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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婷婷 那時她半醉地任張家章樓著,一直到他的手摸上她的胸,並試著將她往床上推倒,才意識到事情不大對勁。 「你在做什麼?」 她驚惶的叫聲並沒有使壓在身上的男孩住手。相反的,他赤著充滿血絲的雙眼,扭曲的臉孔,猙獰地逼近,軀體的重量粗魯地壓上她。 她想放聲尖叫,一隻充滿汗味的手卻劈頭堵住她的嘴巴,想要扭動掙扎的雙腿被他緊緊的夾住…‥ 一切都結束後,她麻木地聽著張家章得意洋洋、醺醉十足的笑聲;一種得手的勝利,明明白白地昭示著自己有多愚蠢,在她無法思考、極度驚駭的情形相較之下,喝了酒又抽大麻的張家章倒顯得清醒又得意,而他徘徊在她半裸身軀的眼光令她羞慚。 就在這個時候,門突然被打開了。衛又綺呆呆地看著冷奇,後者用一種不敢置信、憤怒而鄙夷十足的眼光回視她。 ※ ※ ※ 「孩子,親愛的,聽說你身體不舒服,你還好嗎?—」梅姑關切的聲音源源不絕地從話筒傳了過來。衛又綺設法打起精神應付著。 「梅姑,沒什麼。我……我只是吹了些風。」經過昨夜和冷奇的對峙,衛又綺真的沒有足夠的精力應付新的一天。 她打了通到托兒所告假的電話,消息也不知怎麼就吹入了老人家的耳裡,引來了這一通關懷得令她不怎麼自在的電話。 說真話,衛又綺並不是真的討厭梅姑,相反的還覺得梅姑那種隨時隨地散發出的母性非常溫暖。但自從十六歲的那一夜之後,她便從不正視梅姑的臉,也許是種羞愧;也許是轉移性的痛恨…‥反正,她和這位長輩愈來愈疏遠…… 十六歲那個錯誤的夜晚,最令人值得安慰的是張家章的酒醉。 諷刺而又殘酷的一點。 張家章是籍著酒意強暴了她,卻也因酒意將事情忘得一乾二淨。 但是,依然有人記得這件事:她自己,以及冷奇。 她當時震驚得無法為自己辯駁什麼,僅能看著狀似清醒,實則酣醉的張家章正努力為自己向冷奇解釋。他說她是心甘情願地和他上樓來,而一對年輕正常的男女朋友發生……親密的關係又有什麼不對? ※ ※ ※ 「我的天,家章。」她對冷奇的咆哮記憶猶新。「你怎麼可以把你媽的房子搞得一團亂,姑媽回家不氣死才怪。」 衛又綺突然格格笑了出來,一邊笑,一邊在那對表兄弟的詫異眼光中爬下床,走入浴室將自己反鎖在裡面。 她一直笑、一直笑,笑得不停掉淚,唇舌間都嘗到了淚水鹹味。 為什麼不該笑呢?大好笑了。十五分鐘前,她正遭人強暴,而闖進來的人非但不是個屠龍英雄,還是個落井下石的傢伙—— 「又綺?又綺?你還在聽嗎?」 「啊?」 「阿奇應該有告訴你吧?週六的午茶派對?」 「呃——」 「你會來嗎?」老人家提出誠摯的邀請。「你不來,梅姑可是會傷心的。」 ※ ※ ※ 「哦,你到台灣啦!」石品湄打著呵欠的嗓音像極貓咪呢喃。 冷奇微微一笑。隔著半個地球,透過電話在心中勾勒出他事業上的夥伴形貌;她的確是像只慵懶的小貓咪。 「昨天我才從西班牙拍完MTV回來,時差還沒調過來呢!」 誰不知道凡事講究「快、狠、準」的石品湄,只要一開始拍導畫面,便著魔似的欲罷不能?三十秒的廣告為了求好,也可能花上三個禮拜琢磨。 「聽說西班牙的男人都很熱情?」這句問得非常一本正經。 「是啊,棒極了!」石品湄嬌笑一聲。「他們每個人的小屁屁都性感得像詹姆斯.龐德。」 「……」 「…‥」 雙方同時沉默一秒鐘,一秒鐘後又爆出漫天散地的笑聲。 「去你的,品湄。」冷奇抹掉笑出來的殘淚。 「謝謝。」石品湄含笑,一本正經地回答。「你在台灣度假不是度得好好的?敢問閣下打電話給小女子有何指教?」。 「…‥」冷奇無聲,思索該如何開口。 「如果閣下沒事尋小女子開心,恕小女子失陪了。」 「不不不,等一下!」一鼓作氣的,冷奇發現自己正滔滔不絕地在敘述自己和衛又綺之間所發生的事,連長達十多年的思慕竟也一股腦兒的宣洩了出來。 但是他很有理智地保留了十二年前那一夜變故,這事關個人隱私。 「……」 「品湄?」 「無聊!」石品湄興趣缺缺,居然還傳個呵欠聲給他聽——特別響亮的那種。 「我說阿奇兄,您換點別的來聽聽如何?夠無聊的。」 「石品湄!」他想問的是一點建議,不是諷刺。 儘管真的滿諷刺的。 「好嘛、好嘛!可是真的很無聊啊!我聽來聽去就是一個大大大白癡暗戀一個女人;愛人家愛了長達十多年之久,卻連句話也不敢吭出聲。」 「石品湄!」 「好吧,sorry!可是我哪句話說錯了?」 就是因為沒有,所以冷奇連個反駁的著力點也找不到。 「謝謝你的意見。」他悶聲悶氣的。「有沒有人說過你那張嘴是把燒刀子?」 「有哇,歡迎你加入他們的行列。」石品湄非常愉快。 「你喲!」又好氣又好笑的,冷奇的口吻溫暖中滿含愉悅。「長這麼大了還亂講話。」 「我哪有,你譭謗我唷。對啦,那你和那位小姐八字有一撇了嗎?」 「還早啦!」思及衛又綺那張清麗的臉,冷奇忍不住在心中又歎了口氣。 「怎麼啦,阿奇兄,你還有什麼問題?」 「沒事。」 匆匆結束和石品湄的通話,他的心情不但未能稍加紆解,反而更加沉重。 ※ ※ ※ 「聽著,沒什麼好害怕的。」衛又綺瞪著落映在粉撲鏡面上的蒼白臉孔。「你只要走進梅姑家,和梅姑見個面、閒聊幾句,告訴梅姑說你還有急事,然後先告辭走人就行了。」 她一遍又一遍地對自己溫習著預先擬定的腹稿,一直到自己覺得夠鎮定冷靜才下車。鎖好車門後,她忍不住又佇立在原地。她猜自己的神情是有些恍惚。 一線璀璨的陽光刺痛了她的眼,但那股暖度卻無法從她身上暈開,她身上每一個毛細孔都冷得收縮。 小鎮上常常有家庭舉辦這種小型聚會,通常衛又綺也很喜歡參加,因為它通常溫馨又愉快,她都能玩得很盡興。但這一次…… 「又綺,這裡這裡。」遠遠的,梅姑就發現她的蹤影,熱情地用力揮手。 「嗨,梅姑。」衛又綺自覺笑容僵得都能裂出縫來,非常不自在地接受梅姑的擁抱。 「過來見見家章和莉容,又綺。這是我的心肝寶貝佳玲和佳恰。」梅姑喜孜孜地一一介紹她的兒子、媳婦及孫女。 衛又綺茫茫然的,對梅姑的話置若罔聞。張家章的雙胞胎,這個男人的孩子!她瞪著那兩張一模一樣的孩子臉孔,心中那一抹極力壓抑的痛楚又再度浮現。 她別開視線,不料卻遇上另一雙專注的黑眼珠,莫測高深地看著這一幕「相見歡」。 難道冷奇在觀察她的反應嗎?怎麼,他依然相信她和張家章會藕斷絲連嗎? 她悲慘地在心中對這種情況欲哭無淚。 她那些一準備告辭的台詞到哪去了? 「來嘗嘗我特製的酸梅湯及炒牛奶球兒,包準你沒吃過。」主人絲毫沒有察覺客人的不對勁,一股兒好興致拉著她到擺置茶點的長桌旁。 儘管心情很差,梅枯的點心仍引起她高度興趣。 「怎麼樣?好喝吧!」梅姑很自豪地揚起頭。 「真的很棒,梅姑。」一位女士欣羨地討教。「你是怎麼做出這種濃濃涼涼的味道兒?」 另一位女士又插口道:「不,教我做炒牛奶球才是真的。」 受人捧場讚美真是令人心花朵朵開,梅姑大方地公開點心的秘方。「炒牛奶球兒的作法很簡單,把牛奶用白醋凝聚一下,加個蛋清下去炒,不能用砂糖,得用冰糖……」 衛又綺悄悄退出人群,想不動聲色地離開梅姑家。看來,只好事後再掛通電話向梅姑致歉了。 她轉身,就聽見男士堆那兒爆出一陣笑聲。她忍不住多望了一眼,冷奇英挺的身影便驟成視覺的焦點。 貂皮一般光滑的黑髮直瀉於他結實的肩膀,和剪裁合身的白色休閒裝相得益彰 以前衛又綺總覺得留長髮的男人和娘娘腔及叛逆是劃上等號的,可是在冷奇身上卻居然顯得成熟而又那麼理所當然,男人味十足,完全跳脫出她腦中先入為主的印象。 身在人群中的冷奇,就算不講話也是個發光體,人們自然而然地往他身邊聚攏。他的一舉手、一投足,彷彿都帶著光芒。 相較之下,不停灌著啤酒、企圖引人注目般不停地大聲談笑的張家章便……呃,講難聽點就是遜色、不能比,就連她在這麼遠的距離也能觀察出張家章對這位堂哥所帶的些微敵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