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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夏洛蔓    


  一句話,證實了小喬中午對她說的話,她一咬唇,再度放聲大哭。「我聽小喬說了……你這個大笨蛋,四年前,你為什麼不說?為什麼要讓我討厭你?為什麼?你是天下最笨的大笨蛋!」

  他任她槌著,甚至咬著,她會出現的任何激動反應,他都想過,他也都接受,只要她不是對他漠然,只要她還愛著他,一切就已足夠。

  他將她納入懷裡,緊緊地圈住她。

  他閉上眼,輕歎,這樣的擁抱,他等了四年.

  在她家門口,看著她柔弱的背彭,他不能擁抱。

  她到台北找他,客廳裡,她捧著泡麵,無聲的淚水落入碗中,他不能心軟……

  四年,守候著一個處於青春多變時期的女孩,是多麼令人膽戰心驚的事。這一刻,他的心才踏踏實實地安定了。

  他向她母親承諾,在她畢業之前不再見她。

  學生時代,是人生中最無憂、最幸福的日子,他不想因為一時的激情,讓她失去就學的機會,更不想因為自己而害她與家人鬧得不愉快。

  他要的,是一輩子長長久久的時間,四年,他相信自己可以忍耐。

  他抱著她,親吻著她的髮梢,她的哭聲漸漸緩下,他捧起她像小免子——白淨的瞼蛋,紅紅的雙眼,萬分珍惜地,吻上她的唇。

  章純縵一手還抓著他的衣袖,迎向他深情的吻,進而熱切地回應他,弓起身貼緊他,想將所有濃烈的愛意透過肌膚的碰觸,傳達到他心裡。

  如果可以,她想將自己揉進他的身體裡,一輩子都不要再分開。

  原來,她十八歲的生日願望,悲憫上天聽見了。

  一個綿長深情的吻,道盡了兩人這四年來的壓抑,當兩人終於分開,章純縵只短暫地吸了一口氣,又主動地將唇貼上他的。

  她覺得不夠,永遠都不夠。

  她好愛好愛他,她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將這份感情表達出來,她只知道,離開他就如魚兒離開水面,痛得讓她無法呼吸。

  馮子海的大手忘情地揉著她單薄的背,一手撐著她的後頸,想要更緊密、更貼近她的慾望,如漫天洪水即將衝破堤防——

  他將她壓在身下,手指輕巧地鑽入她柔軟的衣料裡,成功地挑開她內衣的扣鉤,在掌心從背部細緻的肌膚移向前時……他陡然停下,身體僵在半空中。

  該死,他太衝動了,在沒有任何避孕措施時,他不能冒險。

  他不再是輕狂年少,對於章純縵與自己的未來,應該更謹慎的規劃與安排。

  章純縵閉著眼輕喘著,感覺到了他身下傳達的慾望,她羞赧地想解開自己胸前上衣的鈕扣,小手卻讓他給輕輕握住。

  她睜開眼,迷茫地望著他,怯怯地說:「我……願意的。」

  馮子海在她鼻尖落下一吻,將她抱起來,為她扣上內衣的扣鉤,然後整整被自己撩起的上衣,再次將她摟進懷裡。

  「對不起,我太衝動了。」他悄悄地捏緊拳心,再放開,將無法釋放的情慾,透過指尖,散到空氣中。

  「阿海?」她不明白他為什麼停下來。

  他深吸了幾口氣,微笑說:「現在還不可以,最珍貴的要留在最重要的日子裡。」

  「洞房花燭夜啊?」她隨口找了話搪塞,為自己的主動羞紅了臉。

  「恩……」他應著,全身的細胞卻全部起立向他抗議。他只好鬆開懷抱,移到碰觸不到她的地方。

  「阿海,你為什麼坐那麼遠啊?」章純縵不知他的煎熬,骨祿骨祿地又爬向他,拉起他的兩隻手臂環住自己,還自動「喬」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要命!

  馮子海展了展肩膀,背,汗濕了一片。他只好開始找話題,分散注意力。

  「你怎麼沒有去參加畢業典禮?」他低頭問她。一看見她澄澈的眼眸,自己的手眼見又開始想作怪,他最後只能仰望著天花板,在心中哀鳴。

  「咦?你怎麼知道?」章純縵玩著他下巴冒出的青髭。

  「我捧了一束花,很矬地跑去你們學校,結果,你同學說你已經開始工作了。什麼時候上台北的?」

  她想像他抱著花,在校園中尋她的模樣,心疼地親親他的臉頰。「畢業前就到桃園受訓一個月,然後才到台北,兩個多月了。」

  「我還到家裡找你,不過,你媽媽也不知道你住哪裡?你們……沒吵架吧?」

  「真的嗎?」她驚訝地坐起來。「我媽媽有沒有為難你,有沒有說什麼……不好聽的話?」

  「沒有……別擔心,你媽媽對我不知多好。」他笑著說:「我是去徵求她的同意,告訴她說,我要開始追你女兒了。」

  「騙人,我才不信!」見他一臉正經,發現不像玩笑,急問:「那我媽怎麼說?」

  「她見我這麼誠懇、這麼帥氣、這麼年輕有為,當然二話不說,把寶貝女兒交給我了。」

  她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線,在她眼中,他絕對不只如此,不過,她還是想再多確定一次。「我媽真的這麼說?」

  「不然,你可以打電話回去求證,如果不害臊的話。」

  他略過她母親的要求!三年內不許結婚,還有聘金一百萬。

  這兩個要求他並不意外,對他也不是難事,他可以想像她在家裡,過得並不輕鬆,不過,無論現在或以後,他都有把握能給章純縵無憂的生活條件。

  她開心地跳了起來,抱住他的肩,拚命在他臉頰上發出「啵、啵」的聲響,一種撥雲見日的喜悅,填滿她的心頭。

  她再也不必擔心有任何的外力強迫將他們兩個人分開。

  她親得他滿臉口水,他笑著承接她衝上來的力道。

  他感謝她還願意相信他,即使,他曾傷她那麼重,用那麼殘忍的方式,冷漠地將她推開……

  「我帶你到貓空吃飯,四年前,我們說好要上山看夜景的,今天把它補回來。」他寵愛萬分地再次親吻她。

  「嗯!」她咬咬下唇,用力點頭,想起過去分離的痛苦,此時幸福的感覺讓她又紅了眼眶。

  「傻瓜。」他揉揉她的頭髮。「你換衣服,我到外面等你。」

  「好!」她吸吸鼻子,露出四年不見的燦爛笑容。

  他走出屋外,點了根煙,心滿意足的微笑,自他的唇邊緩緩溢開。

  第九章

  再次回到馮子海身邊,章純縵只恨不能生出一個分身,無時無刻隨伴在側。

  她後來才知道,他不只經營爵士音樂餐廳,還有一間鋼琴彈奏西餐廳,以演唱老式西洋情歌為主,不少上了年紀的銀髮族喜歡這裡靜謐的氣氛。

  章純縵換上服務生的制服,在各桌之間忙碌穿梭。

  馮子海將她拉進休息室。

  自從上個週末因為同時段湧進大批客人,她自告奮勇幫忙,之後,每天下班就自動到店裡工作,一直待到打烊。

  「小縵,今天客人沒那麼多,別忙了,我帶你出去走走,想不想看電影,還是到哪裡逛逛?」

  她皺起臉,可憐兮兮地問:「我闖禍了嗎?還是做得不好?」

  他笑了。「當然不是,客人都想收你當乾女兒了,哪裡會做得不好。我只是不要你白天上班,晚上還在這裡幫忙,會累壞的。」不過,他還真擔心,哪天有客人想直接收她做「媳婦」。

  「不累的,我喜歡這裡的客人,而且我很習慣這樣的生活,以前唸書時也是這樣,你不用擔心啦!我白天一樣很認真工作的喔!」她舉起手掌,做發誓狀。

  「我知道,可是我捨不得我的女朋友這麼忙。」他拉下她的手,包在自己掌心中。

  聽見「我的女朋友」從他口中說出,章純縵心裡泛起甜蜜,不過,她不希望因為自己而影響到他的工作,只要她在,他就要分神照顧她。

  「那我可以兼做你的員工,每天都來上班啊!」她笑咪咪地說。這樣既可以看見他,又不會造成他的負擔。

  馮子海沉默片刻,小心翼翼地問:「你……是不是經濟上……呃……我可以幫你。」

  章純縵想了好一會兒,才從他斷斷續續的話中理出原意,連忙揮揮手。「不是啦!我不用發薪水的,我只是一直好懷念在桐姊那裡打工的日子,真的,我喜歡跟人接觸,而且,這裡的客人真的很好,別趕我走嘛!老闆,求求你了。」

  他全身被搖得像撥浪鼓,她一撒嬌,他就沒轍。「那你要先答應我兩件事。」

  「我答應!」她連什麼事都還沒聽就一口答應。

  「傻瓜,都不擔心我把你賣了。」礙於休息室經常有員工出入,要不然,真想把她攬進懷裡,狠狠吻她。

  「完全不擔心。那我出去工作嘍!」她轉身就要離開。

  「喂!等等,我話還沒說完。」他將她抓回來。「第一件事,既然你想在這裡工作,那休假薪資等福利制度都按店裡的規定。」

  「都說不用發薪水……」她鼓起雙頰。

  「那老闆決定不用你了。」

  「好、好、好,遵命!」她心不甘情不願地點頭,小聲嘀咕:「哪有老闆強迫人家拿薪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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