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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莫憂    


  「國師,你上次說的武氏女禍,可是指我皇兄的愛妾?」

  李淳風搖搖頭說:「依臣所見,不是!」

  「那就好。」李世民雖如此說著,心裡卻憂喜交加。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希望皇兄的愛妾就是武氏女禍,以便斬草除根,他的一顆心充滿了矛盾。

  因為他一心想捍衛由他手闖下的大唐帝國。

  李淳風苦苦一笑,陛一,天機怎麼可能如此容易被人力所推翻呢?你防東防西,卻沒防自己近在直尺的枕邊人?

  李世民沒想到數十年後,才人武媚娘篡唐皇位,改國號為周。

  第十章

  「宛露,你別使性子了。」江邦真是好話說盡,口舌燥。

  柳兒堅持要離開上官家,上官翱哄她不住,只好把她軟禁在房,交由江邦看顧。

  柳兒豈會乖乖受制,開始摔房內的東西出氣示威,不管江邦替上官翱送什麼東西來,不管是綾羅綢緞,還是珠寶異珍,一概摔置於地,近日來,滴水不佔,見了上官翱也不言不語,仿如生人。

  上官翱每次都是強顏歡笑而來,她受苦,他不見得好過,面對宛露對他的不理不睬,總是落寞寡歡而去。

  「我也不想把你關在房裡。」江邦苦口婆心地勸著:「只要你點頭答應當爺的妾,你高興去哪就去哪。」

  「我不當妾,他有一個如花似玉的凌柳兒還不夠嗎?」柳兒氣沖沖地挖苦著。

  一半氣上官翱,一些氣江邦幫他欺負自己,一些氣自己竟在吃醋,她才不要吃上官翱的醋。

  「宛露,偷偷告訴你一個秘密!」江賊眉賊眼極了。

  「關我什麼事!」柳兒口是心非地說:「就算他死了,我也不會掉一滴眼淚。」

  「真的?」上官翱把一同前來的僕人遣了下去,端過他手中的雞湯。

  他的笑容有點極端,有點豁然,又有點令人傷感。

  柳兒躺回床去,翻身背對他。

  「江邦,你退下去!」

  「好的,爺。」江邦歡天喜地地走了。

  上官翱端過湯,不顧她的掙扎,把她的臉扳正面對自己,心疼地說:「你要折磨自己到什麼時候?」

  「她空茫地笑著,沒答案,無話可說。

  「或許你是在折磨我。」他輕擰她的鼻頭,忽然加重了力道,堵了她的鼻。

  她不得不張嘴呼吸,他趁機把口中的雞湯哺餵入她的口中,印上她蒼白的唇。

  他鬆開她鼻上的手,聽她急喘。

  「再喝一些!」

  也不過一眨眼的時候,柳兒驀地口吐鮮血,瞪大一雙眼望向上官翱。

  「宛露?」上官翱也忽然感到胸口一陣劇痛,自己也口吐鮮血起來。

  他急喚江邦,江邦飛也似的闖進來,被眼前的兩人嚇得目瞪口呆。

  「快找翊弟弟來!」上官翱感到胸口又是一陣劇痛。

  柳兒比他嚴重多了,捂胸不住吐血著,無力地倒在上官翱懷裡,染得他胸前儘是溫熱的血跡。

  「宛露,你振作一點子」上官翱驚惶地叫著,胸口奇痛無比,一定是那碗雞湯,是他,是他強餵了宛露一大口。

  天啊,他做了什麼?做了什麼?

  柳兒只覺口緊得厲害,她痛得無法言語,但她知道自己一定快死了,連和上官翱說話都不可能,就要死了,她流下後悔莫及的淚水。

  「宛露,很痛……是……不是?」上官翱摸著了她的淚水,自己也痛得只能斷斷續續地問著。

  宛露忍痛死勁地搖頭,抬頭望他,他該懂的,他該懂她的眼神,霍然又吐了一口鮮血。

  「宛露!」上官翱淒厲地叫著。

  所謂久病成良醫,上官翊就是一個最佳例子,他自小體弱多病,碰上一椿奇遇,因而學會了精湛的醫術,比起京城內的太醫國手毫不遜色。

  「還好,你們兩人喝的份量極少,砒霜之毒對我來說也不是難事!」上官翊處理得當,示意身旁的小廝把自己的藥箱針袋收了下去。

  「翊弟謝謝你!」上官翱中毒羅淺,一直沒有失去意識,為了宛露而擔心受怕著。

  宛露則痛昏了過去,在解毒之後,已沉沉睡去,神態安詳,只是憔悴地令上官翱心疼。

  「大哥,看來是有人蓄意下毒,看來一定是有了內賊,否則誰能輕易潛入上官家下此毒手?」上官翊有些心驚。

  「你替我查查!」上官翱也皺緊了眉頭。

  「我一定會把那混蛋揪出來的,放心好了!」上官翊原本準備離去,忽又回頭促狹笑說:「大哥,那碗雞湯不是給宛露喝的嗎?怎麼你也中毒了?」

  「病人要休息了!」上官翱惱怒地下起逐客令,一臉漲紅。

  上官翊得意笑著揚長而去。

  「誰會傷害你呢?」上官翱側身子端詳宛露的蒼白容顏,心起泛起了陣陣柔情。

  我該相信你呈?該拿倔強的你怎麼辦?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想她,他深深地歎了口氣。

  「唉,謝天謝地,你總算肯吃東西了!」江邦心上的一顆大石頭總算落地了,他都累死了。

  「這麼奢侈?我的餐具都改用銀製的,銀箸、銀湯匙、銀碗,好重呢!」柳兒大病初癒,不太使得上力。

  「你真是太不識好歹了,這是爺特別替你張羅來的,怕你又被人下毒!」

  「爺呢?「

  「問那死了你都不會掉一滴淚的男人做什麼?」江邦也會拿喬。

  「你真的很討厭!」柳兒推了他一把,沒想到江邦自己沒坐穩,真的跌在地上四腳朝天。

  惹得柳兒忍俊不往,噗噗地一笑。

  「你總算笑了,爺見了不知有多高興。」

  「你可不可以別左一句爺,右一句爺?」柳兒調侃他,「煩不煩人?」

  「不知道剛才誰嘴裡在問爺的下落?」

  「你別說,我一輩子見不著爺了。」

  「算我倒楣,先遇見爺,又遇見你,有理的我還是老受欺凌。」江邦歎氣著:「爺待會兒要去城裡逛逛鋪子。」

  「鋪子?」柳兒好奇地問。

  江邦得意地說:「洛陽的布店,珠寶店和日常用品的鋪子商品有一半是上官家的,爺是上官家的繼承人,自然每隔幾天,就得去看看。

  「誰陪爺去?」「江邦大哥你身體不舒服,不是嗎?」

  「我哪裡不舒服來著?」江邦上下張望自己:「我好很!」

  「不對,不對,江邦大哥病了,得待在床上好好休養,是不是?」柳兒狡黠地笑著。

  「那誰陪爺去?」江邦納悶地笑著。

  「當然是小廝喲!」柳兒指了指自己。

  一個時辰後,上官翱來到馬房,馬伕替他牽來了精神奕奕的追風,他翻身上馬的姿勢依舊優雅俐落。

  「江邦人呢?」他問馬伕。

  「江邦生病了,一個小廝代他伴爺出查!」

  「病了,小廝人呢?」上官翱心念一動,會是她嗎?

  「他說爺叫他在大門候著。」

  上官翱策馬前進,臉上露出了一個微笑,除了她,還有別的小廝也假傳命令,任性非為嗎?

  果不其然,在大門的樹旁,立了一個俏生生的人影,不是宛露還有誰,她正伸手撫著雪影的鬢毛。

  她因聽見上官翱的馬蹄聲而猛一抬頭,上官翱已然逼近她的身邊,就在她的驚呼聲中,她被他攔腰抱上了馬。

  「你故意嚇我!」她嬌睨他一眼,伸手捶他胸膛。

  上官翱故意選條人煙稀少的林路,扶著她盡情馳奔,響亮的笑聲通撤去霄。

  「你笑什麼?」

  「我原以為這輩子再也聽不見你的聲音。」上官翱沒有收斂笑意的打算:「今天聽到你的聲音,我是死而無憾!」

  她心有慼慼地偎進他的懷裡,有些想哭地說:「我差點以為這輩子沒有機會和你再說一句話,那我可真的死得不甘願。」

  上官翱停下馬,撫著她在風中飄揚的長髮,輕聲說:「還怕嗎?我會很快捉出下毒的人,他別想逃之夭夭!」

  「嗯,我對報復的事沒興趣,你說些別的給我聽!其實,我感激下毒的人。」

  「為什麼?」他知道自己明知故問,想聽她說,這是一個男人的壞念頭。

  「爺,我不想計較一切了,就當爺的小廝宛露吧,當宛露是我一輩子中最快樂的日子,凌柳兒並不快樂,父親不疼,老公不愛,宛露還有爺,我只想跟爺在一起,因為我不知道自己該在哪裡,是生是死我只想當爺身邊的宛露。君兒姐姐喜歡當凌柳兒就讓給她,反正我比較喜歡當宛露。」

  「宛露,我不會再讓別的人傷害你。」

  「是啊,有爺在,宛露有什麼好怕的?」宛露俏皮地揚眸笑著。

  「你這個傢伙!」上官翱笑擰她的鼻頭。

  「怎麼樣?」

  在夕陽中,他緩緩地說:「我想把生命交給你!」

  「什麼?」

  「忘了我的傻話!」他下了命令。

  「我偏要記得。」她一副不依的神情,張口笑說:「我要記住生生世世……」

  他用唇堵住她的,以免她無法無天,挑戰他的權威起來,他相信她敢。

  「柳兒,別擔心,就是用押的,我也要把翱押來。」柯詩音臨出房門前頻頻安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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