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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竹君 她可真是名副其實的蛇蠍心腸啊! 德宗冷漠地向後退開身子,拒絕她的碰觸。「在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之前,審問不會停止。至於你……將被軟禁在皇后殿內,一點水、一粒米都不許送進來,直到你的罪名確定為止。」 說完,他絕然地離去,不再理會一臉慘白的冰奴。 第十章 德宗一旦鐵了心,不管外面跪了多少嬪妃、多少宮女都沒有用,他依然冷心絕情地坐在殿內批閱奏折不為所動。 可是他的絕情,並沒有嚇退幫冰奴求情的人的決心,相反的,越來越多聞訊趕來的宮女加入行列。她們全是曾經受到冰奴幫忙,受她的仁慈感召而寧願冒著生命危險來求情的人。 她們希望用誠心來感動皇上。 可是坐在便殿裡的德親不為所動,任憑她們跪了一天一夜,還是沒有取消禁令的意思。 「皇上,你真的不改變心意嗎?」福孝君攏著雙眉,聽到外面不斷傳來的請求聲就頭痛。她們難道不知道皇上正在氣頭上,那樣聲勢駭人的求情陣容,只會令皇上更加反感? 不過他也真佩服皇后,進宮還不到半年,就已經如此廣得人心,成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最具人望的皇后。 「皇上不出去看看嗎?」 臉色沉鬱的德宗不置一詞,對於外面震耳欲聾的求情聲仿著未聞。 「我聽樸尚官說,皇后已經三天不吃不喝了,你想她懷孕的身體受不受得住?」福孝君狡黠的睨了眼正在批閱奏折的皇帝。 德宗手上的筆微微一頓,然後又振筆疾書,漠然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你太閒沒有別的事情好做嗎?」 跟外面的那群蒼蠅一樣煩人,信不信他會連他也抓起來,一併交由禁府審問? 那天山神廟的事情他也有份,若不是念在他是自己的皇弟,又對皇室忠心耿耿的分上,早已將他拿下審問了,哪容得他在這裡放肆。 「不是太閒,而是微臣太忙。太后娘娘的旨意要遵,皇上的聲望要顧,還有可憐皇后的冤情要洗清,你說微臣能閒嗎?」福孝君搖頭晃腦,狀似自言自語地長歎。 「她冤枉?她犯下那麼多的罪你還說她冤枉,難道你也受了她的賄賂?」 別以為他不知道,那女人一嫁入宮來,就大肆揮霍,送金送銀又送珠寶的,外面脆的那一班人,一半以上都受過她的賞賜。 她可真懂得做人,懂得慷他人之慨,把大宋公主的嫁妝毫不藏私地拋出去,為自己鋪條路來。 現在,這條路終於派上用場,全部幫她來求情了。 真是城府極深啊! 「皇上一定要這樣冤枉微臣跟皇后嗎?憤怒使你蒙蔽了眼睛。」福孝君臉色一正地說。「連頑固的太后都知道要查清楚真相,你卻一味的想定皇后的罪。」 德宗用力擱下手中的硃筆,惱怒地將正在翻閱的奏折丟在地上。「我這不是在查嗎?我讓禁府的人徹夜查清真相。」 「他們不是在查問真相,他們是在嚴刑逼供。你以為在那樣的酷刑下,有幾個人能熬得住不說出假話?她們說的真話你會聽嗎?禁府的人會相信嗎?他們只相信你要找的罪證。」 福孝君也生氣了,一個為妒愛蒙蔽眼睛的男人是最可怕的。 「皇上要追查的該是誰散佈謠言才對。」 「你是說有人要陷害皇后?」德宗冷哼地揚起一眉。 「難道沒有這個可能嗎?後宮的爭寵可不比戰場少多少血腥味,甚至更殘忍,更無人道。太后已經派人趕往禁府,希望還未遲,不要讓皇后恨你。」 連他都幫那個女人說話! 「她究竟有什麼好?」讓太后和嬪妃都如此幫她。 他只感受到她的不忠誠,和欺騙。 「她的好,皇上應該比微臣更清楚,不然你封閉的心,就不會為她開啟。不要被嫉妒蒙蔽雙眼,皇后若不是真心愛你,就不會做這麼多。你以為她為什麼要不顧討厭的去接近太后?多少年來,咱們都躲避不願去親近的人,她為什麼還要去親近?是因為一個殘廢的老人有利用價值嗎?那是因為你呀!皇上。在愛屋及烏的心情下,她才會全力醫治一個已經無權無勢,幾乎被遺棄的老人。如果她一開始就想走的話,幹嘛還去瞭解皇宮的一切,去籠絡人心,去體恤宮女?想盡辦法讓皇上跟太后恢復母子之情?她認真地在盡一國之後的責任,可如今呢?皇上非要置她於死地、定她的罪。」 「夠了……夠了。」福孝君的話令他心煩氣躁,他說出了自己一再逃避不願去想的事。「她與男人私會,是你我親眼目睹的事實,這還會有假嗎?還有她的懷孕……」 德宗閉上眼睛,那是他最大的痛。 「也許孩子是皇上的呢?」福孝君含笑一問。 德宗不肯相信地擰起眉頭。 「這些日子以來,你可是夜夜都宿寢於皇后殿,就算之前因為誤會而未去皇后殿,也不過短短一個多月,你以為皇后有多少神通,能在一個月內懷上四個月的身孕?」福孝君點出德宗忽略的事實。 德宗恍然大悟,日子確實不對。 知道冰奴肚子裡的孩子極有可能是他的,令他心情大轉。 「可是山神廟之事……」 「真的是微臣和皇后安排的,我們用心良苦的瞞住太后和你,為的就是讓你們換個環境,好好相處一下,以便盡釋前嫌,而你也做到了,不是嗎?」 一個糾纏的死結打開了,接下來的小結就容易解了。 「中毒之事又怎麼說?她親口承認了。」 「這個微臣就不知道了。但依皇后的傲氣看來,攬下罪名的可能性是有的。皇上應該親自到皇后殿一趟,聽說她一直關在寢殿裡,連樸尚宮也不許進入一步。」 「為什麼?」他是命令她不許出殿門一步,可沒有不許人去關心她,這樸尚宮是在做什麼?「她在裡面不會有事吧?」 三天不吃不喝,就是鐵打的身體也受不了,她沒怎樣吧? 德宗心急如焚,起身朝門外走去。 ☆ ☆ ☆ 痛……好痛…… 冰奴的腹部在抽痛,蜷曲的身子仍倒在昨天德宗推倒她的位置,她張著嘴,大口地吐著氣,冷汗從她蒼白的額際淌流下來。 她動了胎氣,孩子有危險了……她顫抖地想爬向門邊呼叫,但門外的人會救她嗎? 想起德宗臨走前的話,他不會管她的死活,他不會救她的孩子,因為他根本不承認這個孩子是他的。 說不定他還會樂意打掉這個孩子。 不……不行,她不能有讓他殺死這個孩子的機會,她要救他,憑自己的能力救他。 爬行到門邊的身子又轉了回來,痛苦地向櫃子邊移動。櫃子裡有她帶來的醫包,那裡有金針,有救命的藥丹,應該可以保住她的孩子。 她忍下呻吟,強烈的痛讓她蒼白的臉不斷淌出冷汗,一滴一滴的滴落地面。 冰奴不敢驚動門外的侍衛跟尚宮,不許他們進來,怕他們發現她的情況,會稟告給德宗知道,讓他有殺掉孩子的機會。 她要守住自己的孩子,即便是死,她也要守護住這個孩子,這是她跟德宗唯一的結晶,是她在皇宮裡的所有回憶,她要活著帶他離開,離開這個令她傷透心的地方。 但她能嗎?肚子傳來的劇痛讓她忍不住低吟出聲,一股溫熱的血從下體流了出來。 孩子……撫著肚子的手痛苦地縮緊,指關節都泛白了。 怎麼辦?她的孩子等不到她救他了,怎麼辦? 疼痛與焦急的淚水奔湧而下,和著汗水一起滴到地上。 誰……誰能來救她? 「冰奴……冰奴!」 聽從福孝君勸告的德宗,急匆匆趕到皇后殿,等不及通報就衝進來,卻被眼前的景象嚇得臉色發青,他急奔向前抱住她。 「你怎麼了?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撫著她雪白臉頰的手在顫抖,害怕失去她的恐懼深深席捲著他。 這是怎麼回事?她這個樣子多久了?為什麼沒有人發現?沒有人救她?狂怒的眼掃向站在門邊,也是一臉驚駭的樸尚宮和駐守的侍衛。 「快!快召太醫過來,快一點!」德宗怒吼道。 門外的內官立刻飛奔離去。 「不……不要,不要傷害我的孩子。」痛昏過去的冰奴,潛意識裡還在抗拒著他,深怕他剝奪孩子出生的權利。 「別擔心,冰奴,我會守護住我們的孩子,誰也奪不走它。」他的目光移到她的腹部,映入眼裡的猩紅令他的心一驚。 「血!你流血了?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不說?」他心急如焚地喊,驚恐萬分地抱緊她。 昨天的影像忽地回到他的腦海,他想起離去前的那一幕,霎時雙瞳睜大—— 是他推了她,是他害了冰奴!天啊!他究竟對她做了什麼?竟然把她害得如此淒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