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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黑潔明    


  「那就看著我說,看著我,再說一遍!」他怒極,搖晃著她,冷聲喝令。

  顫巍巍,她睜開眼,只見他鐵色鐵青、青到冒筋。

  心,好痛好痛,但她怎能在此,退卻收手?怎能因此,功虧一簣?

  她張嘴,狠了心,「爺……深夜來此,可是要荼蘼侍寢?」他氣窒,不信。

  「刀荼蘼,你寧為奴,也不當主嗎?」聲寒,顫顫。

  淚眼模糊的看著身前的男人,她痛苦的逼自己,吐出那個字,要他斷念。

  「是……」苦恨,湧上心頭,入嘴裡。

  他怒瞪著她,鬆了手,冷冷開口:「那就進屋去。」

  荼蘼望著他,然後舉步,開門,進屋。

  他跟在身後,合上了門。

  「轉過來。」

  她轉身,看他。

  燈未點上,屋裡極暗,只有清冷月光,從窗欞透進。

  他的面容,森森隱在暗影裡,瞧不清,卻更讓她痛。

  「把你的衣脫了。」

  聞言,荼蘼一顫。

  半晌,卻仍順從的,抖著手,在他注視下,褪去了外衣,解去了腰帶,然後是深衣、褻衣。

  微寒的空氣,襲身,輕掠上心口。

  她聽見他抽了口氣,下一瞬,他抓住了她寬衣的手,深深看著她,恨恨看著她。

  她真要侍寢?

  他這麼疼、這般憐、這般愛,她卻棄若敝屣?

  憤怒的,他貼上她冰冷顫抖的唇,狠狠蹂躪。

  太惱、太恨、太愛,萬般壓著的情、的傷、的痛,再無法控制,如潮水傾洩、潰決,滔滔上湧。

  她該覺得羞辱,該覺得困窘,卻滿心皆是對他的情,對他的疼。

  是她將他逼至這般地步,她知道他有多痛,曉得他有多傷。

  她任他扯掉了衣裳,讓他羞辱,發洩。

  那麼多年來、那麼多年來,將情藏得如此深,壓得這麼痛……

  傷他如此,她活該遭他報復,只要能斬了他的情,斷了他的念,她什麼都願意做。

  欠得太多,不能再欠,他的深情,她不能還,只能貶低自己,讓他徹底死了這條心,斷了這個念。

  若狠狠傷她,就能讓他斬情斷念,那她甘願受。

  他將她攔腰抱上了床,寬了衣,解了帶,褪去兩人的鞋與襪。

  他俯身,熱燙的身子,貼上了冰涼如玉的肌膚,她迎著他粗暴的唇舌,受著他憤恨的抓握,即便痛,也不喊疼。

  月光下,鐵子正痛心的凝望著她因疼咬著的唇。

  她微擰眉宇,容顏帶淚,教人心疼。

  該要恨她的,該是恨她的,臨到頭,卻仍不捨,縱然怒極,恨極,仍怕她疼、怕她痛,仍是憐,都是愛。

  他不信,不想信,她真對他無情。

  多年相處,他知她,面冷心不冷,再沒人比他更清楚。

  但為何,寧為奴,不願當他的妻?既要逼他另娶,為何掉淚?為何眼裡仍有情愛?

  要藏心,就再藏好一點啊!藏深一點!再深一點!讓他只能恨就好——可這女人,學藝不精。

  不覺中,放緩了粗魯的動作,放輕了粗暴的對待。

  撫著她的臉,輕輕。

  不要……荼蘼慌謊的心想,心痛的想。

  別這麼溫柔……他該要恨她的啊……不自禁,惶惶抬眼,月光將他的臉龐,鑲了銀,他低垂的紅眼,淚光隱現,仍有恨,愛更甚。

  只一瞬,她瞧不清,不知是幻是真。

  然後她嘗到了他頰上的熱淚如雨,才知原來都是真。

  喜怒哀樂、苦痛酸楚,盡上心,更疼。

  都已如此,為何仍不死心?為何還不死心?

  為她,值得嗎?值得嗎?

  至此,不能再想,不敢再想。

  他的氣息,入了口,暖進血脈心肺。

  不覺間,環住了他的肩頸,怯怯心疼,舐去他臉上的淚痕。

  可不可以,只求這一夜?

  能不能讓她,只貪這一宿?

  不能當妻、不能為妾,貪得一點纏綿,也好;即便是恨她的,也好;當她作踐自己,也好。

  他吮吻她的紅唇,如火舌般舔舐她如絲綢般滑嫩的玉肌,強壯的身軀貼著她,燃燒著她,強要她給予回應,只注意他,只在意他,只為他。

  吟哦、嬌喘、嚶嚀。

  皓腕,如絲蘿蔓草,緊緊攀著他的肩頸,將他拉得更近,貼得更緊。

  就這一回,讓他可以是她的。

  他的愛憐,他的溫柔,他的憤怒,他的深情,都在其中,深深撼動著她。

  荼蘼含淚,喉哽心緊,只能用唇舌,用雙手,用身體,在深夜裡,無語還以萬般柔情。

  夜深,寂寂。

  香,幽幽,飄蕩,裹著身體。

  人無語,纏綿,溫存,直到天明……

  第8章(1)

  夏夜極短。

  朝露晶瑩,晨光迤邐。

  肌膚相親,是如此溫暖,教人不捨貪戀,難以自拔。

  她吐氣如蘭,倦累的縮在他懷裡,熟睡著,卻仍嬌美的,讓人憐愛。

  明明外表如此柔弱,心卻又堅強似金銀。

  當年,選了她,他至今,不知是幸或不幸。

  若換一個,是否他的心,依然可以冷硬?只計算金銀、只衡量利益?是否就不會這般生生的,任她蹂躪?

  經商十數年,他雖非老謀深算,但也頗有定性,誰知卻栽在她手裡。

  昨夜,他來此,不為求歡,只因氣惱未平,卻已擔憂她握拳握得傷了自己,卻未料,遭她一激,竟就此失了控,教他既惱又恨。

  惱她,如此心狠;恨自己,這般容易,被激出了脾氣。

  他明知,這女人口是心非,但聽她親口說出那些話,卻仍是傷得他鮮血淋漓。

  他本是想她,心甘情願的。

  輕輕的,以指滑過她光潔的臂膀,再悄悄撫過她微擰的眉宇,描過她粉嫩的紅唇。

  他知她是何時醒的,她眼仍未睜,卻屏住了氣息。

  「荼靡,你想回刀家嗎?"聞言,她一愣。

  他的語氣,沒有惡意。

  緩緩睜眼,只見他靠得極近,側躺在床榻上,以手支著額面,那張俊臉,就近在眼前,臉上眸中,也無恨,惱火、憤恨都已消停,看不出痕跡。

  她想回刀家嗎?還想回刀家嗎?

  之前,她心心唸唸的,就是回鄉、歸家。

  但自三年前,發現真相之後,她對回那個家,早己死心。

  那裡,沒有人真心在乎她,真的心疼她,沒有人如他一般,為她如此用心。

  這三年,她欺騙自己,不敢深想,直到渺渺問,才發現,她留下的原因,早己改變,不為族人,不為爹娘,不為別的,只因他,只為他。

  單單只為了眼前這個,憐她、疼他、愛她的男人。

  荼靡,你想回刀家嗎?

  原來,他終於,還是死心了……

  這是她所願的,要他斬情斷心,要他徹底心死。

  不是嗎?不是嗎?但為何,心如刀割?

  看著眼前的男人,她抖著心,開口問。

  「爺……要讓荼靡……回刀家嗎?」

  鐵子正撐著臉,垂著眼,瞧著她,似在考慮、斟酌,只以長長的指,梳著她絲滑的發,動作輕柔得,讓她幾欲掉淚。

  「我要讓你回刀家嗎?」他喃喃重複這個問題,一次又一次的,緩緩梳著她的發,自問,也問她:「該認賠結清,讓你回刀家嗎?」

  荼靡無言,只能揪著心,等他的結論。

  「當年你祖爺助我,說是舉手之勞,但因他和我訂了單、買了貨,才讓我渡過了那個難關。」他看著她垂下的眼,不由得撫著她的眉,淡淡道:「後來,刀家有難,他重病臨終前,同我求援,要我以人為押,質借萬金,為還恩情,我一口答應。」

  「其實,你家祖爺,助我良多,就算沒有這個條件,我也願助萬金。但他堅持,我一定得帶走一個,否則就是看不起他,看不起刀家。」

  「誰知道,我運氣這麼差,挑到的,竟是刀家,唯一會做生意的一個。」他一扯嘴角,自嘲:「其他人,只會賠錢,不會賺錢,貪婪懶惰,這單生意,年年虧損,利息沒有,債日益高」

  她垂眸,逼自己開口:「爺早該認賠。」

  「或許吧。」他淡淡道:「要不,怎弄到如此境地?」

  這話,似有怨氣?

  她抬眼,只見他低首,俯身親吻她的唇。

  來不及閃避,她嘗到他熱燙的唇舌,只能輕喘,任他攻城掠池、任他霸道佔據。

  「爺……」

  他貼在她耳邊,悄聲糾正。

  「子正。」

  她咬著紅唇,眸帶春水,身顫顫,不肯喊。

  他黑瞳深幽,長指屈伸,卻又不讓她能盡興,只一再逗弄著她敏感的深處,逼迫著,誘哄著。

  「是子正,不是爺。」

  無奸不商。

  他平常總是溫文儒雅,如春風綠柳,讓人誤以為他和善易欺,沒有脾氣,但多年相處,她當然知曉他有其奸巧的一面,否則怎能成大商?興大業?

  可即便如此,她卻仍低估了他。

  這男人,不達目的,竟不干休。

  縱使她已忍得汗涔如雨、熱淚奪眶,他依然堅持。

  「乖。」他舔吻她的耳,悄聲哄著:「喊我子正,你喊了,我就罷手。」

  她從來不知,這男人竟能如此邪惡。

  再無法忍受那撩人的吮吻、性感的揉擰,她抖顫著紅唇,喘息著,吐出他的名。

  「子……子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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