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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莫憂 究竟是為了什麼,他要製造這麼多的小柯詩音。 玉兒有她的唇,仙兒有她的身影,蝶兒有她的臉型,君兒有她的氣質,寶兒有她的一切。 他突然恍然大悟起來。他這麼多年來處心積慮地把女兒養成柯詩音,並把她們其中一個嫁給上官翱,只不過是想向柯詩音證明。 向她證明,二十七年來,他未曾稍稍對她忘情過,連他的女兒也像她。 可是,上官翱為什麼會那麼巧,偏偏挑上絲毫不像柯詩音的柳兒? 凌振宇只覺一時天崩地裂,雙腳皆軟,一切心血付諸東流。 他不能自抑地狂笑起來,他到底是在爭些什麼,盼望些什麼? 二十七年來,別人看他是叱吒風雲,八面威風的凌振宇,把他當大英雄英豪一般崇拜。 但他卻為情所困,傾心培養他的女兒成為柯詩音。 柯詩音已經是上官弘毅的妻子,幸福無恢憂,還生了上官翱這麼好的兒子,就算她明白了他的用心,又能如何? 他到底在期待什麼,期待柯詩音什麼? 他從不記自己記得,柯詩音早已嫁給了上官弘毅,而且是整整二十七年。 他竟為了到頭來的一聲空庸庸碌碌、渾渾噩噩地過了二十七年。 他生性豪爽,此時想通自己二十幾年來的荒謬,他不由自主地大笑不止,他囚禁他自己二十七年。 人生能有幾個二十七年? 「伯父!」 「翱兒!」凌振宇望著他的手說:「你當真要娶柳兒?」 「是的!」 上官翱的長子向來言出必行,無懈可擊! 「那麼,好好的待我這個女兒,她從小命苦。」凌振宇第一次在內心燃起父親的愛憐。 在他排開柯詩音帶給他的陰影後。 「我知道!」上官深重地笑著。 但他掩飾地很好,沒有人能出他的弱點,更何況是恍如隔世的凌振宇。 「這把刀,替我還給你的父母,就說凌振宇向他們兩位老友問好,祝福他們夫妻白頭到老,永結同心!」 那把匕首,就是柯詩音當初藉以向上官弘毅明志非他不嫁的刀。 凌振宇二十多年來一直貼身收藏,那把匕首就猶如插在他身上一般,他痛不自學。 現在,他把刀從身上取下來,交給上官翱帶回,並且補說當年無法出口的祝福。 二十七年了,直到這一刻,他才真正地釋然,真的鬆手放開柯詩音盤據他心底的身影。 「好的,伯父!」上官翱詫異地望著自己手中的刀。 他不明白凌振宇為什麼會突然說這些話。 「在太原多盤桓幾日吧?」凌振宇第一次仔細端詳他的女婿,半個兒子。 先前,上官翱對他的意義僅止於柯詩音的兒子,他的慇勤來自愛屋及烏的心理。 「伯父,小侄恐怕午時過後就得告辭,家父家母正在家中等候小侄帶回凌家的消息。」 「你說的有道理,我不便強留你,不過,你得改口叫岳父了!」 「岳父大人在上,請受小媚一拜!」 他無論再怎麼消沉寡歡,上官家的風範仍讓他行禮如儀,沒有半點疏失。 「什麼?」凌寶兒氣忿忿地佛掉桌上的所有杯盤:「他選了柳兒?」 「是的,小姐!」綠珠也是心裡亂如麻。 「不可能!」凌寶兒像潑婦罵街般地大呼小叫著。 她實在嚥不下心中的那一口氣,她凌寶兒,凌振宇最寵的女兒,竟會輸給那個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柳兒?上官翱瞎了眼不成? 「小姐!」綠珠也受了池魚之殃。 凌寶兒一肚子冤氣沒處發洩,只好砸房裡的東西洩憤,一個鑲金的小木盒正好擊中綠珠的額頭,血流如注。 「一群笨蛋!」凌寶兒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 她連冷靜下來都沒有法子,一定是哪裡弄錯了,爹一向最疼她了,他不是三番兩次向她保證,上官翱成為她的夫婿嗎? 一定是搞錯了,她發瘋似在奔出房間,去找凌振宇作主,留下滿屋子的狼藉。 君兒第一次不安地來回踱步著,她生平不曾像此刻這麼沉不住氣過,她美麗的臉孔儘是慘白。 她沒有像寶兒一樣暴跳如雷,以砸東西來發洩自己心中的憤怒,但她的失望有過而無不及。 在她眼中,寶兒只是一個被寵壞的愚蠢小孩,她的反應全然像被一個搶走寶貝玩具的孩子。 上官翱對她的意義卻不只如此,上官翱能幫她奪回原先屬於她的一切,屬於她父親的一切。 她的生身父親並不是凌振宇,她有著更高貴的血統,她的母親是皇太子李建成的寵妃,如果不是她那狼心狗肺的叔叔李世民在玄武門發動兵變,謀殺她的父親,今天,她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公主之尊。 她的母親忍辱負重,改嫁給凌振宇,卻沒有一天忘記提醒她是個公主,她的父親才該是九五之尊的真命天子。是李世民那個偽君子奪走了她的一切,她的父親,她的富貴,她的公主身份。 她母親要她不要忘記她的父親在李世民手中死的多慘,死在自己兄弟的屠戮中。 她的母親總是泣不成聲,神情恐怖地對她描述父親死時的慘狀。 她第一次聽時,她被嚇壞了,連作了好幾夜噩夢,久了,她的眼神由畏懼轉向怨毒。 她母親之所以會改嫁給凌振宇,是因為太原是李家的發祥地,同懷建成太子,不滿李世民的人不少,加上一些對建成太子忠心耿耿的家臣和失意政客,到時候登高一呼,立刻就能造成聲勢。 更重要的是,凌振宇有一個指腹為婚的女婿,上官翱的長子上官翱。 若能嫁給上官翱,進而掌握上官家的可觀財勢,大事成功之日當在不遠。 她母親臨死之前,還殷殷囑咐她,一定要親手殺了李世民,挖他的心肝來祭她父親的在天之靈。 她也一直把這些話記在心,以為只除去寶兒,她在凌家就沒了勁敵。 她嫁禍寶兒一連串事件,讓上官翱以為寶兒派人監視他,在寶兒親手煮的燕窩中放蟲,買通一個長工謊稱和寶兒有染…… 上官翱果然沒選寶兒,卻出人意料地選了柳兒? 到底哪裡出了錯,她的眼中再度流露出怨毒的眼神。 一定有辦法的,沒有人能搶走她要的上官翱! 柳兒只覺天地一夜之間變以顏色。 她先遇上一個特別的男人,他驕傲的很,驕傲到沒有強行擄走她。 後來是綠珠,流了滿臉血跑回了她冷清寂寞的館裡,匍匐在地上,哀聲求她收留她,說她死也不回寶兒那裡去了。 綠珠的血淌在她的鞋上,嚇得柳兒說不出話來。 更令她昏眩驚駭不已的是,她的父親派人來傳她,他要見她,不由她分說,她被來人催請入她父親的書房。 好陌生的人,他就是她的父親?她對他的熟悉還比不上那個認識兩夜的男子。 「你是柳兒?」他仔細端詳她,果然是個美人胚,如果排除柯詩音的陰影,她算得上是他六個女兒中最標緻娉婷的一人! 為什麼他以前都不曾發現?其實,柳兒是長得最像他的孩子,她眉宇之間的那股若隱若無的英氣,多像他。 她發現父親一直盯著自己瞧,不安地別過頭?她做錯了什麼?他知道她常在半夜溜出去河邊的事嗎? 她的臉上突然滿漲紅暈。 「你知道我為什麼找你來嗎?」 「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被看得渾身不自在。 「上官翱來家裡下聘的事,你知道嗎?」 「知道!」她漫不經心地回答。 而他呢?他又是向哪一家姑娘下聘呢?柳兒驀然地胸口一驚,難道他是上官翱? 能像他這樣把隨候珠視若唾液的人畢竟不多。 但她的擔心隨即又跌落谷底,如果,他真是上官翱,他會娶她哪一個姐姐? 是寶兒,還是君兒? 「上官家選了你!」凌振宇對她和善地笑了笑。 「我?不可能!」柳兒只覺一顆心差點奪腔而出。 「我不會騙你,再過兩個月,你就是上官翱的媳婦!」 「我?」她分不清自己是憂還是喜,不能言語。 「爹!」寶兒怒氣沖沖地衝了進來,一見到柳兒,就怒不自抑地舉手想摑她一巴掌。 「你瘋了?」凌振宇以更快的速度接住她的手。 「爹,你不再疼我了!」寶兒趴在父親身上痛哭失聲起來。 柳兒驚魂不定地往角落邊站去,她整個人怔怔傻傻的,因為她不敢相信凌振宇告訴她的事實。 上官翱選了她,而不是她的姐姐? 他知道了她的身份?不可能,不然,他何必多此一舉要她做他的妾? 等等,自己是否太過武斷了些,他不一定是上官翱啊,她的一顆心驀然起伏不定起來。 「爹,你要上官家重新下聘不就好了!」寶兒用驕蠻的語氣天真地說:「上官翱不敢不聽你的!」 「不要孩子氣了,寶兒!」凌振宇的語氣有些不耐了起來。 他已經苦口婆心勸了她半天,她為什麼還不能認清事實?難道她就不能停止吵鬧嗎?他此刻才發覺寶兒驕縱地連他自己也受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