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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貝兒 「那是什麼?」 「蛇肉。」 「蛇肉……」脹紅的臉馬上又轉為蒼白。「垃圾桶給我,快!快……」下一秒,他把剛吃進胃裡的好料全吐出來。 「阿翔,你真是沒用啊!」她哈哈大笑。「你這樣怎麼在山裡生活呢?」 該死!他到底是在什麼鬼地方?還被她如此不留情面的嘲笑。 就算再不甘心,他僅能乾瞪眼,任她誇張地大笑。 ★ ★ ★ 夜晚終於來臨了。 一彎新月當空,月兒不時被飄掠過天際的雲朵遮住。 他仍是虛弱無力地躺在床上。 夜深了,而這裡只有一張窄小的單人床,她也要睡覺,不該由他霸佔她的床,睡地上是唯一的方法。 剛洗好澡的雀兒,正用大毛巾擦拭她濕漉漉的秀髮,長髮披瀉覆住半邊臉龐,身上只隨意套上一件T恤。 她很漂亮,眸子閃爍著不馴的光芒,擁有野生動物般的野性本能,那是無人能比的勃勃生氣,他不禁看呆了。 為了表示自己是正人君子。「今晚我睡地上好了。」他試圖下床,結果一移動就痛得直皺眉。 「我不可能讓你睡地上。」說著,她自然的往他身邊一靠,躺在床上。 他更加往內縮。「這樣不太好……」老天!他可是一絲不掛唷!萬一…… 「讓你睡地上的話,半夜包準你凍死!你以為這裡的夜晚和平地一樣溫暖嗎?阿翔,雖然現在只是秋天,但是半夜的溫度會急速下降,絕對不輸給冬天。」她提高音量道。「你已經受傷了,我可不想讓你又生病發燒。」 「可是,我和你孤男寡女同處一室……」對於自動送上門的女人,只要心情不壞,向來他都會全數「接納」的,如今面對開朗率真的雀兒,他卻別彆扭扭的顧忌東、顧忌西。 「你……」美麗的大眼瞪了他一眼。「你怕我強暴你?」 「什麼?」這是他這輩子聽到最好笑的笑話了。 「放心,我對你沒意思。」她老神在在地說。「況且你又受傷,我不可能對你做那麼不入道的侵害……」 「有沒有搞錯?」他的男性自尊受到傷害。「只有男人對女人會……該死!你到底知不知道男人跟女人躺在同一張床上,會發生什麼事?」 「到底有沒有搞錯?」她模仿他的口氣,卻是不疾不徐。「你以為我不懂?我看都看了好幾百遍。」 「什麼?你看過?」她去哪裡看真人現場表演? 「當然。」 他的身體真溫暖,毛毯加上他的體溫,讓疲憊的她不由得滿足地閉上眼睛,逐陷入恍惚昏睡的地帶。 得不到答案的兆展翔,一點也不憐香惜玉的用力搖醒她,她半合著惺忪睡眼望著他。「我看過動物交配,尤其是母羊發春的時候 「什麼?」他還誤會她「閱人無數」。「人類和動物不一樣。」 「有什麼不同!還不都一樣……好啦!那你想怎樣?」她又開始陷入甜蜜的睡眠中,迷迷糊糊之際,還有氣無力地嘟囔著。 「你要是敢對我亂來,我會一腳把你踢下床,別以為我打不過你……哎呦!況且那檔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喂,聽我說……」正想給她來個機會教育,小妮子她卻呼呼大睡去了。 兆展翔簡直哭笑不得,他居然連個女孩都會搞不定? 冷風呼嘯地由木屋隙縫吹進來,冷冽的空氣讓他狠狠打了個寒顫,美女在抱,受傷的他卻只能像個木頭人似的,什麼也不能做。 銀白色的月光穿過窗戶,照射在他們身上,如此一個美麗的夜晚,什麼事都、沒、發、生。 ★ ★ ★ 翌日一早—— 清醒時,他明顯察覺到肩膀的疼痛減輕了不少,整個背也可以慢慢伸展開來了,她的草藥療效可以媲美仙丹藥。 雀兒並不在屋內,鍋子裡傳出燉肉之類的香味,桌上還有熱騰騰的稀飯,可是受過一次教訓的他卻不敢動,深怕那些看起來美味至極的佳餚,又不知是哪兒捉來的「珍禽異獸」。 「廁所在哪裡?」 他很快就找到浴室,浴室雖然狹小,卻很乾淨,該有的設備也都有,他站在馬桶前,正要按下衝水開關時,不意瞥見衛生紙盒上多了只看似恐龍縮小版的爬蟲類,它還睜大了眼與他對望。 他用力地吸了口氣後,迅雷不及掩耳地直接倒退離開浴室。 這時,雀兒剛好回來,手裡提著菜籃。 「那是蜥蜴!」她無關緊要地回答他的疑問。「它很可愛的!」 「為什麼你總是有無數、無數的……『驚喜』?」 「它是我的朋友,放心吧!它不會跑進屋子裡,頂多待在廁所,當年木屋蓋好的時候,它就在那裡了,我也不好意思趕它走,長久下來,我們已變成好朋友了。」 富有朝氣的大眼毫不害臊地凝視赤裸的他,他這才記起自己現下的「窘況」,連忙奔到床上拿起被單圍在身上。 「你去哪裡?」 「我去跟店家買一些山萊、土雞蛋和日常用品,還有補酒,你的身子弱,需要吃一些有營養的東西。」 「那你不就很早出門了?」她說過離這裡最近的人家,也要走上一段長路。 「嗯,天還沒亮時,我就出門了。」 他的心湧上了滿滿的不知名的東西,暖暖的,那是感動嗎? 她開始整理採購的物品,他眼尖地發現其中有一瓶米酒。 「我怕你的傷口犯疼,這裡沒有麻醉劑,喝些米酒會比較舒服,減緩你的疼痛,而且入夜覺得寒冷時,喝點酒也可以取暖。」她三兩下就一一放置好存糧。 「你一定還沒吃飯,肚子餓不餓?」 「我是很想吃,不過……」他有些猶豫。「燉肉鍋裡的肉……該不會是……」 她發出鈴鐺般的開心笑聲。「放心,那是山豬肉啦!」 「山豬肉?那就好。」 他們一起用早午餐,沉默的時間比較多,畢竟彼此之間還未熟悉。吃完飯後,雀兒又幫他換了一次藥,兆展翔在雀兒的建議下喝了點酒,疲勞加上酒精,他很快又睡著了。 接下來幾天都是如此,白天她照顧他,晚上兩人一起共眠,在雀兒的勤快換藥、看護下,他的傷奇跡似的快速復原了。 這天,因為身上的草藥臭味實在讓兆展翔受不了了,他要求要好好洗個澡,可是浴室對於高大的他來說太小了。 雀兒提供了一個好方法。「後山有一個天然形成的山泉小瀑布,瀑布下有一窪小水塘,當太陽出來時,在那裡洗澡,是天底下最享受的事。」她沒告訴他,她也常常在那裡洗澡。 「我要去。」這太吸引他了。 「好,我帶你去。」 他身上依舊披著被單,跟在雀兒身後一路穿過草叢,青翠的山崗蒙上一層似霧非霧的山嵐,一聲聲清脆的鳥啼自林中傳出,在一棵大樟樹拐了彎後,就聽見前方傳來嘩啦嘩啦的水聲,果然沒多久就出現了水塘和白緞般的瀑布。 「你記得回家的路嗎?」 「記得。」 「好,那我先走了。」走慣山路的她,一溜煙就不見了。 沁涼的山風徐徐吹拂,輕撫過他的肌膚,這裡恍如一個渾然天成的露天泡澡池,他不僅渾然忘我地洗淨全身的污垢,還快樂似魚兒的在水裡游來游去。 沙沙沙,風兒輕輕吹過樹梢,一隻烏鴉也湊熱鬧般地在枝頭上粗聲嘎叫,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覺得背後有道視線,他一回頭,卻發現一隻可愛的松鼠,正好奇地瞪著他。 他童心一起,對著松鼠揮揮手,這時又聽到斜後方傳來沙沙聲,他悠閒地慢慢回過頭去,頓時面無血色。 蛇? 那是眼鏡蛇? 醜陋的三角形蛇頭昂然吐信,頸部鼓脹成扇形,一動也不動地以冰冷的視線盯著他,近在咫尺,即將一觸即發。他的腦袋轟轟巨響,僵硬的身體無法移動,眼睜睜看它兇猛且銳利地撲向他! 千鈞一髮之際,一把小刀不如從哪裡射出,正中蛇的頭部,他屏住呼吸望著蛇不斷扭擺成一團,徒作掙扎。 他不用想也知道是誰救了他,果然又是雀兒。一見到她的笑臉,方才生死一瞬間的恐懼立刻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男性自尊作祟下的難堪與困窘,趕緊摀住重點部位,滑人水中。 「原來你一直都沒走,躲在旁邊偷看我。」隱私權一再被侵犯,他惱火了。 「為了你的安全,我才注意你的一舉一動。」雀兒振振有詞道。 「如果不是我,你早毒蛇咬了。」 她總是表現出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其實芳心早像迷失的小鹿般怦怦亂跳,說也奇怪,她的目光總無法從他身上移開,每每看到他英挺俊秀的臉孔、結實高大的身材,總有股奇異的感覺會從她心底悄悄冒出來。 他的傷快好了,那也表示他就快離開她了吧! 也許是因為依依不捨,她想利用剩下的少許時光,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旁,如今不僅被他揭穿,還讓他誤會她有偷窺的特殊癬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