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佚名 > 美人馭修羅(下)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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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佚名 「皇上出去吧!我累了,想睡會兒,不想讓任何人打擾。」 包括你。 說完,容若也不等他開口,雖然身子裡還帶著墜似的悶疼,讓她動作遲緩了些,但在律韜及時出手幫忙之下,終究還是躺下了下來。 躺下之後,見他的雙手還是環抱在她身上,似乎沒有收回的意思,她一語不發,只是淡淡地瞅了他那雙修長的臂膀一眼,然後抬眸直視著他的臉龐,要他自己識趣的意思十分明顯。 他不想放手。 律韜這一刻只想擁她入懷,曾經,以為成全了她墮掉龍嗣,以為自己只要狠下心,離開了皇宮,不親眼看她離去,時日久了,就能夠捨得。 他斂眸凝視著她一雙寂靜漆黑的美眸,終於,他放開了手,後退了兩步,定定地看著她沒有半點表情的嬌顏,看著她無視他存在的閉上了雙眸,久久,他才終於轉身離去,一雙銳眸微瞇起,其中斂著如鋼鐵般不容屈折的堅定。 不,容若,你休想生分了去,在二哥願意放手時,你沒有離開,現在,二哥不允你走了。 「藥加了蜜,更苦了。」 為了讓容若得到更周全的調養,在太醫確定移動無礙之後,律韜決定啟程回京城,中途歇在一座行莊裡,在他們抵達之前,已經命人準備了婦人小產之後調理需要的藥材和膳食,預備歇息兩天之後,再趕路回京。 但是,無論律韜的安排再妥當,需要被調養的人不配合,也就等於全做了白工,他看著容若將整碗藥原封不動放在一旁的几上,別開了眸光,懶得看他更加陰沉了三分的臉色。 律韜的臉色確實好不起來,太醫說過要按時進藥,她的身子才會好得快,這次她肚子裡的胎月份已大,落得太猛,失血不少,即便是細心調理都要擔心落下病根,更別說她現在拗著說藥苦不肯喝了。 他知道她不愛喝苦藥,從前還是睿王爺時,就常常拖著病打理朝政,也不願意乖乖喝藥,總是拖沉了才不得不進藥,往往還要幾名太醫跪在他面前求著,好說歹說,要讓面前這主子煩到極點,狠狠一口把藥給灌進嘴裡才肯罷休。 相較之下,當她還是「瓏兒」時,只是流露出怨懟的目光,但還肯按時進藥的乖巧比起來,只能說這人的性子天生惡劣得過分。 但是,律韜就是願意自甘卑微地寵著,想自己能怪誰呢? 「要不,朕讓人每回都煎雙份的藥,陪著你一起喝,咱們有難同當,不只讓你受苦,好不?」他好言哄道。 「是笑話嗎?女人家坐小月喝的養身子藥,皇上也想嘗嗎?這種興趣真是奇特得緊。」容若冷笑了聲,側斂明眸,以指尖細細撫過枕上精細的雲紋。 也不想想這都是為了誰?!律韜知道這人存心刁鑽,忍住了沒發難,依舊是懸著溫柔的淺笑。 「不妨,你肯喝藥就好。」 「誰說皇上陪著喝,我就肯喝了呢?皇上既然對這藥那麼有興趣,藥就讓你喝了吧!我不喝。」 「是不是打定主意,無論如何都不喝藥呢?」律韜渾厚的嗓音比平時略輕了些,但聽起來卻隱隱帶著一絲危險。 「原來你懂嘛!」容若舒開了唇畔的淺笑,一瞬間,如花開般風華絕代,「是,不喝,你出去吧!我乏了。」 說完,她不再理他,見一旁的奴才們礙於皇帝與皇后在說話,不敢過來伺候打擾,索性她也懶得喚人了,動手拉走身子下方的一顆軟枕,隨意往床裡側一扔,躺平了身子,拉起了繡被兜頭一蓋,心想自己都已經做得如此明顯了,他再不知難而退就是不識趣了。 「來人,再去端一碗藥過來。」律韜的嗓音陡然轉冷。 「是。」一旁的小滿不顧這是出賣主子的行為,飛快地轉身去辦。 容若掀開被子,不語地瞪著他,惱他竟然還不肯死心。 為了要因應她不喜喝藥,常讓藥湯冷掉的狀況,所以通常都是幾個藥壺同時在爐上煎著,所以下一碗藥很快就端上來,律韜端過手,不由分說地坐到床畔,大掌扣住她的後頸,強迫她抬起頭。 「你這是幹什麼?」容若心裡一陣驚慌,就見到他就碗喝了口藥,吻住了她的唇,哺進她的嘴裡。 「不唔……」她死命地推他,拒絕把藥喝進去,可是卻抵擋不住他一口接一口的喂哺,結果,不過是小小的一碗湯藥,卻是喝得兩人一身狼狽,更別說大半的藥湯都灑濕在兩人的衣襟上。 這時,隨同也到行莊,打算一路跟著他家四哥回京城的青陽,在進門時看見的就是那一副淒慘的景況,心想不過一碗藥,竟能喝得那麼狼狽,大概也只有他兩位「哥哥」做得到吧! 明明是兩個「談笑間,強虜灰飛煙滅」的狠角色,怎麼遇到了對方,就像三歲小孩一樣?他無奈地搖頭,與門外的元濟相顧一眼,默默地退了出來,想哪天他該指點一下他家二哥,凡事那麼強硬,只會惹毛四哥啊! 真不知道能否有一天,二哥能讓四哥端上心?他比誰都清楚,四哥對待放在心上的人,那可真是天下無敵的好啊! 容若不知道她的六弟進了門又出去了,她瞪著終於肯退開站起來的律韜,好半晌才緩過激動掙扎之後的喘息。 「別對我好。」 「做不到。」律韜抬手以袖拭掉嘴邊的藥汁,心裡暗笑原來這人也知道他對她好,但他也知道她如此說法,是不肯領情,「現在的容若,是朕的皇后,是皇帝的妻子,這是事實,誰也改變不了,不由得你說了算。」 「天下人要認我是皇后,那是天下人的事,與我無關,在我的心裡認知著我是齊容若,勉強能承認與皇上你是兄躬,但要認做夫妻,我做、不、到。」最後一句話,她說出口時,心裡發沉。 有一瞬間,律韜差點就要說出,她極有可能並不是他的兄弟,但他當年已經決定了,這秘密非到必要的一天,否則他絕對不會向她透露。 「好,要談認知是嗎?那在朕的認知上,你是朕的妻子,是朕這一生絕對不會廢黜的皇后嫡妻,這是朕的想法,是朕的事,與『皇后』你無關,就不勞你費心干涉了。」 他故意把「皇后」兩字說得格外重,唇畔揚著一抹自得的笑,那抹淺笑裡明擺著就是「反正你想管也管不著」的意思。 「你——?!」 她是他的皇后,但是她是皇后的事情,卻與她無關?!容若在心裡冷笑,納悶這人怎麼老是懂得說話惹她火大。 「出去!」 「乖乖喝藥,要不,朕會按時來『喂』你喝。」 「出去,滾出去!」 守在門外的元濟斂眉垂手,就算想不聽不看不說,兩位主子在裡頭鬥嘴不休的聲音還是絮絮傳來,說到底,哪有什麼好吵的呢? 不過就是他們兩兄弟……不,是夫妻各說各話,誰也沒打算聽誰的,彼此彼此而已,唉……那些輸在這二位手裡的敗將們,倘若生平有幸見到這孩子似的鬥嘴場面,會不會納悶……他們是怎麼輸給這二位的呢? 但聽皇帝的語氣裡帶著笑意了,這是好事。元濟心裡欣慰,從那日皇后病癒後,也就只見那麼一回暢快,若能長長久久,那就好了。 第7章(1) 父皇,容若究竟是哪裡做錯了?! 「芳菲殿」內,夜裡沁著一絲入秋的涼意,容若從睡夢之中魘醒,怔忡地坐在帳中,醒來之後,她忘記自己究竟夢見了什麼,卻余這麼一句,在她的腦海裡盤旋不去,一遍又一遍,像是要煎干般熬著她的心。 熬到了天明,終於又睡了過去,但在第二夜,在又涼了幾分的夜裡,她再一次魘醒,這次,她記得自己夢見了母后,夢見了那一天,自己好生氣地不許母后再給穿小女娃的衣裳。 「好好好,就最後一次了,只是誰教咱們的容哥兒生得如此俊呢?」 如今再回想起來,容若覺得自己在那一刻彷彿看見了母后眼裡的惋惜,心裡有些後悔,不過就是在「坤寧宮」裡偶爾讓母后扮成小帝姬,一次也不過就是一兩個時辰的功夫,自己怎麼就不許了呢? 再多幾次……就算只是為了討母后歡心也好啊! 又一夜,殿外大雨傾盆,魘醒的容若睜著眼睛躺在床上,聽著紗帳之外,沙沙如滔般的雨聲,她沒有動靜,沒讓守在外間的小滿發現主子又醒了,癡迷似地望著帳頂,她夢見了去年與律韜南下「金陵」的事,那一日的天光,鹹香宜人的豆腐腦兒,以及他不惜撒謊,也要為她騙回來的素包子。 如果她只是「瓏兒」,或許,他們真的可以做一對恩愛相隨的帝后,但可惜的是,她不是瓏兒,是容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