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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晨希 不理後頭摻著哀嚎的叫喊聲。這傢伙說話瘋癲沒個准。 「我說的是真的,你長得秀色可餐,我家那個跟你比起來還差得遠——」 他要理他就不叫文商儒! 「你不是說過相貌天生要習慣的嗎?我還以為你早習慣了哩。」 還是忍不住。「習慣歸習慣,也不代表可以一直被人掛上嘴邊說。」 「誰成天說了?」擺明不自知。「你告訴我,我去教訓他。」竟有人膽敢招惹「他的」人!孔致虛非常介意。 「先教訓你自己再說。」 他?敢情文商儒氣的人是他?「你生我的氣?」 「哈,閣下真是好眼力,在下佩服。」腳步還是大大往前踏。 「你別仗著腿長就卯起來跨大步,等——哎喲我的腰……」又酸又疼,那個胡旋舞轉起來還真要人命。「等等我啦!」腰痛在即,就算有草上飛的輕功也難以施展。 前方高瘦身影漸去漸遠,不理人。 「小心!」 一聲突來的吆喝隨天外飛來一道彩綾,打斷孔致虛叫喊的話,往文商儒襲去。 嘖!顧不得腰痛,孔致虛一個箭步施展輕功,衝向即將打上文商儒的彩綾。 來者招勢疾速,他不及出掌,只好以肉身徒擋,硬是吃下附隨彩綾而來的內勁,一個重心不穩往旁側倒去。 重重一擊連外行人都知力道不輕。 「孔致虛!」文商儒見狀,忘了先前火氣,揚臂向前接住差點跌地的身子。 鮮血自孔致虛嘴角溢出,憂目所及驚動文商儒的心。 他沒見過他真的受傷,一次也沒。 但見一次就夠他撕心裂肺! 「你為什麼要替我擋——」 「早叫你學點功夫不學。」都是他不聽他的話。「不會武功的人受點小傷就要休養上十天半個月,練家子就不一樣,所以才——」 「你真是個笨蛋!」心急如焚下,顧不得什麼,文商儒將懷中人打橫抱起,壓根沒想過躺坐在自己雙臂上的人是輕或重。 「我救你你還罵我笨。」真冤。 「你——」跟笨蛋說再多也是枉然。 「看來你的日子過得極好呵。」輕淡話語飄然而至,兩道身影隨聲落地。 文商儒定睛看,是容楮跟一位美如天仙的高挑姑娘。「容楮?」 容楮先是點頭打了招呼,看見文商儒抱著孔致虛,訝異叫了聲。 高挑的姑娘先是看著文商儒,後移目望向他懷中的男人,秀眉輕桃。「坐臥美人懷中?」 「嘿嘿……」她還是找到他了。「你真厲害。」 這姑娘認識孔致虛?文商儒剖析著情勢,方纔那聲「小心」像出自容楮口中。「你認識這姑娘?」 「我與致虛關係匪淺。」孔若綾先行開口:「我姓孔。」 孔?「你親人?」 「我妹妹。」孔致虛哀怨的瞅著來人,眸光抱怨何苦出手這麼重。 「文大哥……」瘋瘋癲癲的孔致虛就算了,連文大哥都——抱著他像捨不得放手似的…… 文商儒端詳著孔若綾的容貌,像天仙下凡出塵的美麗中帶有一抹不兼容的英氣,但無礙於這張絕秀的麗顏,反添誘人的韻味。 見著孔若綾,不難理解孔致虛何以成天叫嚷著容楮不好看,其實容楮長得清秀,是他看慣了美人,以至於對「美」這個字的要求也高。 「文大哥——」 「嗯?」看癡了的文商儒無心應了聲。 自卑的感覺啵啵啵浮上心頭,回來的一路上,她已經披擦身而過的路人冷落這麼多回,想不放在心上都難,要不是若綾姊姊眼中彷彿只有她的專注讓她好過點,險些又要為此掉淚了。 想必若綾姊姊也被文大哥的相貌迷住,所以遲遲沒有開口吧。兩人都是上天眷寵的貌美之人…… 悄悄回頭,對上孔若綾烏黑的眸子,容楮心揪了一下,立刻壓低脹紅的臉孔,總覺得那眼神就像是一直都很專注看著她沒移開過似的——呼呼,有點怪。 似乎得要有個人打破這僵局,孔若綾認為自己是不二人選。 「文公子是要抱致虛回房還是另有打算?」 「咦?」醒神的文商儒目光微動,順著長袖裡的指尖往下移,看見帶酸的俊俏臉孔。 突地雙臂一鬆,附隨砰的一響外加淒冽慘叫—— 「痛……」這次真的痛得哭爹叫娘了,天……他他—— 他的腰給閃了—— 第六章 彷彿是一幅畫,畫中人極美,像似神仙眷侶一般,男與女均是世上少有的美貌,伯仲不分、雌雄莫辨的美從衣著上可分出男女,一樣是地設天造的絕代佳人、無雙國亡。 就算中間穿插一個俊俏卻帶滿臉飛醋,因為腰痛只能躺平在床上的狼狽男人,三人出眾的相貌仍是鐵錚錚的事實。 容楮的腳不聽使喚地往門邊移,盡力劃清天上仙人與凡夫俗子的界線,可惜就有人不讓她如願,綻著無害的燦笑。「容楮,幫我倒杯茶可好?」 語氣是輕柔的、是親暱的、是——有一點點權謀的。 只可惜困在自卑感中的容楮只發覺前兩者,並不知最後一著。 「好的,若綾姊姊。」乖乖沏茶。「請用茶。」 孔若綾順勢握住她手拉下人來。「坐在這好嗎?」 「……好。」 孔致虛揉揉眼,他認識的醜丫頭、凶女人好像不是這一尊。「你是易容的吧?」 「什麼?」 「從沒見你這麼乖順過,不會吧,幾天沒見就轉了性,不是別人假冒的就是中邪,再不就是遭人作法——哎喲!你竟然按我的腰!」好痛。 「飯可以多吃,話可不能亂說。」孔若綾收手,笑意盈盈,威脅感十足,「容楮是個好姑娘。」 好姑娘?孔致虛瞅瞅說話人的神情。「好姑娘?」 「懷疑啊!」這次是容楮的腳丫子,狠狠踩上孔致虛的弱點。 「好痛!」落井下石!「這種姑娘哪裡好!」深信妹子一定是瞎了眼才會說她好。 「是非分明,就是這點好。」活該挨疼,不值得同情。 每個人都欺負他,嗚……「你好歹替我主持點公道。」還沒出聲的就剩文商儒了。 「真要主持公道?」 「嗯。」當然當然。 「你活該挨打。」 什——麼!「連你都——好痛……」不知死活硬要起身揪問文商儒這沒道義的人,出師未捷先敗北在被雷打到似劇痛的腰骨上。 「文公子果然是個明理人,知道是非曲直,不像某人——」細眸往床板瞄瞄「某人」。 「還說!我這傷是誰害的,你沒事突然出招暗算文商儒,我都還沒怪你哩。給我個說法,沒事暗算不會武功的人作啥?」 「這麼久不見,總要試試你武功退步多少。」她也掂了掂出手勁道,如果他來不及,她還來得及收手。 只是誰想得到他會以身擋護,這麼犧牲不怕死。 嘖,說得好像他只會退步不會進步似的。孔致虛在心裡咕噥。 「怎麼?你也離家出走了?」爹就他們一對兒女,兩個都跑光了誰接棒?雖然說鏢局裡能人異士不少,可泰半不牢靠,個個搞怪。 「娘要我來找你。你可闖蕩夠你的江湖了?」 噗嗤!文商儒破功的笑聲引來注目;「失禮。」 「還笑!」明白他笑什麼,孔致虛忒是火大。「是不是朋友啊!」 「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容楮疑惑地提問。 孔致虛狠瞪文商儒,大有「不准說,說就給你好看」的威嚇氣勢,可惜對方擺明不理,不願錯過讓他糗大的機會,簡單但不失重點將孔大俠在洛陽城的豐功偉業——報予兩位佳人知曉。 容楮第—個不給面子笑倒在孔若綾懷裡。 身為親人,孔若綾不能笑,但歎氣是有的。 唉……「幸好鏢局還沒讓你接手。」恐怕爹那把老骨頭還得忙上一段時日才行。「要不早成一地頹壁光景。」 「你!」礙於腰痛,孔致虛把自己丟進床被堆不理人, 文商儒見狀,忍不住伸手揉他發頂安撫。 愛逗他是沒錯,但他不想他氣過頭,尤其剛才又為他擋下突來的暗襲,說不感動是騙人的。 「玩夠了就回去,爹嘴上不說,但心底一定擔心你的。」 「那你呢?別跟我說爹准你出門。」 孔若綾笑得模稜兩可。「同是天涯蹺家人,相逢何必邀還家。」 氣悶的孔致虛埋頭進床被,再次不理。 「你們到底誰長誰幼?」文商儒與容楮異口同聲,實在看不懂名為兄妹實則像姊弟的兩人。 「有的人,年紀長在狗身上。」孔若綾笑答。 孔致虛單手掀被翻身。「你說誰?」 「正在問話的人。」 「哼哼!我們同年同月同日生——」 「啊,你們是雙生兄妹?」容楮看看兩人。「不像啊。」 「我們小時候挺像的。長大也不曉得怎麼回事就愈來愈不像了。」孔致虛說得很玄妙怪誕,還自鳴得意呢。「我的年紀要真長在狗身上,她也別想倖免於難,要長大家一起長。」 「孔致虛——」不得不同情他。「這不是長不長年紀的問題。」他根本沒聽懂孔若綾的調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