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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小佟 詹戎粗聲大氣地道:「是金家酒館嗎?我怎不記得?」 辛皇道:「你一向只記得你的酒。」 聽得辛皇認出自己來,曲兒霎時勒緊了心口。 曲兒開口呵笑道:「是啊,那天曲兒在酒館裡打零工,當跑堂,可只領了『工錢』後卻沒了工作了。」是啊是啊,「領過」了那只藍錦袋後,她就沒在館子裡「工作」了,這可一點不假啊! 這番解釋也不知得不得人意,反正沒再有人多問,曲兒暫且安下了心。 「先說正事。」 殷毅與孟七巧兩人入了座,曲兒立在亭柱邊東張西望。 殷毅又道:「第一件,不曉得連家現在狀況如何?」 詹戎一聽殷毅發問,連忙搶道:「幾天前探得,『連天萬里閣』中三位當家主人都下了峰,連洪濤那老頭也早帶著獨生子跑到揚州來。可後頭的消息還沒有著落。」他大大歎了口氣,「前些日子跑完那趟毛皮生意便來找你敘舊,舊沒敘成,反變作你這小子的跑腿,嘖嘖嘖……」瞧他滿臉全是笑意,還真猜不出他究竟真在抱怨還是開玩笑? 殷毅神態悠然,笑道:「我知道詹老哥你不會跟小弟計較這些。」 眾人輕聲嘻笑,辛皇這時頭也沒抬的開了口,「師弟,為什麼男人說話卻有兩個女人在旁邊?」他這話講得絲毫沒有半點溫度,像是理所當然一般,可卻教亭子裡其它四人霎時一呆。 殷毅還未來得及接口,孟七巧便已先聲說道:「有女子在,你們便說不出話嗎?」她這句話是溫聲軟語,可話中的譏誚卻不言而喻。 殷毅與曲兒兩人交目相視又傻了一回,溫柔婉約的孟七巧何曾有這般尖銳的言詞過?他兩人正愣著,倒是詹戎可笑得開心了。 「辛皇啊辛皇,你可別小看這些個小姑娘啊!」他裝作萬分瞭然。 辛皇這時抬眼望了望孟七巧,七巧亦毫不避諱,直直地瞧著他。 「師兄,我曉得你一向不喜歡與女子議事,不過這回可是非有她在不可。」 辛皇注視著他,等著下文。 「那就是我要求你的第二件事。」 殷毅才說完,辛皇皺了皺劍眉,接道:「就是她?她就是孟七巧?」 「是,孟七巧就是我。」這人真傲慢,難道方纔他沒把別人說的話聽進耳朵裡嗎?孟七巧不自禁的著惱起來,「大哥,我想你是將事情講給詹大哥和這位辛大爺知道了。不過七巧以為,如果要人家幫得那麼不情不願,那還是算了。」 語罷,她翩然站了起來。 「小曲子,陪我回前廳去吧,咱們在這邊可礙事呢!」她微微頷首,作勢告退,不待曲兒跟上便已出了亭。 曲兒可是第一次見她使起脾氣,雖然明白她惱得有道理,可還真不知該做啥反應才是。 眼見孟七巧走遠了,曲兒忙不迭地跳著跟上。臨出亭前,還回臉望了殷毅一眼,兩人都是尷尬撐笑著。 「師兄……」殷毅無奈地歎了聲,同門十餘載,他卻不知為何辛皇會如此倨傲尖銳。 「我說辛老弟啊,你可能忘了,這姑娘是個病娃子,要是你害得她心病犯了,那可罪過了。」詹戎提醒道。 辛皇偏頭不語,菊園中沉默了好半晌。 良久,殷毅緩緩開口,「你們今晚就在這住下吧。」事情看來應該還有得商量。 ************ 夜來晚風吹得人清爽愜意,樹晃碧綠、花搖艷紅,沙沙有聲的在晚後山邊舞弄著。 約莫到了酉時末尾,曲兒服侍孟七巧入寢後,便隻身一人出了殷家莊閒晃。 她走沒一會兒,就在莊外一處生了棵大樹的小丘邊坐下,歪歪地支頤發想。忽然掃起一陣涼風捲舞著地上樹上敗落的枝葉,窸窣一陣,幾片早黃的樹葉纏上了她的發間,落進了她的衣邊。 她正忙著撿拾鬢邊碎得只剩一半的殘葉時,遠遠便見有人提著燈籠往她這方向過來。 是殷毅。 「殷大哥。」曲兒索性快手一揮,拍去衣上發邊的殘葉,笑著起身。 「還有。」走近曲兒的殷毅薄唇勾起一笑,伸手往她的發上掂起一片枯黃。「怎是濕的?」他皺起眉頭。 曲兒笑道:「剛洗,懶得擦,一會兒風吹就干了。」 「懶蟲,這麼偷懶可是會把頭疼的,到時瞧你吃不吃得消。」他將紅熱的燈籠掛在枝幹上,與曲兒兩人並肩坐在樹邊。 他掠過曲兒鬢邊幾綹髮絲,合在兩掌理,輕輕搓了起來。 「殷大哥?」她不敢亂動,只能偏過眼瞳瞧他。 「一點一點幫你弄乾。瞧,還滴水呢!」果然,合掌順發滑下的涼涼水珠正滴滴答答地落進泥裡,潤成幾片水攤。「可別再有下回了。」他輕聲叮囑。 曲兒的發並不長,只到肩下,為了怕難以整理,每隔一段時日她都會動手削短,肩背後頭那些瞟不見的,總讓她割得像狗啃似的參差不齊。 殷毅手腳俐落,沒一會工夫就將她發中的水全擠下來,撫順貼在她頸背上。 「好了。」他揮去手上殘水。「等得了空,我幫你把後邊修一修。」 曲兒蹭了蹭手,心虛道:「殷大哥待曲兒真好。」她可是個偷他錢囊的小賊哪! 殷毅只是一笑,沒答話,反問了句:「七巧怎了?還氣嗎?」 「嗯。」曲兒扁了扁嘴,「自轉回大廳後小姐都不怎麼說話,我瞧她還在惱殷大哥的師兄吧?」 「是嗎?那就麻煩了。」殷毅擰著濃眉發愁。 曲兒忽道:「殷大哥,有件事曲兒不曉得當不當問?」 「你說說。」 「今天在亭子裡究竟在說些什麼?」曲兒掩不住好奇,「瞧小姐的神情,好像是件重要的事。」 殷毅身子往樹上一靠,「七巧都沒告訴你嗎?」 曲兒搖搖頭。 「我來說好了,你遲早都會曉得的。」 曲兒輕嗯了聲,圓睜著眼緊凝著他。 殷毅瞧她萬分認真的模樣甚是可愛有趣,靜靜一笑,開始說道:「月前,到東北跑毛皮生意的詹大哥聽到一個傳聞,說萬頂峰上的連氏一門打聽出十多年前孟家被人搶走的『棲霞劍譜』的下落,於是計畫下峰。」 殷毅講到一半,曲兒打了個岔。「劍譜?」她思慮轉了幾轉,「小桃兒跟我說過,老爺有本劍譜給人盜了,就是這本『七俠劍譜』嗎?這劍譜要七個人一塊練,他一人搶去了不也沒用?」 殷毅聞言傻了一下,奇道:「七個人練劍?」 「是啊!」曲兒忽然站了起來,左手像握了把劍似的招來舞去,「七俠劍譜嘛,就是要七個武功高超的俠客一起練啊!要不怎麼叫七俠?」 殷毅猛地爆出笑聲,曲兒皺皺眉頭、小嘴微嘟,嚷道:「殷大哥,你笑什麼?曲兒沒學過功夫,這幾下全是看街上打拳的學的。」她道是自己比劃得拙劣教殷毅笑話了。 殷毅邊笑邊搖手,「不是、不是。」他略斂了笑聲,續道:「殷大哥不是笑你比得不好。曲兒,那個『棲霞』不是你想的『七俠』。棲是棲息的棲,霞是雲霞的霞,不是要七名俠士一塊兒練才能用的功夫。」 瞧殷毅笑得有些忘情了,曲兒極不好意思的低頭,囁嚅的說:「曲兒……本就識字不多,會的,差不多也都忘了……」 看她一臉沮喪,殷毅連忙收起笑,輕聲道了個歉,「曲兒,殷大哥不是笑你識字不多,是因為你的想法太可愛了。」 她無言點了頭,神情仍舊頹喪。 殷毅又道:「曲兒乖,別難過了。你喜歡讀書嗎?要是你想,殷大哥可以教你識字。」 「真的?」她總算抬起臉了。火影輕曳下,殷毅似乎見著了曲兒眼眶中的潤紅。 「嗯。」他溫暖應許。 殷毅心中莫名地起了個念頭,眼前這小姑娘難過的神情,他半點也不樂於再見,若是可以,希望能讓她時時刻刻都能開開心心的笑著。 曲兒感受殷毅的安撫,扯出了笑瞼,「殷大哥,這事兒後來呢?」 「詹大哥聽到這事後立刻趕回揚州通知我。可我們並不完全清楚連氏一門的動向,是以這幾日煩請詹大哥替我們四處跑消息。」 「那劍譜有什麼好的?那個連什麼的做什麼來搶?」她可不懂了,不過就是本練劍的書嘛,搶什麼呢? 「棲霞劍譜是孟家前幾代祖先留下的,是位不出世的高人相予傳授,書中所載劍法十分精妙。十多年前,江湖上為了這劍譜曾經一度紊亂,各個門派都在覬覦此書,其時,明來暗往都有人為了劍譜找上孟家,世伯裡外本就忙應下瑕,某天夜裡,連洪壽率眾侵入孟府,劍譜便在那時被搶。」 曲兒 ;點頭,聽得甚是專注。 「其實劍譜連洪濤搶得不全。」他頓了頓,「當日他侵進府中,劍譜拿到後便要逃走,可世伯出手阻攔,在兩人交手往來之間,劍譜竟給撕裂了,一半現今仍在孟家,另一半就讓連洪濤拿走了。不過那時連洪濤名不見經傳,他這麼一走,世伯找不到他的下落,這麼多年搜尋無果,漸漸地,世伯也就心灰意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