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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於晴 那一次,若不是鳴祥突然出現,她會一掌直接解決余滄元的性命,讓他知道到底誰才是強者! 老實說,她一直不明白余爺爺的死關余滄元何事,為什麼他老要替余爺爺報仇?就因為是父子?那也不過是體內的血脈相連而已,除此之外余爺爺與余滄元並無任何交集啊。 余爺爺會死,是他太弱,怨不得別人。 所以她一直無法理解余滄元的恨從何來。而這個鳴祥的朋友……似乎一點也不在意她與眾不同的地方。 「壽兒,我告訴你一個小故事,好嗎?」 他的聲音鑽進她的回憶裡,她用力點點頭。 他的唇角抹笑,柔聲說道: 「很久以前,我曾經救過一個小女孩,我救回她的命,卻救不了她的未來,因為我的功夫太差勁了,如果當年我多用心於武學,或者她就不會淪為殺人的工具了……」他沒有告訴過人,甚至連剛兒與實玉都不曾提過。 剛兒只覺奇怪那日救回的小姑娘突然不見,但那時剛兒心思全在照顧實玉身上,很快就忘了壽兒的存在。 而他,被廢了那登不上檯面的三腳貓功夫;他一點也不在意自己武功被廢,只想她的下場會如何。 他治病、醫病,固然是將病人醫好為止,但若真的回天乏術,連神仙也難救命時,他雖懊惱,卻也不會痛苦許久。只有八年前的那一次,看著那個小小的身影背對著他,走向師兄那條毀滅之路,他卻無力抱回她…… 他懊惱內疚了許久,甚至這幾年時常在夢中夢見她。心想當初若留她在身邊,也許現在她會跟實玉一樣正常;也許會跟剛兒配成一對小冤家,而非像現在這般—— 「那是她沒有用,不關你的事。」司徒壽奇怪他的想法,說道:「只怪她弱。她若強,她就可以救自己了。義爹說,只有弱者需要人救,但救了又有什麼用?不練強,終究遭人宰殺,那麼救不救都是無謂了。」 她義爹的話簡直被她奉為金玉良言了,既然如此,為何當年她會殺師兄而不露罪惡之感?慕容遲心裡存疑,正要開口,突然聽見一聲驚喘。 他循聲看去,瞧見兩名丫鬢隔著橋,正瞪著司徒壽;其中一名懷裡捧著白布,布上沾血,裡頭像是動物的死屍。 「翠兒,咱們快去找余老爺評評理!」其中一名丫鬢尖聲叫道。 司徒壽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小春。叫小春。」她喃道,皺起眉頭。 慕容遲耳尖,問道:「小春?這是那丫鬢的名字?你記得住她?」 她點點頭,坦白說道: 「她的味道不好,我不喜歡,討厭。」 味道不好?慕容遲不及再細問,忽聽見有人冷冷說道: 「是哪個丫頭閒來沒事想找我評理的?」 司徒壽眉頭皺得更深,慕容遲在她身旁,隱約可見她微微調整了下呼吸,使其吐息淺而緩慢。 他微訝她的舉止,便循聲看去,瞧見站在丫鬢之後的,正是先前所見的天水莊主人余滄元。 余滄元從外表上瞧起來約莫二十六、七歲,算不上俊美,但目露精光,瞧起來是個十分精明的男人。他的身高差不多與慕容遲一般,卻比慕容遲健壯許多,一見就知是個武功不凡的練家子。 他目光極冷地掃了一眼司徒壽與慕容遲,注意到慕容遲並未如想像般驚懼司徒壽,他緩緩收回視線看著眼前兩個丫鬢。 「評什麼理?好好的事不做,在這裡閒磕牙嗎?」 余滄元在莊中的形象本就嚴肅、少見笑容,對於家僕奴婢雖不算過分嚴厲,但主僕之間分限極為明顯,容不得下頭的人作威作福爬到主人頭上。 翠兒被他的氣勢所嚇,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在旁的小春見狀,連忙叫道: 「老爺,您要評評理,翠兒養了只小白兔,」「誰允許莊內養這些東西了?」余滄元不悅道:「我說過若違背我說的話,逐出莊內,是聽假的嗎?」 小春反應極快,暗地推了一把翠兒,讓她撲跪上前的同時,懷裡包著的動物屍身隨勢散開,正落在余滄元的腳前。 她立刻隨著翠兒跪下,囁嚅說道:「奴婢與翠兒不敢違背老爺定下的規定,可是,咱們瞧它又瘦又可憐地躺在莊外頭,一時不忍心便將它帶進莊內養……」腳步聲傳來,是鳳鳴祥與今日來的那兩名慕容公子慢慢走來的聲音。她暗地叫惱,卻不動聲色地又說道:「卻沒料到養了好幾天,它瞧起來也健康許多,正打算與翠兒放生時,它就不見了,咱們找了一上午,總算找著了,卻……卻像是被人給弄死了。」 語畢,聽見翠兒哭得更大聲。 「弄死了?那就是要烤兔肉吃了?」慕容剛快步跑來,大嗓門地叫道:「能不能別忘了我一份兒?」 「二哥,別胡說!」慕容實玉一跛一跛地跟上前,瞧見地上浴血的屍首,驚喘出聲。 余滄元注視良久,緩緩地蹲下地,撥開兔頭,察看它屍身上的傷跡。頭未染血,肥胖的兔身卻血跡已然乾涸,靠近頸間的地方有五個大小不一的洞,他暗暗比較了下五指,正是女人的指頭可以鑽進的範圍內。 他瞇起眼,抬首注視司徒壽,見她似乎連什麼事情正在發生也不知情,一臉坦白清澄的模樣兒,撩起他心裡的恨、心裡的怨;他慢慢站起,瞧見鳳鳴祥已站在身邊,看著自己。 他的嘴角勾起冷笑,回視她的目光彷彿在說,保著司徒壽,遲早會有事發生,現下是兔身,將來難保不會是人死。 鳳鳴祥當作沒看見,問小春道: 「在哪兒發現的?」 「是翠兒先發現的。翠兒,你快告訴小姐跟老爺,他們一定會為你作主的!」 翠兒顯然養它養出了感情,哭得難以自制,數度哽咽道:「奴婢是在壽小姐的樓閣外發現的……發現的時候已經是這樣了。」 慕容剛正要開口說不過死了只小兔子,干噥這麼大驚小怪的?他在山上時,時常抓野兔當飯吃呢。嘴才一張,慕容實玉拉住他的衣袖,搖搖頭示意他閉嘴。 這裡的氣氛著實詭異,他倆順著余滄元與鳳鳴祥的視線看去,瞧見之前暫離開大廳的大哥正站在一個美少女旁。 慕容實玉用力拍上慕容剛的後腦勺,低叫:「二哥,收起你的口水,少丟人現眼了!」 司徒壽連看余滄元也不看,只專注地望著鳳鳴祥。 「鳴祥,你為什麼一直看著我?」她軟軟的聲音有點疑惑。 「我……」 「還需要多話嗎?」余滄元冷冷一笑。「能夠用五指瞬間殺人的,在天水莊裡除了一個司徒壽,還會有誰?」 「我殺人?」她瞧見慕容遲慢慢地走離她,以為他終於開始怕起她來。也對,這世上,就算是鳴祥,也仍對她有些微的懼意,何況只是一個陌生人呢? 「滄元,未查清楚前,不該早下定論。」鳳鳴祥溫聲說道。 「早下定論?這還能算早下定論嗎?這種手法你不是沒有見過;出自何人,你也不是不知道!你要保她,也得看看情況,一個習慣殺人的殺人瘋子,怎有可能就此收手?今日她對一個畜牲下此毒手,難保它日不會對你下手!」 司徒壽聽了老半天,才明白他們以為自己把地上那團血肉給殺了。 「這兔子應該死了大半天了。」慕容遲忽地說道。 眾人往他望去,才發現不知何時他已蹲在地上,翻看兔身傷口。 是人為的,碎其骨致命,五個小洞的確像是女人的手指,將平鈍的指腹穿透厚肉,力氣要很大,再不就是功夫極好。他美麗的臉龐閃過不易見著的惱意。這樣的功夫的確會像是師兄傳給司徒壽的,他原要為她開罪,但……之前聽鳳鳴祥提及,師兄收養的女兒只剩她與司徒壽,其他人都死了,鳳鳴祥的內力雖好,卻頗有走火入魔之勢,難以收放自如,外功三腳貓是不用說了,自然只剩司徒壽有此可能了。 「沒有。」司徒壽突然說道。望著鳳鳴祥,心裡一急,又道:「為鳴祥,不動!」 鳳鳴祥知她心情稍一不平靜,說起話來就簡潔又讓旁人聽不懂,正要開口解釋,忽聞慕容遲說道: 「壽姑娘是說,她並沒有對這畜牲下手,為了鳳姑娘,她不會動手。」他的聲音向來輕柔悅耳又溫吞,卻不顯中氣不足,反有緩和此時氣氛的感覺。 鳳鳴祥與余滄元驚訝地望著他,隨即彼此對看一眼。鳳鳴祥先開口道: 「既然壽兒說不是她,便不是她了。」司徒壽不會騙她,只是,不是壽兒,會是誰下的手? 「小姐,可是……」小春急道。 「住口,這裡由得你說話嗎?」余滄元喝道,冷冷瞧了一眼司徒壽。他最恨她明明身染罪孽,雙眸卻清澄如水;她的眼裡也只有鳴祥,只要鳴祥信了她,她便能無視旁人說長道短。「若不是她下的手,誰還會這門功夫?司徒壽,你倒說看看,半天前你在何處?在做什麼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