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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葉雙    


  向來無憂無慮的千金大小姐竟然為了情愛將自己弄得傷痕纍纍,她有多於心不忍。

  「沒關係,我可以的!」

  就不信自己做不到,宮清靈再次穿起了繡線、照著繡樣,一針針地刺了下去。

  說實在話,或許她真不該生為女兒身,對女人家那些針黹刺繡什麼的,她可是一竅不通。

  而那該死的刑蔚中也真夠狠的,竟然就挑了這樣來讓她出醜,她要是真的如了他的意,那她就真的該死了!

  她發誓,她一定要讓刑蔚中瞧瞧她的能耐。

  「小姐……」看著她的固執樣,花輕願的眉頭蹙起。

  有了君公子的承諾,雖然不知道他會怎麼做,可不知怎地,她就是確信他一定會實現他的諾言。

  既然如此,小姐又何必這麼苦心練習,折磨自己的雙手呢!

  「小姐,其實方才君公子已經有派人來傳話。」

  「君大哥派人傳話?」宮清靈原本沮喪的臉登時晶亮了起來,她目光飽含著期待,掃向花輕願。

  「君大哥他說了什麼?」

  「他要小姐不必將勝敗放在心上,他自有辦法讓眾人心服口服。」

  這話自然不是君少恩說的,充其量只能算是個善意的謊言吧!

  「真的嗎?」聞言,宮清靈頓時宛若一隻翩舞的彩蝶一般飛旋了起來。

  她一臉的不敢置信,但心口兒卻也因為這話而卜通卜通的直跳著。

  「自然是真的啊!」花輕願含笑的點頭,縱有任何的掙扎與傷痛,她也選擇將之放在自己的心底。

  她一丁點也不想讓小姐發現她昨夜的「犧牲」。

  腦海中,莫名的浮現昨夜他的放浪,花輕願的臉驀地像顆熟透的西紅柿一樣嬌艷欲滴。

  「輕願,妳怎麼了,不舒服嗎?」沒有忽略她臉上那驟起且彷彿像是快要燃燒起來一般的嫣紅,宮清靈收起了飛揚的心情,憂心的探問。

  「小姐,我沒事。」

  「怎麼可能沒事,妳的臉紅得像是著了火似的,莫非染了風寒?不行,我得快點差人去請大夫。」

  像是一道急驚風,宮清靈立刻揚聲往門外喊著僕傭。

  見著小姐的模樣,一抹深沉地感動倏地在花輕願心底流竄著,只覺得一切都值得了。

  深吸了一口氣,拂去了腦海中那紊亂煩雜的思緒,她起身阻止了宮清靈那出自於憂心的關懷舉動。

  「我真的沒事,可能是太悶了吧!小姐別這樣大驚小怪的。」

  「我才沒大驚小怪呢!前陣子為了趕君老夫人要的繡樣,妳已經忙得沒日沒夜,最近又費心的教我刺繡,就算是鐵打的身體也受不了啊!」

  宮清靈自責的說道,要不是真和刑蔚中槓上了,她著實不捨得讓花輕願這樣勞累,對她而言,兩人就像是親姊妹一般。

  「小姐別把這些放在心上,這本來就是我該做的。」花輕願軟言安慰著,不想在這話題再兜轉下去,索性改口道:「不管怎樣,現下終於雨過天青,有了君公子的那句話,小姐就不用日日夜夜和這些繡線纏鬥了。」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君大哥究竟為什麼會要人來傳這話,莫非他已經知道我是徒具虛名罷了?」

  喜悅過後,另一抹憂心又起,宮清靈的臉上滿佈著煩思,望著花輕願。

  「小姐何必亂想,君公子怎麼會知道呢?只怕他對妳也是有意,所以捨不得妳為了比賽之事而勞累吧!」用著最簡單的言語粉飾太平,沒人發現她眸中一閃而逝的激動。

  「真的嗎?妳真是這樣認為的嗎?」又是一聲夾雜著喜悅的驚呼,宮清靈的燦笑再次展現。

  「當然是真的嘍!」花輕願含笑點頭,樂見自家小姐因為她的一句話而笑得這般燦爛。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太好了!我倒真想瞧瞧那個該死的刑蔚中見到我和君大哥成親時那難看的臉色。」

  總覺得這般針鋒相對並不是小姐的個性,再說以後總也是親戚關係,所以她並不樂見這種情況,花輕願試著勸道:「小姐,以後終究還是一家人,我看妳就大人大量,別再和刑公子計較了吧!」

  「哼!」聽著她的勸,宮清靈輕哼了一聲,嚷道:「我不同他計較,那也得要他不來找我的碴啊!」

  「可是……」總得有一方要先低頭不是嗎?

  「好了,今兒個這麼開心,又不用再練習那些繡功,不如妳去張羅些糕點,咱們賞花去。」

  悶了好些天,只為了不想在刑蔚中的面前失了面子,現下她的君大哥為她解決了一切,怎不教她樂開懷呢!

  怎忘了小姐固執的個性?知道多說也無益,花輕願只好吞回自己的勸言,帶著滿懷的憂心步向膳房。

  既然主子開心,她的犧牲便有了代價,可問題是心頭突地盈繞著一抹不好的預感,彷彿有什麼事就要發生似的,讓她整個人惶惶不安了起來。

  ***

  賞花!

  品茗!

  人生的愜意也莫過於此。

  心滿意足的品嚐著花輕願親自做的精緻糕點,宮清靈掃去了前幾日的煩憂。

  可偏偏有人見不得她愉悅,就在她眉開眼笑的吞下糕點之際,一道鬼魅似的嗓音飄然響起。

  「我還以為有人現在應該在臨時抱佛腳呢!」這話擺明了是衝著宮清靈來的,可是刑蔚中說話的對象卻是倚在他身側的女人。

  那女人像是完全不顧禮教似的,幾乎整個人黏在他的身上。

  只見她那雙媚光閃閃的眸子流轉了下,只不過瞧了眼刑蔚中的臉色,隨即領受他這句話的真正用意,於是立時附和的說道:「是啊!現在坊間都在傳言,宮家小姐誓言要在刺繡大賽中拿下頭名,然後風風光光的嫁入君家耶!」

  「妳覺得可能嗎?」刑蔚中轉頭問著自己的女伴夢如,臉上的笑不無輕蔑。

  「我是覺得不可能啦,從以前我就一直懷疑宮家小姐壓根沒那巧手,要不怎從不見她在大庭廣眾下拿過一針一線。」

  「嗯,說的也是。」他點了點頭,贊同了杭州名伶夢如的說法。

  「所以我們可以等著看笑話嘍!」

  默不作聲的瞧著眼前這對男女一搭一唱,宮清靈覺得礙眼極了。

  只見她的目光直勾勾地瞪著夢如挽著刑蔚中的手瞧著,心中徒然升起了一抹莫名的情緒,彷彿有種衝動想要將他們兩人拉扯開來。

  可是她還來不及行動,那礙耳的諷言又再次響起。

  「是啊,等這笑話瞧完,到時宮家小姐嫁不進君家,只怕也沒有啥富貴人家敢娶這種空有虛名的美人兒,倒還真是可惜了呢!」

  「說的倒也是。」那一臉做作的憐憫讓人瞧了忍不住想要殺人。

  但宮清靈倒也不是省油的燈,只見她背脊一挺,閒適的直起身子,然後正視著面前的兩人道:「姓刑的,咱們這場對陣誰輸誰贏倒也還在未定之天,或許有朝一日你還得喊我一聲嫂子呢!」

  「這是不可能的!」壓根不認為會有這樣的結果發生,對於勝敗,他可是篤定得很。

  「天底下沒啥事是不可能的。」宮清靈昂首回說,「我一定可以讓你認輸的。」反正只要有了君大哥的幫忙,她還怕不能勝出嗎?

  「可是坊間好像不是這樣說的呢?」

  「坊間對我的事怎樣說的我不知道,倒是對君家表少爺的評價,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哦?」刑蔚中挑起了眉,雖然明知她嘴裡從來不會有好話,但仍是一副願聞其詳的模樣。

  「人家都說,君家表少爺只是一隻自傲自大的米蟲,整日仗著君家的財勢,做個吃喝玩樂的紈褲子弟。」

  這話說的極其傷人,只見他的臉色有著一瞬間的鐵青,但隨即隱去,然後朗朗地笑道:「我就是米蟲,怎麼樣?」用言語挑釁似乎還不夠,他甚至大掌一攬就將夢如給扯進了懷裡,大大方方的當著宮清靈的面親熱了起來。

  「你……」終究是個未出閣的小姑娘,見著這讓人臉兒紅又心跳的畫面,當場臊紅了一張臉。

  「不管怎麼樣,總也比妳這空有虛名的千金小姐強些吧!」刑蔚中直指著宮清靈說道,甚至不等她有什麼反應,又兀自趨近她的身側,輕浮地喃道:「嘖,這樣就臉紅心跳,到時只怕真如願嫁進了君家,也捉不住夫婿的心,要不我大方些,先傳授妳一些御夫術,這樣……」

  他那曖昧又輕浮的話都還沒有講完,臉色早已由紅轉白的宮清靈卻已經狠狠地揚手,準備打掉他臉上那抹可惡的笑容。

  可是這次刑蔚中再也沒有呆愣愣地站在原地讓她打,反而還一把攫住了她想要行兇的纖手。

  收緊手指的勁道,他完全不顧自己的手勁很有可能會傷了她。「看在表哥的面子上,我可以讓妳放肆一次,但是妳可別以為我真的是任人打著玩的泥人。」

  咬著牙、忍著痛,宮清靈瞪向他,不肯示弱的反擊,「怎麼像你這樣混吃等死的廢人也有脾氣的嗎?這倒是奇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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