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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安妮塔·藍伯 「她已經在生氣了。」剛出爐麵包的香味吸引若蘭走向拱形走廊。她的胃咕嚕作響。「走這裡,我餓壞了。」 艾琳抓住她的手臂。「你在說笑。」 「我從不說笑,你知道的。」除了昨夜一次之外,但昨夜的其他事她全都做錯了。她經歷了一切卻一無所獲。 「你對我隱瞞什麼事?」艾琳說道。「不要叫我猜。」 「那我就不叫你猜。」 「哦,可惡,」她嘟嚷道。「除非……」她彈指。「是關於你在花園看到的那人,是嗎?他是誰?」 若蘭喜自不勝的說道:「他是一個想要勾引我的養豬人。」 艾琳仰首,嚴厲的注視若蘭。這個表情使她像極了她父親的威嚴畫像。「你讓一個養豬的吻你?」 若蘭想起那位黑暗陌生人。衝突的影像拉扯著她的心。他有時溫柔的誘哄,有時則粗言威脅地。她知道自己對伯爵的疑問造成邊地勳爵心態的變化,但她不知道為什麼。除非他們有勾結。但他臨別的吻卻和領土紛爭毫不相干,倒是和引誘息息相關。 「你必須告訴我。」艾琳說道。 若蘭迷惑的低語道:「晚一點,艾琳。」然後走進較小的廳堂。 令若蘭喜出望外的,那位神秘的管家站在長桌旁,正在切一條黑麵包。她穿著一件結實的羊毛貴衫,外面是漿硬的麻質圍裙。 「早安,安太太。」若蘭在一條長椅上坐下。 年長女人露出微笑,眨眨眼道:「你記得我的名字,若蘭小姐。謝謝你。」 人們對若蘭這種微不足道的能力感到驚奇不已。「不客氣。我聞到的是麵包的香味嗎?」 安太太派一位侍女去拿盤子。「是的,你想喝什麼,小姐?」 「蜂蜜牛奶,謝謝。」 艾琳滑到長椅上。「我要加水的酒。」當管家給她一片麵包時,艾琳搖搖頭,愁眉苦臉。「不,謝了。一大早我吃不下。」 若蘭在麵包上塗上牛油和蜜餞。食物的美味可口,使她發出由衷的讚歎。 中午之前有下床氣的艾琳呻吟道:「哦,拜託。」 安太太說道:「還需要什麼嗎,小姐?」 若蘭希望探聽那位自稱為邊地勳爵的養豬人的事,但最後她思考再三才答道:「一片厚厚的烤豬肉會很棒的。」 管家的微笑褪去。「對不起,小姐。我們今天沒有新鮮的豬肉,」她說道。「但有醃火腿和燕麥布丁。」 若蘭竊喜道:「火腿就好了。」當火腿送上來時,她宣稱道:「好棒的火腿。你們基德堡必定有優秀的養豬人,請代我向他致意。」 安太太蹙眉道:「是屠夫送來的,我會告訴他。」 「屠夫自己養牲口,真會做生意。」 「他不是自己養的,我確定。」安太太說道。「我去幫你多拿點牛奶。」 若蘭毫不放鬆的說道:「艾琳,你記得那個在貯藏室養豬的古怪法國伯爵嗎?」 艾琳停頓,鋼杯離嘴唇一英吋。她的目光轉向若蘭,接巡她的臉孔,然後喝一口。 「我記得你說他的城堡臭氣沖天。」 若蘭略微轉頭,眨眨眼,向安太太說道:「你想想看,豬在腳底下吱吱叫。」 安太太變為執拗的不以為然。「在這座城堡裡你看不到豬的。」 若蘭說道:「當然不會。但我好像遇見一位你們的養豬戶。」 「是嗎?」管家說道。 「是的。他說他叫艾恩,但自稱邊地勳爵。」 安太太抓起圍裙,對著它大打噴嚏。她轉過身去,肩膀因劇烈的噴嚏而顫抖。她空出一隻手,朝若蘭揮動,然後行禮,衝出房間。 「你真可恥。」艾琳瞪著門口道。 「我得多瞭解他一點。邊地勳爵認識伯爵和男爵,他會有用的。」 若蘭吃完火腿,便向艾琳描述邊地勳爵的族徽時,艾琳說道:「噓!」並且拿起鋼杯。 安太太走回來,還淚眼汪汪、鼻子紅通通的。「請見諒,小姐,是氣候的關係。」 若蘭緊追不捨的說道:「在你離開之前,你正在說那位自稱邊地勳爵的養豬戶。」 那位廚娘再度打噴嚏,並且準備好圍裙。「我通常不太管農人的事。我們這裡有市場,所以大家可以自由買賣。」她的聲音是壓抑的。 「但是你知道他人在哪?。」 「是的,」她打噴嚏,將臉埋在圍裙中。她隔著圍裙說道:「斯威沼澤那一帶有養豬戶。」她再度衝出去。 若蘭喜不自勝。她可以找到邊地勳爵,而且是在白天。 凱爾抓起那頂全黑的假髮一把套在頭上。他本來打算要去找麥肯的,因為安太太說,這孩子扮演頑童的角色太過火了。但是由於那位「記性很好」的紅髮小姐,凱爾必須拋開父親的職責,在她去找那位根本不存在的養豬人之前,將她追回來。 笨蛋、笨蛋、笨蛋!而且任性。他已經幻想好要如何嘲弄若蘭的不識時務,現在弄巧成拙了。 有人扣門。 「滾進來吧!」凱爾咕噥道。 安格大步走進來,手上拿著剛從頭上脫下來的鋼盔。「什麼事,爵爺?」 凱爾壓下火氣,他只能怪自己。但是老天,他痛恨自作自受。「記得我告訴過你花園裡發生的事嗎?」 「是的,爵爺,我記得一清二楚。」他忍著笑說道。「你捶胸頓足的走進我的房間,說你慾火焚身。然後承認說你告訴她,你是邊地勳爵兼養豬人。哦,同時你還灌了兩品脫麥酒。」 凱爾不由自主地微笑。「看樣子咱們那位外交官小姐今天早上逮著了安太太,逼她說出那個養豬人的下落。」 安格啐出一聲詛咒。「你要怎麼辦?」 「我要扭斷它的小脖子!」 「我確信你有更好的計劃。」 「戰術是最重要的,安格。」凱爾抓起族徽,將它別在肩膀披風上。「那個鬼靈精樣樣都離不開戰術,她簡直機靈得過頭。」 「是的,爵爺。但是你可以對她施展美男計啊!」 「你不用安慰我了。」凱爾走向穿衣鏡,將帽子歪戴,遮住半邊臉。「我搞不懂自己為何擔心,反正她現在或許已經快到斯威沼澤了。」 「她不在斯威沼澤。」 「今天早上我應該到秘道中去偷聽她的計劃。呃——你說什麼,安格?」 「我說,她不在斯威沼澤。」 「你怎麼知道?」 「因為她不可能同時去兩個地方。」 凱爾緊張起來。「那麼,老天爺,她到底在哪裡?」 安格漫不經心的說道:「在織工家裡。我在路上看到的。」 凱爾鬆了一口氣。他抓起外套,走向門口。「去斯威沼澤。告訴那個正牌的養豬人說,如果有一個居心不良的紅髮小姐問他邊地勳爵的事,他就……」 「就怎麼,爵爺?」 凱爾深吸一口氣,向上蒼祈禱。「就告訴她事實。」 鋼盔落到地上。「什麼?」 「照做就是了。」凱爾說道,免得改變心意。 安格拾起鋼盔。「哦,是的,爵爺,開門見山。我恨不得馬上看到她的表情。」 凱爾一把推開門。「謝了,安格。我答應飛奔回來,告訴你她的反應。」 「爵爺,」安格賊兮兮的咧嘴微笑。「你忘了你的眼鏡。」 織工的店舖充滿濕濕的羊毛氣味,但那刺鼻的味道被苔蘚等染料植物的馨香所沖淡。對凱爾而言,這裡在他心中喚起驕傲和喜悅。五歲時,凱爾直挺挺的立正,同時莫先生為他穿上杜家的格子呢衣裙。 那份美好的記憶降低了他的怒火。馬若蘭單獨在房子裡、趴在格子呢盒子上的景象使他震懾。背後傳來人聲和織布聲,但凱爾目不轉睛。 她穿著一條碧藍色的天鵝絨長裙,裡面是蕾絲花邊的襯裙,一切盡入眼底,因為她正專注的在盒子裡翻找。他抬起下巴,透過眼鏡,鉅細靡遺的看清了她的白色絲襪和底下泛紅的肌膚。他全神貫注的讓目光在她全身上下游移。他回想他倆熱吻的情景。如果當時邊地勳爵脫下她的衣服,品嚐她的敏感部位,她會怎樣? 「早安,爵爺,您一路上順利嗎?」 凱爾震驚的看到施艾琳站在入口處裡,唇上帶著心照不宣的微笑,臂彎上披著斯圖亞特皇家的披肩。 該死!她逮到了他對若蘭垂涎欲滴的模樣。 他收起臉上必定是色迷迷的表情「早安,那條披肩真可愛。」 「您的也一樣。」她從頭到腳的打量他。 不知為何,凱爾突然惹識到柔軟的羊毛貼著地的光屁股的感覺。但是除非是寒冷的冬天,否則他通常是不穿內褲的。他收斂心神。她只是驚訝罷了,他只要保持鎮靜就好了。 他深深鞠躬。「你真好心,夫人。」 「請你,」她撫摸全蘇格蘭最尊貴的披風。「叫我艾琳。我自認為是一位平民百姓。」 若蘭轉過頭來。「哈!有多少位平民百姓身上流著國王的血?」 「拜家父之賜……」艾琳說道。「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