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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可樂    


  他還來不及行禮,靳綺便嚷著要去港口巡視,說是巡視,其實是因為那兒外來船舶多,商舖貨號裡賣的全是龍余國沒有的新鮮玩意兒,琳琅滿目,很是有趣。

  慕容謐不貪這些新鮮玩意兒,一整個心思落在靳韜身上,想將出門前帶上的點心拿去給他。

  雁尹被兩個公主脅持走了,只好吩咐門口的守衛指引三王妃去見靳韜。

  慕容謐笑看著他們三人離去,突然感覺有人在拉扯她的裙擺,納悶的垂下眼,瞧見幾個渾身髒兮兮的小乞丐,向她乞討。

  「姊姊,行行好,賞我們幾個銅板買餅。」

  小乞丐們的年紀很小,大約七『八歲,仰起髒髒的臉,睜著大大的眼,不斷的乞求,讓她瞧了好不心疼。

  孩子們這麼小就沒爹沒娘,鎮日在街上乞討,要得到多少人的憐憫才能求到銀兩買東西吃?

  她不假思索的將荷包裡的銅板全都分給了他們,連同手中的小食盒也給了他們,幾個小乞丐樂得直道謝。

  慕容謐看著小乞丐們歡天喜地的離去,才在守衛的指引下進入官衙,也才得知靳韜此時不在衙門裡,最後她被請到後面的小廳堂裡等候。

  她百無聊賴,苦惱的心想著,帶來的點心全都給了小乞丐們,見著夫君時,兩手空空,她該與他說些什麼?

  突然,她在天井的小園裡發現了一隻大黃狗,它睜著黑溜溜的雙眼,一臉好奇的看著她。

  心裡正煩悶,四下無人,她不假思索的朝它走去,蹲在它的面前,柔聲笑問:「大狗兒,你打哪兒來啊?叫什麼名字啊?」

  大黃狗聽懂她的話,搖了搖尾巴,汪汪汪的叫著,告訴她自己住在港口鋪子,閒著無聊才四處晃晃。

  慕容謐頷了頷首,「噢!原來你叫努努啊……是住在港口的鋪子,怎麼晃到這裡來了?」

  「汪汪汪……」

  大黃狗難得遇到聽得懂它說話的人,興奮的回答它出來散步,也問了她打哪兒來。

  她抿了抿嘴,冷冷的掌心摸著它額頭上的軟毛,表情略顯惆悵,幽幽的說:「我家……我家在好遠好遠的地方呢!」

  「汪汪汪……」

  「有多遠喔?唔……得穿過一片海洋,坐好久的船才能回到家。」

  大黃狗同情的舔了舔她的手,濕潤的鼻子輕輕頂蹭著她的嫩頰,惹得她怕癢的笑出聲,躲著它的「攻擊」。

  「哎呀!呵呵呵……你別鬧了啦!好……好癢……」

  大黃狗瞧她那模樣,好心的斂起本性,不再逗弄她,正經八百的對她說起她把東西全部送給幾個小乞丐的那件事。

  第5章(2)

  斂住笑意,她嘟起嘴,表情懊惱的說:「啊?你笑我是笨呆子啊?其實我也有些後悔,不該把小食盒都給了他們,應該留個一、兩塊的。這下子沒了餅……好像沒借口過來見夫君了。」她好無奈、好苦惱的歎了口氣,「努努,你說,我這樣隨隨便便跑來,我家夫君會不會因此氣惱啊?」

  因為太專心,慕容謐壓根兒不知道靳韜在她與大黃狗說話後就杵在身後,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其實他打從她遇上那幾個小乞丐時就看到她了,但是沒出聲喊她,想要瞧瞧,在他面前溫柔嫻靜的娘子,私底下是怎樣的性情模樣。

  為什麼靳綺與靳綾在短時間裡便會由擔心他轉為規勸他打開心房,還不時提起慕容謐的好?

  他感到訝異,慕容謐不但沒嫌棄小乞丐們弄髒了她的裙子,還掏空了荷包裡的銅板,甚至把手中的食盒交了出去。

  進了衙門,他向衙差交代了一些事,便往小廳堂走去,沒想到腳步還沒停下,便看到她蹲著和大黃狗說話。

  她的神態專注,像是喃喃自語,卻不時可以聽到大黃狗汪汪汪的回應,好像是在與她對話。

  沒來由的,那情景讓他深藏在心底,屬於兒時的回憶,一點一滴的浮現心頭。

  在他十歲那年,龍余國與天朝才剛建立邦誼,投效天朝後,為示己誠,父王將他送到天朝學習天朝語言。

  在天朝學習天朝語言的那年,他曾經很喜歡一個小姑娘。

  小姑娘長得很可愛,個性單純,臉色蒼白,還不時和動物說話……

  隨著回憶的浮現,小姑娘的模樣愈發明顯,漸漸的與他的妻的臉重迭在一塊,頓時,靳韜的心猛地一促。

  父王到天朝求娶的女子是慕容謐,一個小官的千金,眾人對於父王沒要求娶天朝公主當兒媳婦感到不解。

  而他直到此刻才驚覺,父王這麼做是為了他?!

  當年回龍余國後,他時時念著小怪姑娘,要離開前還發了好大的脾氣,鬧到後來,父王才知道他是因為捨不得小怪姑娘而發脾氣。

  父王便允諾他,等小怪姑娘長大了,他一定會向天朝皇帝求她來給他當新娘子。

  沒想到她真的成了他的新娘……

  靳韜很肯定她就是小怪姑娘,在他所認識的天朝人裡,只有她有這麼怪異的舉動。

  當靳韜陷在過往的回憶時,慕容謐和大黃狗說完話,站起來,轉身準備離開,卻不小心撞到杵在身後的人。

  「啊!」

  靳韜伸出手,護住撞進他懷裡的妻子。「小心!」

  慕容謐聽到頭頂響起的聲音,心跳陡然漏了一拍。

  是靳韜?!

  他幾時來的?她怎麼一點動靜都沒聽到?不知道他有沒有瞧見她與大黃狗說話的奇怪行徑……

  在她腦中轉著一堆問題時,靳韜瞧她一臉忐忑,小臉低垂,連看都不敢看他一眼,他不禁柔聲問道:「用午膳了嗎?」

  想起以前最愛拿她與動物說話這件事逗她,不由得湧上一股愉悅,小時候在天朝學習那段期間是他最歡喜的一段日子。

  沒想到過「這麼多年,她一點都沒變,從小怪姑娘變成大怪姑娘了,還是依然愛跟動物說話。

  只是之前他怎麼都沒發覺?是她隱藏得太好?還是他將她漠視到極點?

  或許他日後應該多撥點時間與她相處,才能一一為心裡的疑問解惑。

  在同一時間,靳韜驚覺自己的想法,竟然因為知道她是天朝的小怪姑娘,以及憶及與她相處的那段美好時光,而有所改變。

  他們由很陌生的兩個人,拉近了距離,成了久違的「故友」,她不再單純是天朝娶來的新娘……

  慕容謐愕然,由他寬闊的胸懷抬起頭,以為自個兒聽錯了。

  「我剛忙完,正巧你過來,就一起用午膳,如何?」

  她定定的瞅著夫君,見到他清俊的面容平常,語氣一如往昔的柔和,一時之間忘了方才擔心的事,受寵若驚,歡喜的頷了頷首。

  靳韜滿意的微勾嘴角,想要伸手去牽她。

  她卻反悔了,露出為難的表情,細聲的說:「可是我是和四妹妹及五妹妹一起來的……」

  「那兩個丫頭還怕沒得吃?不用擔心她們了。」他強勢的一把拉住她冰涼的小手。

  也不知道靳綺和靳綾拖著雁尹野到哪兒去了,但有雁尹跟著,他根本就不擔心。

  突然被他拉住手,他大而厚實的手心很溫暖,讓她感覺舒服,暗暗發出一聲心滿意足的歎息。

  無奈自小被灌輸女子要矜持守禮的觀念,她不自在的想掙脫他的束縛。

  他側眸,瞥了她一眼,不懂她為何反抗。

  「會……會被瞧見。」

  瞧妻子的臉紅得像番茄,他好笑的問:「被瞧見什麼?」

  「在外頭……這樣不好。」真奇怪,也不見他用多大的氣力拉自個兒的手,怎麼她會掙不開呢?

  靳韜意會過來,心想,是天朝的禮教約束才讓她連被他牽手也要露出如此心虛、羞窘的神態。

  「這裡是龍余國,不是天朝。再說,咱們是夫妻,牽著手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他提醒。

  話雖是這麼說,但根深柢固的禮教觀念還是讓她無法理直氣壯,任由他這麼光明正大的牽著手啊!

  「可是……」

  「沒有可是。」他直接打斷她的話,態度雖強勢,但還是顧慮到她的感受,勉為其難的退了一步,帶著她由官衙後門離開。

  她應了聲,頭一回見識到夫君藏在溫文外表下的霸道。

  兩人一起走上港邊大街,兩旁有著各種攤位,很是熱鬧,像是中土的集市,只是龍余國人的模樣輪廓比中土人深邃,膚色較黑。

  這樣的體認讓慕容謐意識到自個兒身處在異國番邦,而靳韜也不像初成親時對她那般冷淡。

  兩人之間雖然感覺不到濃情蜜意,但是總算像一對夫妻,行走間,他會護著她,不讓她被旁人撞著。

  她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改變了他對她的態度,不過光是那份照顧,便足已讓她窩心。

  而他果真受百姓擁戴,到酒樓的這一路上,許多小販見著他,哪怕正忙碌著,也會停下手中的活兒,向他問安;熱情一點的小販,甚至會塞一些自家賣的吃食給他。

  初臨龍余國,她便已由海鳥的口中知道其他人及靳韜的事,當時只覺得能有賢明的王族子嗣是百姓之福,如今親眼所見,她的心卻脹滿了與有榮焉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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