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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名秀    


  這畢竟不是童話故事。

  她的話,一下子打亂了他所有的思緒。他還未找到合適的反應,她卻先摔上門,往她家公寓奔去。

  賴徹氣得捶了一記方向盤。

  她難道就不能給他一些時間,消化一下她剛才說出的話嗎?

  ********************

  芬淇心情惡劣地步上階梯,掏出鑰匙開門進入房內。

  一進門,熟悉的酒味立刻撲鼻而來。芬淇不用想也知道父親今天又酗酒了。

  她彎身脫下鞋,扔了書包抬起頭,但沙發上的人並不是父親,而是一個半醉、衣著不整、肥胖的男人——林炳桐。

  他一雙血紅的眼正直直地盯著她。

  「我爸呢?」瞧那雙色迷迷的細眼,看了就噁心!

  林炳桐一見芬淇回來了,有如見到一客甜點,立即雙眸一亮,笑瞇瞇地,只差沒流口水。

  「啊——芬淇呀!」他醉得連說話都含含糊糊。「你爸載你媽媽去……去買下……咯!」他打了個酒嗝,續道:「買下酒菜——」說畢,他用力拍拍身邊的空位。

  「來,來陪林叔叔喝一杯!」

  芬淇白他一眼,厭惡地撇撇嘴。

  「我討厭和『不熟』的人喝酒。」他以為她是公關嗎?還得坐台!?這裡可不是酒店。

  林炳桐聽了大笑起來,露出一口黃牙。「這麼愛計較,我都快娶你了——」

  「母豬才配嫁你!」

  「啊?」林炳桐以為自己聽錯了。

  芬淇沒心情和他瞎扯,逕自臭著臉進浴室洗臉。

  對著鏡子,她深深做了一次呼吸。老天!就連浴室都充滿噁心的酒臭味。這討厭的臭地方,一口新鮮的空氣都沒有,她快窒息了。

  噁心、噁心、噁心——一切都如此令人厭惡,然而她卻無處而去。

  她歎口氣,推開門欲走出去,猛地撞上一堵「肉牆」

  林炳桐一雙肥手捉住她差點跌倒的身子。

  他擋在她面前,刺鼻的體臭令她皺鼻欲嘔,她大喝一聲,並推開他的手。

  「走開!你擋到我的路了。」

  「芬淇……」他聲音沙啞,身子搖晃的擠著她。「芬淇……」

  「你幹什麼!?」她驚惶地用手撐住門邊,一股寒意從背脊爬上脖子。

  他的雙眸燃著失去理智的慾火。他非但不讓路,反而抱住她瘦弱僵直的身子。

  程芬淇嚇得大叫,並努力推開那肥胖的身軀,然而她越是掙扎,他抱得越緊,她越尖叫,他越興奮。

  不!不該驚慌,要冷靜。芬淇逼自己鎮定下來。她太瞭解他想幹什麼,更瞭解自己的力氣無法與他抗衡。

  於是她背貼著門,雙眸直直盯住面前的惡魔。

  林炳桐見她不再掙扎亂叫,於是伸手撫摸她裙下細滑柔嫩的大腿,然後喘著氣,很陶醉地親吻她的臉部和頸項。

  「乖,別怕,我們都要結婚了嘛——」

  話聲方落,芬淇立即將膝蓋往上一頂,重擊他的要害。他慘叫一聲,雙手連忙護住胯下,痛得流淚。

  趁此機會,芬淇猛地推開他,旋即往大門狂奔而去。

  她奔出大樓,如驚弓之鳥般鞋也沒穿,盲目地往巷口奔去。

  還在路旁車內抽煙的賴徹,見她瘋了似地赤腳奔跑,立即扔了煙跳下車追她。但她彷彿完全聽不見,只是更快地往前跑。

  她跑得很快,他追了近兩百米才抓住她。

  她立即尖叫一聲,直覺地轉頭往對方的手臂用力咬下。

  她以為是林炳桐,所以咬得極狠,幾乎用了全身的力氣。

  他痛的吼叫出聲,但並不鬆手,只是揪住她的頭髮,將她的臉往上扳。

  那力道太猛,她幾乎以為頸子要被扯斷了。然而抬頭才看清眼前的人是賴徹。

  她立刻鬆口,然而他的手臂已經留下血紅的傷口。

  「你瘋啦!?」他暫時不理會傷口,只管抓住她的雙肩,怕她又再胡亂奔跑。「你的鞋子呢?嗄?怎麼回事?你啞了啊!說啊!?」

  他又急又凶地大嚷,臉上寫滿了擔心。

  她一臉愕然地瞪著他,並且拚命喘著氣。

  她的眼底寫滿太多情緒。驚恐、害怕、錯愕……她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裡。

  忽然間,他也不問了,只是歎口氣,蹲下身子,端詳她光裸的雙足,就似在檢查有無傷口,然後,他蠻橫地將她打橫抱起。

  她驚呼一聲,腳離了地,直覺地圈住他的頸子,怕他一鬆手,她就會摔落。

  不知為何,她驚嚇過度的心,竟稍稍穩定下來了。

  他不容拒絕地丟下一句。「走,我載你去兜兜風——」

  她沒抗議。事實上方纔的奔跑已用盡她所有的力氣。

  她合作地把全身的重量交給他。

  ********************

  後來就下雨了。雨勢頗大,把街道都淋濕了。

  賴徹開車載著沉默的芬淇在鎮上繞了又繞。

  她突然說:「我要洗澡!」因為渾身的汗水滲濕衣服,並且混著姓林那混帳的酒味,令她覺得噁心。

  「啊?洗澡?」

  「嗯。」她肯定地點頭。

  「現在!?」

  「對。」她睜大雙眸。「拜託——」她恨不得立刻洗掉林炳桐那隻豬留在她身上的噁心味道,然而,她又不能回家。

  賴徹考慮幾秒,然後將車駛上省道,再彎進一家汽車旅館,訂了一間房。

  房子是獨棟二層式建築,樓下為車庫,環境清靜隱密。

  自己一踏進房,她立刻跑進浴室,迫不及待地沖澡。

  窗外,天已經黑了。

  賴徹坐在床上抽著香煙,雙眸盯著窗外灰濛濛的雨夜,心思煩亂。

  該死——為何他覺得自己正在招惹麻煩呢?

  帶她來旅館?老天!他到底在幹什麼?方纔她是那麼驚惶、那麼無助,但那不關他的事。他應該不要理她,卻還是克制不住。

  她的家庭太麻煩、太複雜,而她的問題太多。老天!他真該躲她躲得遠遠地,不該濫用他的同情心。

  捻熄香煙,他扭開床頭音響,輕快的法式情歌隨即響起。他將雙手交枕置於腦後,半躺在床上,修長的腿交疊著。

  此時,已洗完澡的程芬淇,穿著一件雪白的襯衣跳上床來。

  「老天!」他吼道。「你的衣服呢?」

  「晾在浴室——」她鎮定地望著他。「衣服濕了。」

  「拜託!你至少裹件浴巾吧?」

  「為什麼?」她明知故問,一雙眼睛直盯著他瞧。

  「為什麼?」他又吼了。「我可是『正常』的男人,你別幾乎光著身子在我眼前晃——」

  程芬淇靜靜地睨著他略嫌暴躁的臉。歷經方才劇烈的驚惶後,她反而有了一股釋然的感覺。倘若在那個家庭,她無法保護自己;倘若,有一天她會成為真正的女人——那麼,她希望、直覺的希望,那個給予她最初體驗的男人,是賴徹。

  方纔,她差點失去童貞。假若如此,她必定會痛不欲生。

  而賴徹的適時出現,無疑是她的救星。現在,她可以決定她的最初要給哪個男人。而她選擇了賴徹,這刻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賴徹瞪著眼前長髮未干,雪膚白裡透紅、一臉純真,雙眸卻又狡猾得不知正在打量著什麼的女孩。

  老天!他真的有一股衝動。

  不只是因為男人的天賦,而是她那雙如獵人般專注凝視他的眸光。

  那炙熱的眸光無言地在他身上點燃火焰……

  他聲音沙啞。「你還不披件衣服?」

  「不——」她像貓般往他身上偎近一步。

  他那雙眸子變得黝黑深邃,如在說服自己似地,他說:「我送你回家,很晚了——」天殺的!她不該再靠近了。

  現在,她的雙手壓在他的肩側,雙腿跨跪在他的腰側,濡濕的長髮漫著香味,任性地蔓延在他胸膛上。

  她在他鼻前幽幽開口。「我們今天不要回家——」聲音瘖啞如腹鳴。

  是夜的魔力或是女人的天性?因為愛上眼前這個男人,她的聲音變得軟而誘人,似懾人心魂的迷迭香。

  突然——賴徹敏捷地一個翻身,粗魯地壓住她纖小的身子,扣住她雙腕。

  「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她正在考驗他的耐性。

  她盈盈直視他。「我知道。」

  老天!他該拿這個女孩怎麼辦?她自以為是地逼近,可笑的是他又在猶豫什麼?有女人主動投懷送抱,他沒理由矜持,更何況他亦有了慾望。

  然而對於程芬淇,他竟會遲疑。是怕傷害她嗎?她並不是那些可以把性和愛分開看待的女人。她非但不隨便,反而固執得很。

  他努力地當一個理智清醒的人,她卻毫不領情。雙手勾上他的脖子,溫暖的身子隨之纏上。他的黑眸深不見底。「你知道你在『玩火』嗎?」

  「我喜歡『撲火』的感覺。」

  「你還不到撲火的年紀——」他提醒她。老天!他真的好想擁抱她的身子。

  她用指尖輕輕劃過他的臉頰,呢喃一句。「我今天滿十八了。」

  猝然,她破壞了他最後一點意志力……他俯身,吻住她小巧的耳朵。

  「生日快樂——」他說。

  所有的理智終於被慾望所擊潰。他用一種堅決、剛強的姿態侵略她的每一寸肌膚,而她如棉——只是靜靜承受著,反應他點燃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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