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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小佟    


  「這麼說,若非連氏一門竄起,劍譜的下落也就無從推敲羅?」曲兒搔著發,又問:「可這兩邊話就接不對頭啦!殷大哥,你說那連壞蛋下峰來是為了抓竊書賊,但原先搶書的不就是他自個兒嗎?這會兒他要抓誰?」

  殷毅沉吟片刻,「這也是我們百思不得其解之處。就是怕連洪濤是有什麼計謀要使,會對孟家不利,為此,我才請辛皇和詹大哥相幫。你也曉得,世伯現下不在,留在府裡的姊妹們又都不會功夫,所以,除了唯一聽世伯自己提過劍譜一事的七巧外,我沒將這事告訴其它人,免得驚嚇她們。更不想再為此事在武林中掀起新的風暴,所以不向外聲張。」

  曲兒點點頭,「那我曉得了。」她抬臉望著殷毅道:「回頭我再和小姐說說,讓她以大事為重,別和殷大哥的師兄鬧脾氣了。」

  殷毅欣然,微一哂,牽著曲兒站起。

  「晚了,回去吧。」

  他解下燈籠,與曲兒齊步走回莊園。

  殷毅送曲兒回房,臨走前,輕聲留下一句,「晚安。」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曲兒心頭霎時漾起一泓暖意,熱呼呼地,直向四肢百骸游去。

  這……為什麼呢?

  ************

  「義父。」

  一襲珠潤白衣飄然滑進深邃夜魅中的山神破廟中。

  連洪濤正凝神匯意練起內功,一旁黑衣大漢們依舊斂眉沉默,不發一語的守在主子身邊。

  「你回來了。」連洪濤緩得一緩,收束運轉周天之勢,方舒言道:「蓮心,事情辦得如何?」

  蓮心佇身在側,並不抬頭,輕聲說道:「義父下峰之事殷孟兩家皆已知曉,但未曾向外宣揚。事實上,他們並不明白義父此次下山的真正目標。」她語調清冷,猶似波瀾不興的湖鏡。

  連洪濤靜默無語,蓮心繼續說下去。

  「殷家少主出身浩天門,是寰宇三傑中游浩洋的二徒弟,功夫拔尖。此次義父下峰,他將辛皇,也就是他師兄也請下山來。另外還有一名姓詹的漢子,但除了知道他是個跑毛皮生意的商人外,卻再查不出什麼底細。」講到辛皇,她竟微微的打了個突。

  「那,那一個人呢?」連洪濤目光忽然變得精亮,眼神中隱約流露出肅殺之氣。

  蓮心察覺他心境變化卻假作不知,答道:「前些時候因緣際會的進了孟府。我想,義父一直想追回的東西應該緊收在他身邊。」

  連洪濤一陣沉默。

  「原來他進了孟府,難怪找到這破廟來見不到半個人影。孟悠然此時不在府中,在他回來之前是下手的最好時機。」

  迎上連洪濤精銳的目光,蓮心微低螓首。

  「所以,你必須在義父行動前,找出孟悠然手中的棲霞劍譜所藏之處。」

  她淺淺應諾。

  「時辰差不多了,你也該回殷家去了。小心,別敗露身份。」

  連洪濤閉上雙眼,繼續先前的運功調息。

  蓮心撇過頭去,再無二話,步出破廟後便踏起輕功,疾奔回殷家莊。

  *********

  不知昨晚什麼時候落的雨,該是不大吧,沒有驚擾了誰的好夢。輕洩一地的濕潤,打在黃土上暈成一片片的水漬。

  也不曉得是哪來的默契,除了曲兒盡職責地服侍孟七巧外,昨日聚在菊園中的人們今天一個早上竟然誰也沒碰見誰。若不是殷毅午膳後差人去請,恐怕今日一整天便要這麼耗過去了。

  曲兒定在七巧身後,一跨進菊園,便見殷毅引頸張望。她朝他眨了眨眼,他見著了,唇邊立刻勾起一抹微笑。

  曲兒自他眼前走過時,他低聲在她耳畔問道:「昨晚好睡嗎?」

  曲兒雖無出言回答,可眉眼間的笑意卻已全然揭示。

  落坐在亭中的孟七巧如住般溫柔,她向詹戎頷禮,但卻半點都不理辛皇。亭裡人瞧得明白,七巧肯定餘氣未消,可誰也沒想扯破這心結,為的是怕徒惹尷尬。

  殷毅在七巧身邊的位子坐下,曲兒則處在兩人之間。

  殷毅開口說道:「昨晚我想了一夜,仍舊猜不出連洪濤會對孟府做出什麼舉動。」他轉臉向孟七巧,「世伯出外不知何時回來,這陣子家門府邸須得多加嚴護,避免發生像前天夜裡遭襲的事件。」

  孟七巧輕微點頭,淺言道:「臨出門前,我囑咐過李管事讓他嚴加戒備,只要不是高手來犯,應當無礙。」

  她說這話時,眼角餘光輕飄飄地瞟了眼辛皇。 毅與曲兒相覷了眼,沒敢接話,可詹戎這人向來口無遮攔,想到什麼便說什麼,他正要出言調侃辛皇沒事竟跟個病娃娃鬧彆扭,卻教殷毅俐落地截了話頭。

  「照眼前情況推算,連洪濤一行人應該已在揚州左近。我曾聽師父說過,他這人很有野心,功夫也強得緊,為求萬全,我會回一趟師門,請師父、師叔下山相助。」殷毅道。

  詹戎這時說話了。「老弟,若是你要上山去請尊師或尊師叔,那你孟家裡的娃子們可怎麼辦?」

  殷毅微一哂,兩手一拍,兩名女侍捧著兩壺封著條的甕子走進亭中。

  他還沒開口,詹戎卻已笑得樂不可支了。

  「你這小子要是在朝為宮,那肯定是平步青雲哪!嘖嘖,這南方來的『直上雲霄』真是拿來收買人心的好東西啊!」詹戎哈哈一笑,「好,既然小老弟這麼周到,那做哥哥的也會全力而為。」

  「殷、殷少爺。」曲兒突然插嘴說道:「曲兒忽然記起一件事情。」

  「什麼?」

  「就是上回府中遭到小賊侵入,之後你撿到的那枚硬幣。」她轉過臉面對他。「在曲兒進孟府做事前,曾在山問路上碰過一個騎著黑馬的男人,他腰上就有這樣一個東西。」她頓了頓,白了白眼,「連馬都有。」

  殷毅摸出硬幣,「那就錯不了了。」連氏一門果然已經到了揚州,不曉得連洪濤動用了多少家眾?

  「我看,我還是先回府裡去吧。」開口的是孟七巧,「雖然我有叮囑李管事多留意門戶,但這顆心我是放不下的。何況爹爹殘剩的劍譜還在家中,若是再丟失,他一定會很心疼的。」她虛掩心口,眉頭微瞅。

  她這捧心的尋常舉動,在殷毅等人看來實屬平常,可辛皇斜眼瞧見時卻不禁皺起眉頭。

  殷毅思索幾許,「那好,我們打道回孟府。」

  第五章

  殷毅一行人分坐兩車,回到孟府後,已過傍晚時分。曲兒向孟七巧先告了聲退,便忙跑到下人房院落裡去看阿爺。

  也幸虧院落裡的僕人們待她與阿爺都好,平素她沒能來照顧阿爺時,他們常會主動伸手幫忙。

  見到阿爺神情安然,身子硬朗,曲兒近兩來日的掛念自是少了大半。可阿爺臉面上那股鬱悶沉默的神色卻依舊令曲兒掛心介意。

  伺候過阿爺用過晚飯,曲兒心有所繫的信步在園子裡轉了幾圈,穿過長廊,曲兒本欲回到羨天樓,可她跨進樓院,抬眼一瞧,才曉得自己莫名的走岔了路,竟轉到客房來。

  曲兒心中兀自感到莫名其妙,正要離開時,背後卻有人叫住了她。

  「來找誰嗎?」是設毅,一樣帶著溫雅和氣的笑臉。

  曲兒停下腳步。「殷大哥。」

  難得見她臉色不佳,鬱鬱不樂,殷毅走近曲兒身邊,溫聲問道:「怎麼?有事心煩?」

  曲兒點點頭。

  「要不要說出來,或許會好受些。」看她心神凝滯,殷毅輕輕扶過她的肩頭,跨出園子,慢慢踱往羨天樓。

  曲兒難能自己的輕歎了聲,「剛才我去看阿爺,他氣色不錯,身子還算硬朗。」

  「那很好啊,你還愁什麼呢?」

  「可是……自從阿爺搬進孟府後,他老一直悶悶不樂,常常一個人不曉得在想些什麼,有時連我進房找他他都沒發覺。」曲兒又歎了口氣,「我真怕阿爺悶出什麼病來。在這世上,我只有阿爺一個親人.....」

  隱約之間,曲兒說話的聲音竟聽來有絲瑟縮。她一直低著頭走路,好似有些失魂,就是剛才撞著了伸進廊裡的枝葉也未曾喊疼。

  殷毅看著曲兒細瘦的肩頭,擰眉不開。

  不知是燈火太暗抑或是自己眼花,看著一身深藍衣衫的曲兒時,他居然以為她的雙肩有著輕微的顫抖。

  曲兒個子小巧,身子又輕薄,若是平時她嘻嘻笑笑的,也不教人覺得瘦弱。可這夜裡像是起了莫名的蕭瑟,撩亂了殷毅胸中每一次的心跳,看著曲兒纖瘦的背影,想著她一向的俏皮與此刻的沮喪,他只覺萬般疼惜。

  他有些迷惑,這樣清瘦嬌小的一個女孩兒,究竟是怎麼在龍蛇混雜的市集中討生活的?而且她不是隻身一人,她還有個阿爺要養。

  這樣一個瘦小的女孩兒,她究竟是哪來的力量;

  「殷大哥?」曲兒回過臉來喚了他一聲。肩邊的殷毅越來越慢,竟走在她後頭去了。

  「我也猜不到你阿爺怎麼了。或許身子有所不適,但怕你操心,是以沒告訴你。」殷毅輕聲安慰。「等明兒個一早,咱們請杏林居裡的大夫來為阿爺把把脈,是什麼狀況到時就知道了。」是不是……還能為她再做些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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