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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安妮塔·藍伯    


  他躬身為禮。「在下邊地勳爵。」

  「什麼?」

  「邊地勳爵。不要說你沒有聽說過。」

  她想起路上客棧主人所說的故事。「你在這裡做什麼?」

  「實現一項預言。你,小姐,有一副馬家的面孔。」

  她的喉嚨繃緊。從來沒有人提過她的家族。「是嗎?」

  「是的。」他低沉的說道,伸手撩起她的一屢頭髮。「這像是光滑的火焰。當然是馬家人。」

  理智告訴地逃離這位陌生人。她鬼迷心竅的衝口而出:「我是若蘭小姐。」

  「你必定是位高地小姐。」他低沉的說道。

  她想起童年故鄉。冰天雪地血流成河,一位徬徨無助的小女孩。淚水湧上她的眼眶,她抽泣。

  「別哭,小姐,今夜不適合哭泣。」他伸手碰觸她的肩膀,若蘭看見他眼中的邀約神情。

  第四章

  凱爾屏住氣息。她會吞下誘餌,投入他的懷抱嗎?他能扮演壞人、哄騙她說出計劃嗎?黑暗加深他的疑慮,因為他看不清她的臉。

  他輕拉她的肩膀。「來,小姐,讓我給你一個蘇格蘭式的歡迎。」

  「不行,我不認識你。」

  他在衣櫥後曾聽艾琳小姐說,若蘭渴望白馬王子。凱爾想像一位英勇騎士會說的話。「看看你的心,小姐,你就知道我是誰。」

  她靠近一點,他鬆鬆的擁著她。她如小鳥依人般靠在他胸前,秀麗的頭低垂,纖細的手抓住他的披風。

  想要擁有妻子的渴望啃嚙著凱爾。但馬若蘭不適合,而且他有任務在身。他撫摸她的背脊。「你冷了,讓我給你溫暖。」

  「我通常不擁抱陌生人,我不認得你的族徽。」

  凱爾昧著良心,想到麥肯害羞時,他如何鼓勵他。「你和我在一起感到安全,不是嗎,若蘭?」他輕聲地道。

  她的姿勢有輕微的變化,凱爾感覺她正在評判他。「你很熱心,邊地勳爵。你叫什麼?」

  特製的靴子增加凱爾的高度,使他得以將下巴擱在她頭上。她清新的芬芳滲透他的知覺。「同伴」這句話掠過他的心頭,但他法除它,隨口為自己編個名字。「叫艾恩。告訴我,是什麼風把這樣如花似玉的高地小姐吹到邊界來?」

  她的手指如羽毛般的劃過他的披風。即使透過厚厚的羊毛,他仍然起了雞皮疙瘩。

  這些年來,化身為邊地勳爵的凱爾很少碰到女人,遑論情人。現在這個挑戰來了。

  「我來解決一些問題。」她說道。

  今夜他的身份不同,但若蘭還是若蘭,她還是一位精明的外交家。他也可以精明。他抓住她的左手。「你沒有戴結婚戒指。這就是你要解決的問題?」

  「不,我不想結婚。」她說道。「現在不想。」

  以當代的標準而言,她五年前、甚至十年前就該結婚了。應該有個男人在冬夜裡給你溫暖,或為你出主意。」

  她向後仰,大腿與他的接觸。「你很大膽。」

  如果她再靠近一點,就知道什麼叫做大膽了。他的信心大增,他可以扮演壞人了。

  「我說得沒錯,但別生氣。我是個鄉下粗人,講話不會拐彎抹角。」

  「你是農夫?」

  「是的,」他信口胡謅。「我有一個養豬場。」

  「尊夫人住得慣養豬場嗎?」

  「我還沒找到肯接納我或我的豬的小姐。」

  「我不相信。」

  「你太抬舉我了。」

  「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認為你很主動。」她的手靜止不動。「你在基德堡這裡追求小姐嗎?」

  他確信她聽不懂諷刺。「在這裡不方便。」

  「那麼你為何在這裡?」她問道。

  「我站在一座秘園中,懷抱著一位美女,而她卻問我為何在這裡。」

  「哈!我可能是個醜八怪,而你卻不知道。這裡大暗了。」

  「是的,現在太暗了,但今天我看見你在哈迪恩之牆。」

  她離開他的懷抱。「我沒有看見你。」

  他信口開河。「我從望遠鏡看你。即使從遠處看去,你的頭髮仍像荒野上的一團火焰。」

  「非常詩意,艾恩爵士。」

  她好整以暇的端詳他,不安爬上他的背脊。等一下,她並不知道他戴了假髮,而且將眉毛和兩鬢染黑,帽子遮掩他的眼睛。他的朋友亞莉認不出他,馬若蘭也不會認出來。他鬆了一口氣。「你喜歡詩人嗎,小姐?」

  「是的。你很高。」她話中的笑意表示她欣賞他這點。「我看不出你的族徽。你是哪一個家族的?」

  邊地勳爵的族徽是特製的。他希望這點能難倒她;她太聰明了。「我想沒有人能認識所有族徽。」

  「我能,我的記性很好。」

  「過來和我坐在一起。」他帶領她到噴泉旁的長椅。

  坐下之後,她說道:「你為什麼躲在基德堡裡?」

  「我沒有躲藏,我來拜訪伯爵。」

  她僵硬地將雙手交叉放在膝上。「你是他的朋友?」

  「凱爾是一位好人,」他謹慎的說道。「雖然以一位領主而言有點奇怪。你瞭解他嗎?」

  「顯然不瞭解,因為他從來沒有提過你。」

  「我是個大老粗,不喜歡釣魚。」

  「那麼你為什麼守這裡?你為他帶孔雀來嗎?」

  凱爾撤防的仰頭大笑。

  她彈指。碎石路發出聲響,那條獵犬奔到她身邊。

  凱爾對狗伸出手,但目光盯著她。「我養的是豬,不是孔雀。」

  「你真可恥,艾思。你不應該嘲笑凱爾爵士。」

  哈!現在有點眉目了。如果他能繼續激她為伯爵辯護,或許能套出她的計劃。「我只是覺得我自己送他一對孔雀的念頭很可笑。」

  「你怎麼知道他要「兩隻」孔雀?」

  她簡直是個鬼靈精,但杜凱爾也毫不遜色。「你何必如此多疑?當然是兩隻才能繁衍後代啊!」

  「如果你不是送孔雀來的,那麼為何來拜訪伯爵?」

  「我認為不應該告訴你。凱爾是一位隱密的人。」

  「我很驚訝他會提到他的鳥如果他是隱密的人。」

  「咱們在他背後說話,所以他就不隱密了。」

  「意思是……」

  老天,她可真固執。「我不喜歡在別人背後說閒話。」

  「這不是解釋。」

  他歎息,假裝不情願。「如果你非知道不可的話,伯爵不能喝烈酒。」讓她去猜測吧。

  「謝謝你告訴我這個,我才不會送他酒當作見面禮。其實……」她將狗遣開。「你可以告訴我更多凱爾爵士的事,以免我做出失禮的事。」她倚偎得更緊。

  幸虧他夠機靈,知道她只是在獻美人計。「你還是會冷嗎?」

  「有一點。我想我應該回去了。」

  他伸手環住她的肩膀,使她貼著他的身側,以披風蓋住兩人。「還早,若蘭,你用不著怕我。我對你來邊地的目的感到好奇。」

  「你會無聊死。」

  難道她絕口不提自己的光榮事跡嗎?「美麗的女人從來不會使我感到無聊。若蘭,告訴我你為什麼來基德堡?」

  她清清喉嚨。「你認識辛克萊男爵嗎?」

  「是的,我知道這個人。」他力圖鎮定的說道。

  「那麼我想知道你對他和伯爵之間的糾紛有何看法?」

  她太高明了。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凱爾開始撫摸她的手臂。

  「我瞭解你不願討論凱爾爵士的敵人?」她溫柔的伸手放在他膝上。「但請相信我我必須瞭解雙方的情形。我請求你說出來。」

  在她的溫言軟語之下,凱爾胡謅道:「他們絕不會妥協的,」他說道。「在他們有生之年都不會。」

  「我知道你不願談論這種事。人生苦短,何必自尋煩惱?哪一位蘇格蘭人不懂這個?男爵有沒有燒燬麥家農莊?」

  「有的,那個雜種。」凱爾咕噥道。

  「原來如此。」她捏一下他的膝蓋。他的大腿繃緊,胯間感到一陳快感。「他有沒有欺負你?」

  「他……」凱爾佯裝猶豫,希望她再碰觸地。

  「你儘管說,」她低沈的誘哄。「我確信伯爵必會獎賞你的忠誠。男爵有沒有攻擊你的豬圈?」

  凱爾靈光乍現的醒悟,原來她正在鼓動如簧之舌以蠱惑他。如果她不提到可笑的豬,凱爾不會清醒過來。

  「如果我要完成使命,就必須知道你的立場,艾恩。」

  乖乖!她簡直卑鄙無恥,難怪英國的外交在全世界無往不利。只要有機可乘,馬若蘭可以說服法國國王為她擦鞋子!但是杜凱爾知道她的詭計,而且他也不是泛泛之輩。

  他伸手搭在她手上。「我想要相信你,小姐。」他開始緩緩將她的手往上拉。但是恐怕伯爵不會諒解。」

  她的手回到他膝上。「我想他希望得到和平。」

  他的手跟到。「邊地上人人希望和平,但大家都無計可施。」他再度將她的手往上拉。

  她的手溜開,回到他膝上。「不要擔心,艾恩。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他也知道。凱爾再度抓住她的手。「你是說……」

  「我是來幫助你的如果你願意的話。」

  他體內充滿慾望。「哦,我願意。」他說道,將邊界的恩怨拋到九霄雲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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