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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頁 紫湄 搖頭。 「那……」二哥拎起她的皮箱。「我先把行李搬上車。」 「安娜,你在心底怨我……」 搖頭。 「那麼多留下來幾天……」 搖頭。 「求求你,你說說話好不好?」理惠急得要哭了。「你明明就還沒準備好……」 推開她欲擁抱的雙手,安娜緩緩地朝門口行去。 她失去她了。她最最要好的朋友。 「我……什麼都不會說的。」她略微黯淡的眸深長地看了她一眼,頭也不回地走出室外。 她追到門口,佇立在屋簷下,站在陽光曬不進的陰影下。那道地上形成的明顯痕跡,就像楚河漢界般地分明,分割了兩端的世界,讓陰暗與光明無法相互跨越的藩籬,同時也劃開了她與安娜的感情。 明明是陽光燦爛的日子、風光明媚的時空下,她卻只能僵在原地,無法跟隨她進入在一片光亮中,連個聲都吭不出,唯一能做的,便是用眼睛跟隨著目送她離開。 原來,早在那天早晨,她們兩人的感情,被她用劍砍碎了。她卻不知道,自欺地相信它是完好如初。 碰,車門關上的聲音變得響亮,像某種尖銳的利刃刺激著她的耳膜,讓她不覺一震。安娜沒有回頭。 車子緩緩地滑出了這座莊園,消失在遠端的地平線。 * * * 「你知道安娜是怎麼了嗎?」 兩個月後,安娜的二哥打電話給她,語調裡透著煩憂。 「安娜,她……發生了什麼事嗎?」 「她自從回來之後就鎮日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像尊石頭一樣。吃得愈來愈少,整個人瘦一大圈,都快成仙了,想找你來陪她,她也不肯。」他歎氣。「還有,你知道她和雷恩是怎麼了嗎?她一直不肯見他,而且……她懷孕了,卻不肯讓我告訴雷恩……」 「她懷孕了?」她驚呼,心急速下沉。 「是啊!」 怎麼會……安娜連自己的情緒都還未能適應過來,要她再面臨另一個打擊,確實太殘忍了。 「你能不能幫我勸勸她啊!」二哥請求道。 「好、好……」 便是這麼一通電話,讓她匆匆忙忙地趕到諾克家,沒想甫進門就聽見雷恩和安娜的二哥吵得不可開交。 「姓白的……你不要欺人太甚!」二哥的吼聲穿過整個廳堂。 「你才欺人太甚——」雷恩忿忿不平地喊。「你今天要我來的目的就是這個嗎?硬塞一個不屬於我的孩子。」 「白雷恩,夠了廠安娜的二哥也臉紅脖子粗起來。「你在指涉什麼?我妹妹可不是什麼隨隨便便的女人,她和你訂婚了……」 「孩子不是我的廠雷恩怒吼,他的模樣活脫是只氣憤成狂的猛獅,隨時預備伸出利爪把惹怒他的人撕碎。「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 站在在一旁的安娜低著頭,齊肩的發半掩半遮了她的面目,讓人難以猜測她的想法,只見她微微瑟縮了一下,眼睛無神地望著前方。 雷恩一個箭步到她面前,她不覺露出驚慌的表情,反射性往後退一步。然而雷恩顯然是誤會她的動作,以為她是作賊心虛。 氣頭上,他再無法溫柔以待,像老鷹捉小雞般的揪住她細如骨柴的肩,用力地搖晃著。「你說,你肚子裡的小孩是誰的?當著大家的面,說啊!」 她像被打了一巴掌似的震了一下,無助地皺眉望著他,眼中有著太多的克制、無奈、恐懼,接著梭巡了在場所有的人,目光停在站在門邊的理惠,再順著理惠的視線來到眼前的雷恩。 沉默了一會兒,那粉色的櫻桃小口張開欲言,隨即閉上,她的眼看著理惠,看盡她心裡的憂懼、看清她憂的、恐的真正事物,才又回到雷恩臉上。 可惜處於盛怒中的雷恩,沒有注意到她眼底變換了許多次的情緒,與最後呈現在她眼中的淒楚決定。 「對不起……」好不容易才吐出一句,眼眶一紅,豆大的淚珠一串串地滾下來。 「對不起……」雷恩心痛地重複這句話,用力地閉上眼,緩緩地鬆開手。「對不起……」 他臉上的肌肉繃緊,像承受針戳時的微微戰慄,深重的呼吸顯示他的理智努力地克制他目前的情緒,彷彿不如此,他便會狂忿地把眼前的一切毀壞。 「小妹——」二哥焦急地喊道。「你倒是說啊!哥哥會幫你作主,不必怕他。 過了一會兒,雷恩睜開眼,寫滿痛心,雙手緊握,用力地盯著天花板,深吸氣數次。「我以為……我們……我們是相愛的。」他的眼底閃著淚光,語調滿是悲傷。「為什麼……到底為什麼……」 「對不起……」安娜喃喃地重複,她的眼仍固執看著前方,淚水如泉湧般,不斷地從眼潭流出。 「我們的婚約……你到底把它當成什麼?」他吶喊出心裡的痛,不死心地說。「告訴我……你告訴我啊!」 「對不起……」除了對不起,她不肯多說半句。 「為什麼背叛我?!」雷恩心碎的吼叫聲,迴盪在整個客廳。 「喂!你凶什麼凶——」安娜的二哥拉開他,一面對她說:「不怕,哥哥在這兒,別因他吼就低頭,哥哥給你撐腰……」 「既然你不重視婚約,那它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他的聲音轉眼間變得冰冷。 雷恩決絕地拔下手上的戒指,用力地放人她的掌心。「我們解除婚約吧!」 說完,立刻頭也不回地走出諾克家。 他沒有看見那雙自送他離去的眼,寫滿不捨與痛楚。 安娜原本的木然表情在瞬間崩潰,只見她白著一張臉,全身顫抖地緊握著那只戒指地跌坐在地上。 「這個混蛋……」二哥朝門口揮舞著拳頭,接著不放心地回到她身邊,把坐在地上的安娜拉起。 「安娜,你放心,我絕不會讓這小於逃掉的,你……你……你幹什麼?」 安娜不知哪來的力量,一把甩開二哥,直直地便往牆上撞去。 幾乎在場的所有人同時驚呼一聲,紛紛上前拉住她。 「幹什麼……」 安娜掙扎著,用力地推開眾人,眼看著又要往牆上撞去。 」安娜……」」理惠見狀擋住了牆,免得她傷了自己。 拋在認出理惠後,停了下來,滿臉是淚的喘息著。 」安娜……」理惠開口。「我來看你了,是我啊!」 看她恢復了理智,眾人才慢慢放開她,仍站在她身旁不敢走,怕她又突然想不開。 眾人環繞中,安娜出神地盯著她。「理惠……」她似在嘴中玩味著這個名字。 「我來看你了。」理惠緩緩地接近她,在與她一步之距站定。 」理惠……」喃喃地地重複著,她的眼中映著理惠微笑的臉,然而焦距卻不在前方。 「是啊!理惠很擔心你,特地趕來看你……」二哥也在旁幫腔。 她看看二哥,再看看理惠,突然露出一絲笑容,充滿嘲諷與淒涼。「理惠……」 理惠的笑僵在臉上,連同二哥變得鐵青的面孔下,她轉過身,一言不發地離開,留下一肚子的疑問與面面相覷。 「理惠啊……安娜的心情不好……」二哥試圖打圓場。「你不要怪她啊!」 她忍住難堪地搖搖頭。「不……我想我……改天再來看她好了。」 * * * 她萬萬想不到,幾天之後,在整個倫敦都籠罩在雨層、四處濕漉漉的日子,安娜居然來訪。 「安娜……」她看著衣服全黏在身上,仍滴著水的安娜,有絲驚訝。「你怎麼……你是自己來的嗎?」 安娜笑了。 自從出事後,她再不曾那樣對她笑過。一瞬間,彷彿回到過去,不曾發生任何事,她仍是那個散發著光彩與溫柔的安娜。 但是,不知怎麼搞的。安娜掩飾不了的蒼白與憔悴、眼底深刻的陰影、瘦骨如柴的模樣,加上這一身的白衣,只讓她聯想到一個飄蕩在街邊的一縷芳魂。 「下雨也不帶傘,不然讓司機送你來也好啊!」她急急地迎上前,說著遞給她一條毛巾,順手端來一杯熱茶。 「你記得嗎?」安娜用毛巾擦著頭髮,望著她的眼底充滿趣意。「三年前我們去泛舟,我不小心掉進河裡,你伸手要拉我,結果自己也掉進河裡……」 「還好是同行的教練救了我們。」 「我們兩個那時就像落水狗一樣,可憐憐兮兮的,哈哈……」清脆的笑聲在客廳飄蕩著,一切像做夢般的不真實。 她是很高興安娜恢復了,可是卻有一種不祥之感,揮之不去。而且,她沒有辦法面對這樣的安娜,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但說不出怪異在哪裡,雖然她是和善而可人的,但她不能,她無論如何就是無能在她面前坦然自若地說話。 「你的衣服要不要換下來,會著涼的。」理惠問。 「不了。」安娜搖頭。「我來看你一下就走。」 「外頭正在下雨呢!」她提醒道。 「最近悶得慌,所以出來走走。」她說著,舉步便往門口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