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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晨希 而她,也是首次對一個人如此關心,方纔那哭泣的身影令她動容。 「若綾姊姊!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急欲安慰美人心傷又苦於找不到話,容褚一張臉急得泛紅。 神傷的臉體貼地綻出撫人的微笑,掬起慌促不安的容楮小手輕拍。「那就照我的話,先回洛陽,明日再來好不?」 「好……」深怕再看見美麗的臉孔上掛著失望神色,容楮乖順應答。 她也是普通人,喜歡看來美麗的人事,也不忍在上頭加諸任何一絲的破壞,更何況初識的孔若綾待她這麼體貼、這麼好,像姊妹一樣。 但——總覺得有什麼地方怪怪的,是她多心嗎?容楮望著握住自己的手,不知不覺發起呆來,被某件事情困惑的表情老實寫在臉上。 孔若綾瞧著,心底也有盤算。 她並不是一個很會隱藏自己心事的人,這點致虛不至於看不出來,只是懶得管的成份居多。當然,容楮口中的「文大哥」才是讓這個好奇寶寶不好管閒事的主因吧! 致虛的個性就是這樣,容易分心。 那位文公子——她有必要去認識認識。 ☆ ☆ ☆ ☆ ☆ ☆ ☆ ☆ ☆ ☆ ☆ ☆ ☆ ☆ 不行!江湖太複雜了! 「唉……哎喲喂呀……」孔致虛躺在床上,全身骨頭像被人活生生拆開再拼回來似的,鬆散又疼痛、無力又疲乏,比爹爹逼他練功還慘。 常聽大叔說江湖變化多端、人人高深莫測,是了是了,他遇上的每個人部身懷絕技,先是比聽音辨位,後是扭來扭去害他身子都快打成結的比武方式,天曉得一個人怎能轉那麼多圈而不暈,他才二十來圈眼前就發黑了,不愧是武林盟主。 然後又找到另一個江湖,這個江湖與眾不同,比的是刀工,為了比出誰的刀法精細,竟然打豆腐的主意,比賽雕豆腐!唉,這刀工他萬萬不及了,臨時抱佛腳的小玉兔當然比不上人家的十八羅漢。 更別提接下來的江湖繡坊、江湖酒莊……等各式江湖門派了, 昕有的心思最俊全讓孔致虛化作—句哀嚎,道出近日來闖蕩江湖的心得—— 「江湖太複雜了……」 「噗——」文商儒剛入口的茶教他的話逼出嘴外,化成一道噴泉和哈哈大笑。 「很不夠朋友哦。我為了闖蕩江湖揚名立萬付出這麼慘痛的代價,好些天下不了床,你竟然還笑話我。沒道義。」 哈哈哈哈……沒血沒淚的笑聲不斷,還很不給他面子地擠出一滴男兒淚。 氣不過,孔致虛作勢起身。「文商——哎喲……我的腰……」 為了道義,文商儒只得刻意壓抑自己,但仍不免傳出幾絲悶哼的笑聲。 「文商儒!」還笑話他! 「我已經夠克制了。」他真正想做的是捧腹大笑,在地上滾來滾去都甘願。「你不必擔心無法揚名立萬,至少在洛陽城裡你是出了名的。」 出名?「真的?」 一雙眼直直瞅著他,閃亮亮的灼著人。 文商儒莫名心頭揪緊,還來不及對自己的心緒質疑,孔致虛的問題就先打亂他 「那我是名人了?」 「今年洛陽城十大奇人軼事一定會有你,而且排名絕對不低,很有奪魁的可能。」投以注視的眼眸隱含不自知的寵溺,隨著床上的人咧開嘴的笑,文商儒的笑意更深。 「真的?」 「比真金白銀還要真。」 「哈!我可以光宗耀祖、讓爹娘臉上有光了,哈哈哈!」他達到目的了,哇哈哈! 能不能讓他暫且告退躲到沒人會發現的角落狂笑?笑得腸穿肚爛他也心甘情願。文商儒摀住嘴怕笑聲狂溢。 江湖賭坊,舞林盟主、江湖食林、江湖繡坊、江湖刀房、江湖酒莊……他離開才一年多,洛陽竟流行起一股「江湖」風,步步見武林,處處是江湖。 只有這傻子就著字面上的意思找上門挑釁宣戰,害他為了補他捅出來的樓子疲於奔命,跟著成為洛陽城裡奇人軼事之一。 的確風光得很,讓他真的被洛陽城的百姓看作是一事無成的敗家產、不知憂思的安樂侯、不事生產的文家阿斗。 壞處雖多,好處也不少,乘著順風船跟孔致虛一路玩到底圖個痛快,也讓同父異母的兩位兄長更得來往商號的敬佩仰重,一致認為他們倆不論哪一個都比他有資格接下文家的棒子,不會吃空文家的金山銀山。 文家少公子看來是學壞了、墮落了、不行了,果然還是要文家老大老二才能繼續文家的風光吶……這樣的私語甚囂塵上到不行,連他爹見著他都搖頭歎息,受寵的程度隨著墮落的風聞逐次遞減,不到打入冷宮的地步,但也只剩「唉,讓他作個無憂無慮的阿斗,文家不怕多雙筷」的無可奈何。 連大哥二哥都很少再提及讓位的事兒,恐怕他真敗光家產。 自由自在吶——這就是他一直想要的,孔致虛的人來瘋暗中助了他一把。 「回魂喲!天地君親師,個個聽我令,速將文商儒的三魂七魄勾回喲!」 「你在做什麼?」目光凝集,看見成天喊著全身痛的人,這會兒在床上扳起劍指東揮西舞,玩得不亦樂乎。 他總有新玩意出現,真不知腦子裡都裝些什麼。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招魂啊,剛叫你都沒個回應,說不定又被哪個狐狸精給勾走魂魄了。」說到這就有點吃味。「為什麼我忙著踢館的時候,老兄你卻晾在一旁招蜂引蝶,搞得四處蝶亂蜂喧、花團錦簇?你知不知道這樣會弄得我軍心大亂?難怪我會輸得這麼慘。」 「不要把自己的錯推到別人頭上。」文商儒為自己重斬注茶,還沒就口便被人中途攔截咕嚕一聲喝盡。 「好茶。」孔致虛咂咂舌,陶杯還他。「還敢說,我每到一個江湖你就在旁邊閒閒看戲,勾引良家婦女。」 「是她們自己過來找我,我從未主動招惹。」房裡只有一隻杯,文商儒懶得叫下人,也就傚法孔致虛的不介意。 同樣是男人,有什麼好介懷的,大丈夫向來不拘小節,這點他與孔致虛極像。 喝乾一杯茶,文商儒才發現孔致虛的神色有異。「怎麼了?」 「這杯,我用過了。」吞吞口水,咕嚕。 「又何妨?最先用這陶懷的人是我。」是他先喧賓奪主的吧。 「唔,嗯。」俊俏的臉突地一紅。 臉色更怪。「你生病了嗎?」 「沒——」突然壓近的美顏嚇得他把話吞回嘴裡,額頭被一股熱氣觸碰,兩排濃黑的羽扇近在眼前。 文商儒以額貼觸孔致虛的額,閉眼衡量著。 「沒病。」退開臉。「你臉更紅了。」像熟透的柿子, 「你——」蘇!藏起口水。「常對人這麼做?」 「鮮少。」 「那就是有嘍?」啵啵啵……心裡突然泛起酸來。 他那張臉像浸了醋似的。「除了你,還有兩位兄長。這習慣是我娘教我的,在我幼時她也常這麼做。」 介意濃濃的臉倏地舒開。「所以你關心我!」 「我們是朋友,我當然關心你。」 「只是朋友?」 「不然呢?」心雖生疑,文商儒還是冷靜以對。 他的臉是常招來誤解和男子傾心,但孔致虛——應該不是此道中人吧?這個「吧」字用得很疑問。 再仔細端詳他的瞼,俊俏依舊,瞧了半天也看不見他浮現一絲淫猥褻邪的歪念,目光依然清澈,沒有絲毫不安倉皇,正直如一開始他認識的孔致虛。 不敢說極有識人之明的天賦,但自小在商家長大,察顏觀色評斷一個人是善或惡的基本功夫倒是有的。 如果真有斷袖之癖多少都會怕人發現,他暗忖,在孔致虛身上他看不見有秘密怕被人窺知的隱晦心虛。 這大慨就是江湖人的不拘小節吧。他逕自下了結論,平民百姓如他對於「不拘小節」這事,和江湖人上有著明顯的落差。 這個自始至終搞不清楚江湖在哪的人,倒很像個江湖人,真正的江湖人。 「回魂喲!」又給他搞神魂出竅。「文商儒,你好像很喜歡在我面前發呆哩。」 自太處返回的文商儒頓了下,「是這樣嗎?」 「我是不介意啦,伹在別人面前可不行。」 文商儒支著下顎,無言看他,彷彿猜知還有下文。 孔致虛的確還有下文未說:「我家大叔說啊,人在發呆時候最沒有防備也最好暗算,尤其像你長成這副德性,說有多吸引人就有多吸引人,一個不小心就會吃——款款!你怎麼說走就走!等……哎喲!我的腰!等等,我話還沒說完吶!」 他還等他說完!等他說完他鐵定氣得吐血! 文商儒氣極跺出門,比孔致虛多幾寸的腳大步邁出,讓孔致虛一時半刻倒也追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