變了,就唯獨他們的友誼不變。 翟浚謙大學畢業放棄念研究所的機會,毅然決然入伍服役去。 席舫因再次突然消失以後,翟浚謙卻平靜得像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日子照常過,成績照樣頂尖,只不過因為車禍的創傷造成他在運動方面,再也無法像之前一樣隨心所欲的進行激烈的活動。 然而,傷後復出的他,依舊是眾女眼中心中熱烈競逐的對象,但他的笑容少了,出神的時間變多了,往往和大家在一起,也是沉默居多。 陽光般的男孩一夕之間蛻變成輕熟憂鬱的男人,更加深刻地撞擊每個女孩心中最柔軟的那份情,她們愛他,卻悲哀的碰觸不到他。 他像個浪子般,開始在每一段感情中漂泊,卻始終不在任何一個地方落腳。 「浚謙,當兵怎樣?辛苦嗎?」宋政穎問。 他和張正傳、曾羿勳在大四時,都選擇了繼續升學這條路,張正傳跨科別轉考較熱門系所,而他和曾羿勳則是直接投考自家繫上,三人都很順利進入理想研究所就讀。 「還好,對我來說不是問題。」翟浚謙性格的漾出一抹笑。 他服的是預官役,相較於一般大專生的饅頭兵,輕鬆許多,至少不用被操。 「那就好,你知道你剛去當兵時,茉莉幾乎天天在我耳邊念,要我陪她一起來探望你,她怕你在裡頭被人欺負,我說你沒欺負人就不錯了,預官耶,真拉風!」張正傳槌了兄弟的肩一記。 「哪有什麼拉風?比起你們念研究所,我倒顯得沒出息多了。」當兵這一年來,他努力思索著人生方向,他的人生,不應該因為席舫因離去而埋葬,雖然,這幾年來都是。 他想假裝不在意,事實上他裝得很好,甚至太好了,有時候連他都幾乎忘了自己在演戲,演一段正常的人生,不因為失戀而意志消沉。 這些年,他對席舫因離去的原因絕口不提,就連親如手足的張正傳和白茉莉,也僅知曉其中部分原由。 自車禍之後,席舫因就消失了。 據醫院方面表示,席舫因送到醫院檢查時奇跡似的沒有任何外傷,只因為驚嚇過度而昏迷,所以當她清醒後只稍作休息便出院回家。 但他卻因為傷勢危急,多次進行急救、換血等大工程手術,才搶救回一條命。 而席舫因,再一次如五年前徹底消失,只是這一回她辦的是休學。 初時,張正傳曾試探性問過有關席舫因的下落,他只是淡淡回答:他和席舫因分手了! 理由呢? 就如此說吧!說他的腿就算經過復健,也不知道好不好得起來;說他沒有理由用這樣可能殘疾的自己耽誤女孩子的幸福,說他…… 其實,他一方面也這樣在說服他自己。 「念研究所有什麼好?只是大學夢魘的延續,才念半年我就後悔了。」白茉莉抱怨,研究所的課程被極度壓縮,而且加上有論文的壓力,忙得她頭昏眼花。 「別說了,像我們上班族,忙到連抱怨的時間都沒有,現在想想,還是當學生幸福。」敬宜嘉已經出了社會,目前在一本流行服飾雜誌擔任企劃編輯,每個月都會面臨截稿的莫大壓力。 從大學時就非常有自己穿衣風格的她,總會自嘲偏離當初所學,誤入歧途。 大伙出社會一年才又重聚,叨叨絮絮分享起每個人生活中、職場裡的新鮮事,倒也其樂融融。 「嘉文你呢?聽說你已經修畢小學教程了,恭喜!」白茉莉關心詢問黃嘉文。 當初她也有想過要走教職這條路,所以和黃嘉文一起研究許久,不過之後她還是決定先念研究所,一邊選修教育課程。 「是啊!不過當實習老師也是另一個苦難的開始,全校算起來就我最菜,什麼雜事都往我身上推,有時實在很想發飆,要那些資深老師把自己該做的事全都吞回去,不過,我很貓,喵!」黃嘉文搔搔頭,一臉無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