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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貝兒 「我不是陌生人。」兆展翔不自在的把臉埋在枕頭下,微微詫異——這枕頭好香喔,有麝香的味道,連被單也有一種曬過太陽的乾爽味道。 「我有名字……」他痛得呻吟聲不斷。 「當然,每個人都有名字。」雀兒逼他把身子轉正,他尷尬到全身都發熱,因為她那一雙明亮的眼睛正一寸一寸的審視過他的每一個部位。 雀兒從來沒看過這麼英俊帥氣的男人,活脫脫就像從電視裡走出來的男明星,冷峻挺拔、英氣逼人……儘管現在全身都是傷,依然不減他那股王者的風采。 她想起他開的那輛白色跑車、身上穿的西裝、清爽服貼的髮型,鬍子也刮得乾乾淨淨,他一定是來自她從來沒到過的花花世界,過著無比豪華、富足的生活。 「我先自我介紹,我叫……」 「抱歉,這裡沒有任何現代化的醫療設備,我只能用我所知道的山地傳統藥草療法醫治你,如果你不相信我的醫術,不如用手機聯絡你的家人,或是打電話給市區的醫院叫救護車過來載你……」 還沒說完,她又插話進來。 奇怪,她怎麼從不聽他把話講完?似乎不把他放在眼底。 「你這裡沒有電話?」他一臉匪夷所思的表情。 她搖頭。「這裡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荒郊野外,如果你要到下一戶人家,大概要走一個小時。」 聞言,兆展翔開始對這個突然在他生命中冒出來的女孩感到好奇,她身旁沒有其他人,自己一個人住在這間簡陋的小木屋裡,看起來雖然堅強,卻又顯得孤單。 一股不曾有過的愛憐,在他心中緩緩升起,莫名的,他好想多多瞭解她——眼前這個獨居在深山裡的女孩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你叫什麼名字,小東西?」在他還來不及咬住舌頭時,已經脫口而出叫她「小東西」。 她根本就聽不懂「小東西」有何涵義,那是一個男人對女人的親密稱謂,相反的,他的錯愕比她來得多,無法理解自己為何會衝動地這樣叫她。 「我不是東西,我有名有姓。」 「你幾歲了?怎麼會一個人住在深山裡?」 「你到底要不要連絡你的家人?」 雀兒根本就沒注意到他的問題,只顧著要他趕快聯絡家人。 「像你這種從都市來的男人,身上一定會帶著行動電話,快點拿出來,我怕你家人會擔心。」 擔心?他好久沒聽過這個詞了。祖母根本不會擔心他的死活,她在乎的只有他能替她賺進多少錢,集團產值又增加多少,除此以外,祖母的心中裝不下其他無關的東西。 不知怎的,他對那個金碧輝煌的牢籠感到厭惡,連對一手苦心經營的兆億集團也開始覺得疲倦。 眼前他一旦失蹤,祖母一定怕讓媒體知曉會影響了股票行情,因而不敢伸張,只會先偷偷派人找他,可是如果一直找不到他的話,祖母一定會撒下天羅地網……不!這是他用婚事換來的「假期」,既然現在假期才剛開始,他乾脆就順水推舟先失蹤一陣子,然後過一些時候,再回到祖母面前。 心意一定,他神色輕鬆地問道:「當我昏迷過去,你脫我衣服的時候,有沒有撿到我的東西?」 「當然有。」她很誠實地遞過深黑色的皮夾。「我都沒翻喔,所以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知道裡面有什麼東西。」 她帶著肯定的羨慕語氣說:「你的皮夾一定很貴,我一摸就知道這是真正高級牛皮做的。」 「還好。」他不以為意道。對他而言,六位數的皮夾,只不過是小case。「那你有撿到我的手機嗎?」 「沒有。」她擺擺手道。 「嗯,我想一定是隨著車子摔下山谷時,不知道掉到哪裡去了。」 其實他根本就不在意手機掉到哪裡,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繼續他的「假期」,讓祖母他們先忙一陣子運動運動四肢吧! 「真的嗎?」她發出一聲哀嚎。「那你怎麼辦?我得要走很久才能借到電話……」 兆展翔不讓雀兒繼續想下去,飛快截斷她的思緒。 「抱歉,那就先麻煩你照顧我了,我看得出你懂一些傳統藥草常識,我相信你一定可以醫治我。」他露出最真誠的眼神。「我會謝謝你的,小姑娘。」他順手從皮夾裡掏出一疊錢,一不小心手一滑,紫綠綠的千元大鈔飛灑在她身上。 「都市人都像你那麼實際嗎?」她嘴角下垂,非常不悅的樣子。 「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難道是他猜錯了?以為她救他是為了報酬。 「我是想和你做個朋友。」 「做朋友?」她的心思真是單純,眼珠立即閃閃發光。「嗯,我喜歡。」 「你叫什麼名字?」連他也無法想像,自己的語氣竟可以如此輕聲細語。 好像自從遇到她以後,他所說的話已經超過一年的份量了。 「雀兒。」 「雀兒?」她正經地點頭。 「很輕快的名字,好像鳥兒在唱歌一般悅耳。」 「我媽媽說她生下我時,沒有人陪在她身邊,只有滿山滿谷的麻雀嘰嘰喳喳地吵個不停,而且還爬滿屋簷和窗欞,所以她就叫我雀兒。」她好玩地解釋道。 他愣了一下。「那你姓什麼?」 「我沒有姓。」 「沒有姓?」天啊!難道他遇上了連身份證都沒有的怪女孩? 「你是不是想要問我為什麼?」 她竟看穿他,頓時他又呆愣住,回答不出來。 她無所謂的說著:「我出生的時候,因為沒有爸爸,所以媽媽沒辦法幫我報戶口,大概是我爸爸拋棄了我們,讓我媽媽很傷心,所以她從來都不去提起關於我爸爸的事,甚至是我爸爸的名字。」 又是一樁典型男人拋妻棄子的淒涼愛情故事。 「男人真是該死!」他打從心底替她打抱不平。 「是很該死!」她氣得牙癢癢地跟著罵,隨即又取笑他。「別忘了,你也是男人喔!」 「那你媽媽呢?」 「我媽媽在三年前就去世了,雖然我一個人住很孤單、很辛苦,但是我每天都很快樂。」 「嗯,你做得很好。」她自立自強的勇氣,令他深深懾服。 雀兒這個女孩真的不同於他所遇過的其他女孩,有如一朵開在深山裡的野花,強韌的在風中吐露著芬芳。 「好了,我們不談那些不愉快的事。」他趕緊轉移話題。 「好啊!」她無所謂地聳聳肩。「你叫什麼名字?」 他清清喉嚨道:「我叫展翔。」 「展翔?你姓什麼?」 「你都沒有了,我為什麼要有姓?」他有意隱藏。 「好,那我以後就叫你阿翔好了。」 阿翔?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叫他。 「你從什麼地方來的?」 「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雀兒的無心機也感染了他,隨口和她閒聊了起來,如此輕鬆愉快的心情,和他以往須謹慎忖度才能應答的生活截然不同。 「我想你一定來自繁華的都市吧?」她上上下下打量他。「你是道地的都市人。」 「是吧,不過我比較喜歡這個地方。」她小床上的棉被有陽光的味道,很舒服的味道。 「這裡很原始喔!」她玩味道。 「是嗎?原始的『野蠻人』。」他心情極好地開她玩笑。 她一點也不在意,笑嘻嘻地站起身。「你先好好休息吧!快中午了,你肚子一定餓了,我去做飯。」 雀兒一走開,自窗外射進的光線立即有了微妙的增加,他抬眼望著窗外的蔚藍天空,耀眼的太陽幾乎讓他睜不開眼睛,好久好久了,他已經好久沒有感受到陽光溫暖的洗禮…… 第二章 籐編的小方桌上,擺著幾盤他從未見過的深山佳餚。 「這是在山裡采的野菜嗎?」狹小的空間充塞著香噴噴的味道,美味的食物已惹得他飢腸轆轆。 「是啊!」她帶著不好意思的口吻說。「沒有什麼菜,希望你別介意。」 她注意到他有著都市人的精明氣質,那是一個她完全陌生的世界,然而他的雙眸總是不經意間閃爍著憂愁的光芒。 她辛苦的扶他半坐起身,貼心的一口一口餵食他。 「謝謝你!」 「不客氣。」 「這道菜真好吃。」看起來一粒粒扁扁、黃黃的,毫不起眼,加姜絲炒後卻美味無比。 「當然。這道菜很有營養喔!這是從虎頭蜂蜂巢裡挖出來的東西,多吃一點,對你身體復原有很大的幫助。」 「蜂巢?」他開始覺得不太對勁。「虎頭蜂?」 她嘲笑他。「你有看到蜜蜂的屍體嗎?」 「沒有。」他緊張地問:「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蛹啦!」 「蛹?」那不就是未成形的卵! 他的臉瞬間脹紅,胃也翻絞了好幾下。 她又餵食他一口肉。 「嗯,這肉很鮮嫩。」他誇道。 「當然,剛宰殺的,當然新鮮味美。」 「山雞嗎?」 「當然不是。」她笑盈盈地望著眼前這位什麼都不懂的都市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