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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葉雙    


  「妳……」氣極的刑蔚中,毫不留情地收緊著自己的手勁兒。

  她好樣的!

  總能輕易的勾起他的滔天怒氣,讓人忍不住想要一把掐斷她那纖細的頸項,他的自製在她面前似乎完全無效。

  可惡,該死的女人!

  刑蔚中瞪著她那因疼痛而逐漸扭曲的臉龐,心中低咒著,可是手指的力道卻悄悄地放鬆再放鬆……

  直到見著她眸中積聚的淚水,他才一把甩開了她的手。

  「別以為有妳爹讓妳靠,妳就穩操勝算了,我等著看妳這個杭州第一繡手如何在大庭廣眾面前失了顏面。」

  他攬著身形婀娜的夢如轉身,瞧也不再瞧她一眼。

  望著他們逐漸遠去的身形,宮清靈瞇起了眼,映入眸中的影像讓她甚覺礙眼。

  心裡莫名的起了一絲浮躁。

  她就這麼怔怔地注視著他們的身影,直到一隻手掌拍上了她的肩頭。

  恍惚回神,便見自己一向心儀的男人昂然站立在她眼前。

  宮清靈連忙收拾起自己紊亂的心思,漾開了一朵甜滋滋的笑,喊道:「君大哥!」

  「在瞧什麼?」

  「沒啥,只不過方才有對野狗從那兒晃了去,我因為好奇所以瞧了下。」

  野狗!?聽到她的說法,君少恩只差沒有噗哧地笑出聲。

  他方才明明老遠就見蔚中在和她說話,而蔚中的身旁還有個女伴。

  可瞧宮清靈此刻義憤填膺的模樣,活脫脫像是捉姦在床的妻子嘛!

  嗯!他的手往自己有稜有角的下頷搓去,不發一語地尋思著。

  「對了,君大哥!」完全沒有發現君少恩的心思流轉,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驟然揚聲喊道。

  「什麼事?」淺淺的低應了一聲,他僅花了一半的心思在宮清靈身上,腦裡依然轉得飛快。

  「我要謝謝你替我解決了一個大麻煩。」她甜甜的笑言。

  「什麼?」

  「你不是要下人來傳話,說是不捨得我太過勞累,要我不用在意刺繡大賽的結果,一切有你嗎?」

  咦,有這回事?

  君少恩的眸中在閃過一絲絲疑惑之後,隨即恍然大悟。

  這八成又是那個護主心切的丫頭想出來的吧!吃定了他一定會實現諾言,所以便撒起了小謊,好教自己的主子安心。

  既是這樣,他也不好意思多說什麼,乾脆大方地接受了她的謝意。「那沒什麼的。」

  「誰說沒什麼,打小就是君大哥對我最好了,才不像那個刑蔚中,總是三句話裡有兩句是酸的,簡直可惡透了。」

  宮清靈輕哼道,任誰將這兩個男人擺在一起,白癡也知道該選誰吧!

  那個八爪女真是瞎了眼,才會瞧上那個惡劣到了極點的男人。

  「蔚中其實不像妳想的那麼壞。」看到她那一臉的嫌惡,君少恩想替自己的表弟說說話。

  可他的話還沒出口,就被她激動的給打斷了。

  「他怎麼會不壞,從小他就瞧我不順眼,又推我下水塘、又拿刀傷我,長大後更是變本加厲,他不看在青梅竹馬的份上幫著我嫁給君大哥就算了,還總是在扯我後腿,等著看我笑話,他……」

  宮清靈喳呼了一長串,直到見到了君少恩臉上那似笑非笑的神情,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她、她……怎麼可以在心上人的面前這麼大刺刺地不知羞,她、她、她不想活了啦!

  臉上驀地飄來了一片紅雲,在他那含笑的目光注視下,宮清靈羞地無法再多說什麼,小女兒的嬌赧讓她連忙轉身就跑。

  帶笑瞧著那纖細逃離的背影,君少恩思付著--

  這究竟是女人家的心眼兒小,所以記恨記到幼時那芝麻綠豆般的小事,還是這其中另有隱情呢?

  這遊戲似乎愈來愈好玩,讓他手癢的直想玩到底,瞧個究竟了。

  第五章

  一襲粉彩的紗裙,襯著她那嬌嫩的臉龐更顯動人。

  小小的身子,散發著一股強烈的喜悅,宮清靈的眸子不自主的往台下尋去,想瞧瞧此刻應該一臉鐵青的人呵!

  忍不住地一再梭巡著,直到在角落裡瞧見了雙手環胸倚牆而立的他。

  宮清靈立刻朝著他投去勝利的一瞥,但他只是面無表情,直勾勾地瞧著她。

  那種淡默到近乎冷酷的神情,不知怎地就是讓她打心底不舒服了起來。

  原本燦爛的笑容倏地褪去,她瞇起了水亮大眼,在自己還來不及意識之際,她已經抬高了下頷,往他佇立的方向走去。

  在眾人驚異的注目中,她漾起了一抹甜笑,然後對著即使見她前來,卻仍然面無表情的刑蔚中,說道:「你該認輸了吧?」

  認真的審視她好一會兒,他緊抿的唇畔閃現一抹飄忽的淺笑。

  那笑似乎帶著一絲絲的輕蔑,讓宮清靈瞧了又是一肚子的火。

  「我真的該認輸嗎?」刑蔚中的語氣輕□,但已經強烈的散發出他的質疑。

  「什麼意思?」她咬著紅艷艷的唇瓣,為他話語裡的質疑氣怒著。

  「我是什麼意思,妳的心裡應該有數才是。」

  他敢萬分肯定,甚至敢賭上自己的身家性命,若是這背後沒有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這女人絕對不可能得到首獎。

  她有多少本事,他還不知道嗎?

  打小起,她就沒啥才能,有的不過是一張足以騙死人的可愛臉龐,每每她只要嘟起她的小嘴兒,露出委屈的模樣,就足以害得他慘兮兮了。

  只可惜他現下沒有證據,所以暫時只能看她得意揚揚。

  「我當然心裡有數,我的技藝獲得了眾鄉親的肯定,自然是挺值得高興的。」

  「是嗎?」勾起了唇角,一抹邪魅的笑容乍現,讓他整個人瞧起來既俊美又危險。

  這抹迷死人的笑容,頓時為他換來了無數少女的抽氣低喘和讚歎聲。

  撇了撇唇,眼見他這種萬人迷的情況,宮清靈突然不是滋味了起來。

  水汪汪的大眼兒柔媚的一掃,故意當著大庭廣眾之下說道:「你要不要先喊聲表嫂來聽聽啊?」

  「要我喊妳表嫂,只有一句話--辦不到!」

  刑蔚中咬著牙說出,一雙深幽的眸子更加的陰沉了起來,彷彿「表嫂」這個詞長了刺似的,讓人渾身不悅。

  「呵,不知道這算不算是願賭不服輸啊?我倒不知道刑公子除了是個只會吃喝玩樂、混吃等死的敗家子之外,還是個言而無信的小人。」

  宮清靈那尖銳到了極點的話語,簡直已經把他形容成極端不入流的人物,兩人身後頓時響起陣陣的抽氣聲。

  倒是刑蔚中卻仍是面不改色,模樣依然一派的輕鬆,「從來不曾承諾,何來言而無信?」

  表面上看起來,他似乎完全不在意她的指控,可若是心細些卻能自他環在胸前卻緊握著的手,感受到他那渾身緊繃的怒氣。

  「你敢說你不曾向我下戰帖,並千方百計的阻止我嫁進君家?」

  「我的確這麼做過,而且往後,只要妳沒嫁入君家一天,我就不會罷手。」他大大方方的承認,教宮清靈忍不住咬牙切齒。

  「你以為這件事還有你置喙的餘地嗎?」她抬著頭驕傲的笑問。

  「若是妳以為這樣就穩操勝算,那只怕妳要失望了。」

  「你還想幹什麼?」宮清靈簡直不敢相信他的固執,他就真的這麼見不得她好嗎?

  但除了不敢置信之外,他的執意阻撓也讓她的心中莫名地泛起了一絲絲的疼,又或者在他的眼中,她就真的那麼一無是處,真的那麼沒有資格可以踏進君家?

  這樣的想法,讓她的心隱隱苦澀。

  「有些事做了就該承受後果,妳若是問心無愧,又何必管我要做什麼?」

  刑蔚中知道自己不會放棄,雖然這樣的執念來得可笑。

  意識到他們之間的針鋒相對和他的苦苦相逼,已經讓週遭看熱鬧的百姓們開始議論紛紛了。

  宮清靈只好先鳴金收兵,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勉強泛起了一抹笑,對著刑蔚中說:「過往的事就一筆勾消了吧!怎麼說將來咱們也可能成為一家人,所以……」

  「我跟妳絕對不會是一家人!」他字字清晰的緩緩說完後,旋即轉身離去。

  只留下宮清靈一個人尷尬的站在原地,方纔那種在台上接受表揚的喜不自勝早已蕩然無存。

  ***

  「砰」地一聲巨響,在深寂的夜半顯得特別清晰。

  刑蔚中一腳踹開了那不堪一擊的門板之後,便大刺刺的穿過地上那些殘屑,旁若無人的走了進去。

  像是完全沒有聽見床簾裡傳來的輕喘歎息,他一雙利眼直勾勾地往床榻的方向瞧去,那眼神彷彿犀利的足以穿透厚重的床簾。

  終於,在這一連串大的足以吵醒死人的破壞之後,床簾被輕輕地掀開了一個角,並從那個角落裡露出了雙冒著火的幽眸。

  君少恩憤怒的眼神筆直的射向表弟,心裡兀自盤算著自己該要掐死他,還是捶死他。

  難道他不知道擅闖人家的寢房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尤其是在深更半夜,男人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之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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