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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芭芭拉·卡德蘭 上校緊緊的攫住她,她覺得自己的靈魂飛入他體內了。忽然,上校離開她,用古怪顫抖的腔調說:「這才是一個美好故事該有的結局吧!」 潘朵娜渾身都無法動彈,上校卻能從她的眼晴、面孔,體會到她全部的感受。 她本以為他會再吻地,但是,他卻唐突的說:「我們得回去了,我還得盡快趕路!」 第三章 潘朵娜站著,目送馬車漸漸遠去,轉一個彎就消失了。她長歎一聲,現在真如上校所說的,一場美夢的結束。 剛才他們默默的走回屋裡,直到雜草叢生的院子裡,他才轉過臉來,莫測高深的對她說:「這就像一場美夢,彼此都不會忘記的邂逅。」他停了一會兒,又說,「我們再也不會見面了,潘朵娜,但我永遠忘不了這神奇美妙的時光。」 儘管他不再碰她,但她可以從他的腔調中,領略到他急欲把自己擁入懷中。 然後,他勉強邁開腳步,走進屋內,身影在客廳敞開的窗間消逝。 她知道他不希望她跟來,就逕自提著菜籃,繞到廚房去了。 安妮在廚房裡發火。 「你怎麼可以去這麼久?這位紳士已經起床準備上路了!」 潘朵娜不答腔,靜靜回房。 她一進入臥室就攪鏡自照,看看自己的臉色有何變化。上校的唇彷彿還壓在自己的唇上。他把自己擁入懷裡時,那分心悸猶如夢中。 如今,美夢結束了,夢中人該驚醒了。 朦朧中,她知道上校用完早餐,詹森把馬車帶到門口了。 上校在大廳戴帽子時,她從樓上走下來。 他知道是她,就抬眼望著她優雅的身形。她那份飄逸、柔美,就跟第一次見她走路的感覺一模一樣。 她微仰著頭,嬌小的臉龐上,一雙大眼睛蒙上一層陰暗的色彩。 他走下樓梯,停住腳步,愣愣的望著上校。剎那間,兩人彷彿又深深陷入魔境裡。 「潘朵娜,再見了!」 他的聲音低沉,卻彷彿撼動了整個大廳。 「再見!」她用一種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回答。 他倆互相深深的凝視著,天長地久,直到門口的馬兒發出不耐的喧囂聲,才驚動了他們。 上校不再說話,也不吻別她,逕自跨過台階,上了車。 潘朵娜木木的走到門口,呆站在那兒,癡癡地望著馬車離開。 詹森朝她揮揮帽,上校卻直直的望著前方,緊抿雙唇,下巴都扭成了方形。 馬車在崎嶇不平的坑洞中顛簸了幾下,轉眼就恢復常態,狂奔而去,轉一個彎就消失了。 「我再也見不到他了! 潘朵娜喃喃自語,蝕心的痛苦,如在胸中插一把匕首,但也使她如癡如醉。 她打算從客廳走向走廊,剛好和從廚房出來的安妮碰個正著。安妮邊走邊喊:「潘朵娜小姐,您看這是從何說起,」不待她回答,又說,「紳士的僕人告別時,跟我說他主人過了舒適的一晚,然後塞了些東西給我。」 她把手一攤,盯著手上的東西瞧。 「我到現在才有空看看是些什麼。看哪!潘朵娜小姐!」 潘朵娜勉強看了一眼,原來是兩個大金幣,相當於十基尼。 「十基尼!潘朵娜小姐!」安妮顫抖的說,「十基尼過一晚,我簡直不敢相信。」 「你還給他們吃了一頓很棒的晚餐。」潘朵娜的腔調怪怪的。 「得了!我們這禮拜不用挨餓了!」安妮叫了起來,「我告訴過您,他是個十足的紳士,絕沒錯!」 「對!錯不了!」潘朵娜同意,然後朝客廳走去。 至少有一打事情等著她做。亞當正在園裡等她工作,而她滿腦縈繞著上校優雅的形影,兩人的交談、他站在她身後……。 現在她才明白,自己期許他的親吻時,他也有著同樣的意願。 她總算明白,他說:「你再長大些時,才會懂得我對你的意味,就跟你母親對你的一樣,而安妮也會盼望我這樣。」的含義了。 如果他那時就想吻自己,那麼也許她就不會只擁有一次難忘的回憶。 「我要再去林裡一趟!」她想。 惟恐那股殘存的震撼力會隨著上校一起消逝,她務必要回到林裡,重溫舊夢。 她移動腳步,還沒走多遠,就聽到安妮的聲音:「你要上哪兒去啊?潘朵娜小姐,我正想你來幫我鋪床呢!」 她就站在上校昨夜睡的,潘朵娜父親的房間裡,朝窗外喊著。 潘朵娜轉過來,問她:「我待會兒再做好嗎?」 「我希望能趕在去村子之前做好!」安妮答。 潘朵娜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收回腳步,走上樓去。 安妮把原先的床單卸下,換上新的亞麻床單。 「過來!潘朵娜小姐!」她高聲說,「這不像你了,盡在這兒瞎混!我在想,我們中午可有頓好牛肉吃了。這個禮拜我們可吃得起!」 她把一條床單拋到床上,潘朵娜上前攤開來,散出一股薄荷的味道,因為母親生前堅持要在衣櫥裡放薄荷。 「真搞不懂,為什麼還要換床單?」潘朵娜抗議,「上校又不會再回來!」 她的話裡含了一絲嗚咽,安妮沒注意到。 「我有個預感,」安妮說,「既然有了一個客人,未嘗不可以有另一個客人。」 「不可能的!」潘朵娜答。 在這種地方,莫說現在,即使再過二十年,也未必會再發生車禍。 「難道你忘了,我們在等你叔叔來嗎?」 「他既沒回我第一封信,當然也沒理由回第二封!」 「誰知道?」安妮說,「郵差一向靠不住,而且這裡離倫敦那麼遠。」 她們把毯子蓋到床單上,突然。安妮怪怪的說:「我想,潘朵娜小姐,如果你把咋晚上校住這兒的事說了出去,尤其是跟你叔叔說,恐怕不太妥當哦!」 潘朵娜楞楞的看著她。 「你也知道,就像我常說的,人們都是又卑鄙又長舌的,你瞧!我看顧你們母女數十年如一日,可是,誰又信得過一個下人的話呢?」她說這話倒不在自嘲,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她又繼續說:「你是個多愁善感的女孩子,最好還是照我的話做,忘了我們的客人,雖然他所作所為那麼令我們感激!」 她似乎覺得潘朵娜不瞭解這些道理,便又說道:「答應我,親愛的,我知道怎麼做才對,你應該相信我的判斷。」 「我相信你,安妮,」潘朵娜答,「只要你高興,我就照你的話做。」 「這才是我的好女孩!」安妮讚許的笑了。 她掀起一條天鵝絨被,潘朵娜趕忙過去,幫她鋪在床上。安妮說:「我回來後再掃地,拉窗簾。現在先得戴上帽子,披上披肩。午飯會遲一點,不過很值得等喲!」 她匆匆走開。潘朵娜一個人沉浸在冥想中。 昨晚,上校睡過這兒,頭靠在這個枕上,他的臉、身體在胡桃木框鏡裡出現過……她不自覺地走近窗台,向稻田望去,青翠林木,歷歷在望。 突然,她以驚人的速度衝下樓去,閃過客廳的長窗,躍過草地,使勁向前飛奔而去…。 午飯延到兩點才開動。 儘管安妮煮了她從村裡帶回來的牛肉,又加上本地特產的乾酪,潘朵哪還是覺得難以下嚥,彷彿每嚥一口都得好費力好費力才能吞下一般。 為了怕安妮失望,她假裝吃得很來勁,等安妮回廚房拿東西,就立即把碗裡的牛肉再擱回盤裡;為了怕安妮發現,還特別擱在比較大塊牛肉的旁邊。 「我來許個願!」安妮得意的說,「下個禮拜,你就會長一胖一點,到時光是幫你穿衣服就累壞我了。你唯一希望我做的,就是立刻幫你把衣服放寬。」 「我不會比媽媽還瘦的。昨晚我穿她的衣服剛好合身。」潘朵娜說。 「你媽媽在那幾年就只剩下皮包骨了,成天東忙西忙,只會瞎替你爸爸操心。我老說她就像只蜂雀!」 潘朵娜笑了起來。 「你可別指望我跟頭日耳曼肥豬一樣胖,安妮,我可沒興趣!」 她邊說邊把盤子放進廚房。 雖然家裡只剩她和安妮兩個人。但安妮決不許她到廚房用飯。她會這麼說:「我知道什麼才是對的。潘朵娜小姐,我不准你在廚房用飯,因為那兒不是你該待的地方,你最好放明白點。」 這麼一來自然增加不少額外的工作,又要跑來跑去的,不過,潘朵娜瞭解,她這麼做完全是為了保持「有身份人家」的身份,也就顧不了潘克登的家道中落,生計維艱了! 潘朵娜剛走上過道,突然停步,安妮在身後問道:「什麼事?」 「我想前面大概有人。」 潘朵娜把盤蝶堆在旁邊的桌上,逕自朝客廳走去。 前門在上校離開時就打開了,潘朵娜驚異的看到門口又停了一輛馬車。 剎那間,她以為是上校轉回來了,然後她看出那不是輕型馬車,而是由兩匹馬拉的驛馬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