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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岳盈    


  「沒事!」禮讚輕聲安慰她,目光欣賞地盤旋在她愁悒的嬌容上。

  西子捧心不過如此吧。

  沒想到華敏瑜是這樣的大美人,眉不畫而翠,唇不點而紅,瑩白如玉的嬌容雖有倦色,依然不減損她的美貌,反而令人心生憐惜。

  瞧她對禮謙關懷備至的神情,即可看出她對禮謙的情意早已深種。想到這裡,禮讚不免想要捶胸頓足,禮謙的運氣總是比他好,應諾送血璧到杭州,也能博得華敏瑜這等溫柔嫻淑的大美人的青睞,忽然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轉眸一瞧,才發現禮謙不知何時醒了過來,陰沉的眼光直朝他射來。

  「謙哥,你終於醒了。」敏瑜欣喜地上前,將禮謙從床上扶起,接過福喜手上的黃耆大棗湯,便要餵他。

  禮謙狀似虛弱地依偎在她懷裡,享受著她體貼的服侍,看得禮讚眼紅不已。

  「胡二哥,你可令我們擔心極了。」敏璁擠到床前,神情一點都不像被千日醉迷了幾天的虛弱病人,炯炯的眼眸透著精明。「邱叔和福喜分別跟我說了昨晚的事,那個吹簫人究竟是何方人物,怎麼光用簫聲便讓府內的人都沒力氣出來幫你應付他呢?而姐姐和福喜,卻為什麼可以趕去幫你?難道華府裡的護院和男僕,連姐姐和福喜這等女流都及不上嗎?」

  言下之意,大有如果我在的話,絕對不會那麼不濟事。

  禮謙俊眉一挑,還不及答話,敏瑜已開口:「敏璁,你連珠炮的問,要謙哥怎麼回答?你先讓他喝完這碗湯,再說吧。」

  「謙哥?」敏璁玩味地重複,剛才就聽見姐姐這麼喊胡禮謙了。

  敏瑜臉一紅,故作不解其意,專心地喂禮謙。

  一碗湯很快見底,禮謙接過敏瑜遁來的毛巾拭淨臉,方轉向兄長道:「你怎麼來了?」

  「怎麼,我不能來呀!」禮讚眼一翻,避開弟弟灼灼的注視,臉上有可疑的紅暈。

  他不以為忤,語氣仍是一逕的輕描淡寫。「你見過魔簫了?」

  「嘿,我……」禮讚登時感到吞嚥困難。

  「是你告訴魔簫血璧在我這?」

  禮讚忽然覺得好冷,當禮謙溫慢的聲音逐漸滲進在場每個人的意識裡,一道道充滿質問的眼光跟著朝他逼來,他登時有種再次陷進魔簫詭布的陰寒掌力下的絕望感覺。

  「不然你叫我怎麼辦?」他懊惱地喊出自己的委屈,「他找上門來,一開口就跟我要血璧,一招之下就讓我渾身結凍、如墜冰窖,我要是不告訴他,早變成一具結冰的屍體了!」

  「所以你就告訴他血璧在我這?」禮謙的聲音依然冷淡。

  「血璧本來就在你這裡,我又沒撒謊。」

  「你又不是沒撒過謊!大可以說血璧仍在禮葒那裡,我就不信他會違背誓言找上禮葒!」

  「在那種情況下,我怕都怕死了,哪裡還能想到這點!禮謙,你也跟他對過招,應該知道那種感覺。」說到後來,禮讚的聲音微微顫抖了起來。

  禮謙登時沉默了下來,一旁的敏瑜連忙打圓場。

  「算了啦,謙哥,你大哥也是不得已的,那個人的確好可怕。」一回想起對方冰冷無情的眼神,她還會發抖呢。

  「別怕喔,他不會再回來了。」禮謙一掃臉上的不豫,溫柔地摟住她,語氣猶如春風過境,眼神更充滿輕憐蜜愛,看得禮讚欷吁不已。

  哎,果然是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呀,世間都是重色輕義的男子。

  「那個吹簫人叫魔簫嗎?」敏璁好奇地問。「他究竟是何方人物,連你們兄弟都打不過。他搶血璧是想練什麼絕世武功嗎?可惜血璧被奪走了,不然我倒想見識一下,拿來治治我服了那個什麼千日醉後,時時頭暈眼花的毛病,看看有沒有效。」

  「一言難盡。」禮謙看著敏璁道,他問了一大串,令他不曉得從何說起。「相信家兄很願意把魔簫的來歷告訴你。我倒是對血璧被走一事,深覺愧疚。若不是為了救我,敏瑜也不會把血璧交出去。」

  「這可糟了。」敏璁眼中閃過一抹狡黠。「血璧是令妹贈給家姐當嫁妝的,現在嫁妝因為救你而被奪……」

  「我會負責。」禮謙配合地道。

  「如何負責?」敏璁眼中閃爍著希翼。

  「我希望迎娶敏瑜為妻!」哈哈!果然如他所願。

  敏璁笑逐顏開,「雖然……便宜你了,我倒是樂觀其成。我們華家也沒有別的要求,只要你入贅……」

  「入贅?」禮讚驚愕地喊道,「我有沒有聽錯?你要禮謙入贅?」

  「喂,有話好商量,沒必要吼我呀。」敏璁不悅地瞪人。「你提出這麼離譜的事,還要我別吼你?」

  「又不是叫你入贅,囉唆個什麼!」敏璁咕噥道。

  「我是他大哥,我不能囉唆,誰可以囉唆?」禮讚氣得吹鬍子瞪眼睛。「我們胡家可是北方霸王!禮謙若入贅華家,胡家還有臉在江湖上立足,在商場上混嗎?」

  「話不能這麼……」敏璁正準備進一步反駁,眼角餘光瞄見姐姐咬唇蹙眉的為難模樣,語氣不由得一軟。「我這人也不是不能商量的。好吧,我就讓一步。不用入贅,只要成婚後,住進華府就行了。」

  「這跟入贅有什麼兩樣?」禮讚的嗓門照樣如雷鳴。

  「他可以繼續姓胡,不用冠華家的姓,只是住在這裡,當然不一樣。」敏璁辯解。

  「為什麼要住這裡?他又不是沒有自己的家。」

  「胡家堡那麼遠,萬一家姐受委屈,你要她一個婦道人家如何跋山涉水地回娘家哭訴?」

  「杭州還不是離胡家堡一樣遠,萬一我弟弟在你們家受委屈,就不用跋山涉水地回……家哭訴嗎?」

  「胡禮謙一身輕功,咻的就回去了。不像我姐姐嬌滴滴的,坐船會暈,騎馬會跌下來,坐轎子還會累。」

  「那……就不用回娘家!」

  「你說的是什麼話?我就這麼一個姐姐,我和她自幼相依為命,你不准她回娘家,分明是要拆散我們手足至親。」

  「我哪裡有不准她回娘家!」

  「你剛才……」

  「我的頭好疼。」禮謙受不了兩人唇槍舌劍、吵個沒完沒了,捧著頭往敏瑜懷裡歪去,這舉動可瞪凸了兩雙眼。

  敏瑜忍住湧至頰面的羞意,表情鎮定地道:「謙哥仍是病著,你們到外頭吵。」

  「可是我……」敏璁不甘心地還想說什麼,福喜已攔在他面前,做出一個「請」的動作。

  「主爺,小姐從昨晚到現在都還沒合眼,您就行行好,把清靜留給小姐和胡二公子,您招待胡大公子到外頭去吧。」

  話是有理啦……敏璁被福喜推到了房門外,突然想到……

  「等等!」一記閉門羹當場賞來,幸好他眼夠明腳夠快,才沒被門板打著。

  可惡的福喜!

  劍膽居是招待胡禮謙的客房,可不是姐姐的閨房呀,怎麼可以讓姐姐留在胡禮謙的房間裡?要清靜也該回自己的房間呀!

  然而這些話哪裡能夠在一臉狐疑表情的胡禮讚面前說清楚,那不是要毀了姐姐的閨譽嗎?

  *  *  *

  待人都走遠了,屋裡只剩下福喜伺候,敏瑜害羞地推開賴在她懷裡的禮謙。

  「你又使壞了!」

  「這哪裡算?」禮謙咕噥著,一雙深情的眼眸燒著炯炯的熱情,嗓音低啞,「若不是魔簫突然出現,我們昨晚……」

  「你你……好壞!」敏瑜難為情極了,當時忘情的擁吻仍歷歷在眼前,想到禮謙的暗示,如果魔簫沒有出現,兩人會不會……會不會……

  見她臉紅得似要滴出血來,禮謙不忍再逗她,輕聲安慰道:「就算魔簫沒有出現,我也不會讓情況失控。你忘了,那時外頭還有福喜呢。」

  說得也是,那如果沒有福喜……哎喲,她想到哪裡去了!

  敏瑜連忙將腦中的綺念全都拋下,偷偷地以眼角餘光瞟他,見他舒適地倚在豎高的枕頭上,一手還住她的腰,心都要醉了。

  可惜現在不是醉的時候,她打起精神,低聲詢問:「那個魔簫是何方人物?他會是敏璁說的,是貪圖血璧有練功的效用,才來搶嗎?」

  「血璧有沒有這方面的效用,我並沒有驗證過……」

  「我認為應該有。聽福喜和其他人說,那簫聲一起,他們便覺得全身一陣冰冷,可我卻沒有那種感覺。當時我佩戴著血璧,覺得全身暖烘烘的,完全不受影響。」

  「血璧本來就擁有遇冷則暖,遇熱則涼的效用。何況它與魔簫手中的簫是從同一塊璞玉琢磨出來的。」

  「嗯,我也注意到魔簫手上的血色玉簫與血璧的材質相近,可如果血璧沒有助人練成絕世武功的功用,為什麼魔簫要來搶?」

  「魔簫的武功已是絕世,他沒必要為此搶奪血璧。事實上,魔簫與血璧還淵源頗深呢。」

  「怎麼說?」敏瑜眼中充滿好奇。

  「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禮謙意味深長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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