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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名秀    


  任誰都看得出他倆之間隱隱滋生的愛意。

  相處的日子越多,他們越難保持距離。

  愛情都是從一些微不足道的細微末枝處開始的。

  偶爾他會去校門外接她放學。看見她穿著海軍校服,自一大群活潑喧鬧的女學生中走出來,賴徹發現她是最安靜的一個。他一眼即認出她來,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拉她上車。

  「走!我帶你去吃飯,晚些再工作。」他說。

  程芬淇總是欣然接受。

  透過車窗玻璃,她可以看見那些嫉妒、羨慕、好奇的眼光。她心底竟忍不住泛起一陣虛榮感,剎那間覺得自己是個備受寵愛的公主。

  賴徹一直是這小鎮裡備受爭議的人,他的一意孤行自然不曾因旁人的注目而收斂。

  偏偏芬淇亦是那種不理俗世眼光的女孩,於是街上常會見到他倆手拉手散步的身影。

  很快地,各種不堪的傳聞和流言在小鎮喧騰開來。

  謠言就似雪球般越滾越大,不久即傳進校方耳裡,芬淇立即被叫到訓導處。

  教官板著臉訓斥。「你才十七歲,書不念,還跑去和姓賴的男人同居,這是真的嗎?」

  導師加問一句。「那個賴徹不是什麼正經人,你知不知道?」

  「我沒和他同居。」程芬淇厭煩道。

  「很多人都看見你和他走的很近。」教官不悅地瞪著她。

  程芬淇撇撇嘴。「我幫他校稿、處理行政工作,我們是好朋友,這沒什麼。」

  導師提醒她一句。「你是女孩子,才十七歲,行為規矩點——」

  「十七歲不能和三十歲的男人做朋友嗎?」

  教官氣紅了臉。「總之你別太亂來,敗壞我們學校校風。」

  「你媽不管你的嗎?」導師挑眉問道。

  芬淇瞪著他們,嘲諷笑道:「啊!我媽要我嫁個四十幾歲的男人——」

  霎時,教官和導師的臉全嚇青了。

  她昂著臉,不疾不徐地說:「所以我和三十歲的男人做朋友不算什麼。」

  ********************

  那日後,導師把芬淇歸為問題家庭的小孩,並在晚上打電話給程太太。

  程太太敷衍的避過老師的追問,一收線,立即氣急敗壞地對著芬淇大罵。

  「誰要你去跟老師亂說的?」程太太深覺臉上無光。她縱然不是好母親,但在外人面前,總也做足好人樣。誰知這丫頭去和人說她的壞話,搞得老師問上門來。

  她劈頭繼續罵。「別以為這樣我就不敢將你嫁給林炳桐,你是非嫁不可——」

  程芬淇只管瞪著後母,懶得和她吵。

  程太太惡狠狠地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姓賴的在幹麼,明天起你下課就給我滾回家來,不准再上他家一步!」

  程芬淇不依。「我去哪不干你的事,腳長在我身上——」

  「哼!沒錯。但只要你再上他家一步,信不信我找管區警員去把你揪回來?另外告賴徹誘拐我的女兒。」她說得十分堅決。

  程芬淇噤聲了,只能用怨忿的目光焚燒她。

  是的,她可以不顧一切照舊上賴徹那裡,然而她的心底卻相當明白,後母勢必會不擇手段地揪她返家。最終只是令賴徹不堪甚擾。

  倘若鬧到管區那兒,對賴徹而言更是無端的困擾。上回,他因她差點吃上官司,已經給他添了不少麻煩,現在呢?她還要再去和賴徹見面嗎?

  她希望帶給賴徹快樂,而非困擾。

  她希望天天可以見到他、聽見他說話。她怎麼受得住不見他?那將是多痛苦的事?

  為什麼?為什麼當她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以令她開心的人時,偏偏要遭受這種難題?

  她憤慨、矛盾又怨憎。

  然程太太才不理她的情緒,只管威脅她。「明天五點前你沒到家,我就找管區警員上賴宅揪人——你聽見了嗎?」

  程芬淇沒有辦法抗議。

  她恨不得此刻賴徹立即出現,帶她逃得遠遠的。

  不理會這醜陋的世界。

  當然她明白現實和幻想是兩回事。好心的仙女,只會出現在童話故事裡。

  真實的世界是殘酷的,她只有面對、只有依靠自己。只能選擇被擊倒,或是面對反擊。

  ********************

  兩天過去,賴徹顯得有點煩躁。

  今夜他找了紅穎來陪他。

  紅穎踩著那雙永遠鮮紅的高跟鞋翩然到來,深夜裡,她那永遠不肯收斂的放肆笑聲,就連一里外的人都聽得見,沒有人認為她是正經女人,就像沒人會相信賴徹是正經男人。

  然而無所謂。賴徹喜歡她。他們之間不談情、不說愛,有的只是買賣交易。

  他花錢買她的時間,買她溫暖的身體。她則公平地得到白花花的鈔票。

  這樁買賣持續久了,兩人難免建立一份特別的情誼,就似多年相熟老友般,他們互相瞭解彼此的習性。

  今夜賴徹叫了外燴請她,全是上等菜餚,還難得地開了瓶陳年XO。

  兩人對飲至午夜。

  她舉杯挑眉笑問:「你今天心情不好?」

  「為什麼這麼說?」他的確有些煩躁,大概是窗外下個不停的雨令他氣惱。

  紅穎呷口酒,說道:「嗯!好酒,食物也很棒。不論你為什麼心情差,不過感謝它。每次你心情壞我就有好酒、好菜——」

  「你這沒心沒肺的撈女——」他故意狠狠地罵她。

  她笑了。「謝謝,這意味我這個公關很稱職——」說著,又替自己斟了滿滿一杯XO,然後她慧黠地盯著他。「喂——今天來時,怎麼沒見到你那『小跟班』?」她指的是程芬淇。

  賴徹摸摸下巴,點燃一根煙,吸了一口吐出。

  「她兩天沒來了。」

  「怎麼?上回那事嚇得你把她解雇啦?」

  他搖搖頭。相反的,他對她更好。可是,為什麼她突然如空氣般消失了?令他困惑、納悶。紅穎含笑點煙抽著。「我猜你也不可能解雇她。你這人呀,一旦決定了什麼,就不可能半途抽手。」他決定僱用她,就不可能隨隨便便解僱人家。「你有牛一樣的脾氣!」

  「這是優點嗎?」他微微一笑。

  「也是缺點,你拗得跟什麼一樣!」她笑著捻熄煙。「我就不會像你這樣。這世界有很多事容不得人那麼固執、那麼拗,隨興一點才活得下去,我才不理會啥原則,快樂最重要,其他——」她灑脫地聳聳肩。「都是狗屎!」

  他嘲諷道:「是是,我們都沒你道行深,『大師』——」

  她仰頭大笑,又乾了一杯。

  笑完,她睨著他說:「好吧!要不要告訴我,你在煩惱些什麼?」

  他搖搖頭。「我沒事。」

  「你不說我也猜得到。」她嘿嘿地好笑著。「你呀!在想那個程芬淇。」

  「胡說——」

  「她突然不見了,你很擔心,偏偏又拉不下臉上她家找她。」她毫不費事即猜中他的心思。他板起臉,撇撇嘴。「她不來我還省得付薪水呢!」他言不由衷地說。

  「是嗎?」紅穎誇張地對他扮鬼臉,比手劃腳地。「搞不好她出了什麼事,你不擔心?真的?真的!?」

  他瞪著她。「你再吵,今天就不給你小費——」

  這招立刻見效了,她換上「職業笑臉」,嗔道:「別這樣嘛!」她起身去替他捶肩。「良宵苦短,來來,我伺候你喔,『大爺』——」

  她那「卑微」的可憐相每次都逗得他大笑不止。

  賴徹表面雖不承認,然而心底卻清楚,紅穎確實說中了他連日來煩躁的原因。

  他的確有些擔心程芬淇那丫頭。

  她出了什麼事嗎?

  賴徹亦矛盾地憎惡這種擔心、惦掛一個人的心情,厭惡因為她而心神不寧、心情不定。

  這種情緒對賴徹而言是最壞的訊號,就像他好不易平靜的生活,又要再次捲入漩渦般。

  「擔心」一個人,代表他「在乎」這個人。他早已在不知不覺間漸漸放下了感情……

  ********************

  可惡的混帳賴徹!

  程芬淇憤怒地拉上窗簾,踢掉拖鞋,倒在床上詛咒賴徹一百次、一千次、一萬次。然後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她感冒了。連著兩夜失眠,又在這冷天氣裡,佇立在窗口多時,怪不得要傷風。

  她再次詛咒賴徹下地獄去!

  在這種時候,他竟還照樣和紅穎夜夜笙歌!

  她打從紅穎傍晚進賴宅起,就幾乎寸步不離的守在窗邊監視他們,連想上廁所都忍著,晚餐也沒吃,站到腳又酸又麻。

  然而亮燈的客廳裡,時而傳來紅穎的招牌「浪笑」,看來,賴徹準是要留她過夜了!

  程芬淇氣自己愚蠢地想念他這個無情的傢伙,更氣自己竟會傻傻地站在窗口,只因想看看他的動靜。

  她氣自己幹嗎理會後母的威脅,不敢去找他。而他呢?已經兩日未見,他一點都不想念她嗎?

  ********************

  「生日快樂!」

  中午學校午休鐘聲才響,王席真突然捧著包裝好的禮盒送給芬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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