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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衛小游 「是是是。」蒙面人不覺冒了一身冷汗,他邊擦汗邊說:「金纖纖下個月會出遠門到各地收租並且視察各銀莊分號,我要你把這事弄成像意外一樣,不要見血;另外,你要將她身上一把寶庫的鑰匙交給我。」 估量了會兒,黑影說:「拿人錢財,自然與人消災。我若一刀殺了她,代價是一百兩黃金;只是,既要不見血弄得像樁意外,又要一把寶庫鑰匙,這可就麻煩了。可以!事成之後,再拿一百兩黃金來。」 說完,黑影拎著百兩黃金,迅速消失在黑夜中。 他這般獅子大開口讓蒙面人嚇了一跳,想喚住他卻已經來不及。 果然是「散財童子」——散他人之財,連吭都不吭一聲。 ☆ ☆ ☆ ☆ ☆ ☆ ☆ ☆ ☆ ☆ ☆ ☆ ☆ ☆ 收租是金纖纖接手銀莊以來兩年一回的例行公事。 依照慣例,外總管金富會將出門的馬車和東西打點好,還有個隨身伺候的丫頭,會跟著金纖纖一塊去收租。內總管金貴則留守金家,幫著金纖纖打理家務。 「家裡就交給你打理了,若有什麼急事,就派人來通知我。」出門前,金纖纖交代著金貴。 「是!小的會將事情打理好,等小姐回來。」金貴依依不捨地向金纖纖道別,隨後又轉身對孿生兄長說:「金富,小姐就交給你照顧,可別讓小姐餓了或病了。」 他們兄弟倆是看著金纖纖長大的,雖已年屆五旬,膝下卻無一兒半女。金纖纖雙親早逝,全賴他們倆一手拉拔長大。 「這哪裡還需要你交代,我都知道。」 金富攙著金纖纖上馬車,自己則到前頭駕車。僱車夫要多花錢,為了省錢,這一路充當車伕的就是他了。 金貴準備的馬車相當樸素,外表一點也不顯眼,正符合金纖纖的審美要求,又可以避免中途宵小盜賊的覬覦注意。 金纖纖從車窗探出頭,又稱讚了金貴一番。 一切打點就緒,馬車向前奔去,揚起漫漫黃沙,模糊了金貴的視線。 馬車才出金家大門沒多遠,一群人不知從哪得來的風聲,見馬車馳過,竟紛紛撿起路上石塊朝馬車丟。 「金纖纖!金家那個守財奴在馬車裡面!」有人大聲呼喊,引來更多人追著馬車丟石塊。 車廂後的木板傳來撞擊聲響,嚇得一旁的丫頭害怕得抱著頭,怕極了薄木板會擋不住石塊,被石頭砸死一樣。 金纖纖蹙起眉,叫駕車的金富停下。 金富全身已被石頭砸了不少傷口,見金纖纖要下車,不禁驚慌地說: 「不行啊!小姐,外面那些人好凶的,咱們還是快走吧!」 「少廢話!」金纖纖逕自掀開布幕鑽到車前,一把搶過金富手上的韁繩,將馬車停下。 追打的群眾見馬車突然停下,反倒止步,不敢貿然上前。 金纖纖跳下車,緩緩走到一名邋遢男人面前。看見他手裡的大石塊,她笑瞇瞇地問:「大叔,你拿這麼大石塊是要丟誰啊?該不會是要丟小女子我吧!哎呀,人家好怕喲!」 一見到嬌艷如花的金纖纖走到他面前,軟聲軟語,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男人早被迷失了半條魂。 他連忙丟掉手裡的大石塊,臉紅心跳地搖著頭,說不出半句話來。 金家小姐小氣是出了名,可鮮少有人看過她如花的嬌顏;一見到她絕世的姿容,哪裡還記得原先對她的不滿憤慨。 最後,她優雅地登上車,從容地向眾人揮手道別。 「親愛的鄉親,小女子現下有事要忙,等我回來,再好好找你們算帳。再見了。」 等金纖纖的馬車離去,眾人才如夢初醒。不消片刻,金纖纖便把眾人甩得遠遠地。 「這些人是怎麼回事?仰慕本小姐也不必這麼熱情啊!哈哈哈……」 ☆ ☆ ☆ ☆ ☆ ☆ ☆ ☆ ☆ ☆ ☆ ☆ ☆ ☆ 連續趕了幾天路,金纖纖主僕三人皆露宿在外;到了第四天,他們才總算住進客店裡好好休息。 事實上,沿途不是沒有旅舍,只是在金纖纖鐵算盤的精打細算下,那些旅舍的價格都太昂貴,所以,她寧願露宿野外。 金富和丫頭小善只得順著金纖纖的意思。但因為丫頭受不了馬車顛簸又露宿野外,所以第四天就病倒。金纖纖再怎麼百般不願,也只得住進客店裡,請大夫來替丫頭看病。 「真恨!真恨!」大夫看完病之後,金纖纖恨恨地咬牙切齒說。 丫頭發著高燒,聽見主子的話,不禁難過地說:「小姐,對不起……」 金富同情地看著小善,卻又不能為她說什麼話,免得惹主子不快。 「你跟我對不起有什麼用!」 她真恨!為什麼她什麼都會,唯獨不會功夫和醫病;不然哪裡需要請大夫,多花這一筆冤枉錢。 對不起?一句「對不起」就能把白花花的銀子賺回來嗎? 她心中一惱,只覺待在這屋子裡悶煞人。沒理會丫頭受傷的神色和金富不忍又略有埋怨的神情,她大步走出房去。 房裡,小善難過得淚流滿面。 「富總管,小姐是不是在生我的氣?」 「小姐沒有在生你的氣,你趕快好起來,小姐自然就高興了。」金富安慰著病容憔悴的小善。 真的是這樣嗎?他雖然看著小姐長大,但幾年下來,對于小姐他卻是愈來愈無法瞭解了。難道說,金錢真的會蒙蔽一個人的本性? ☆ ☆ ☆ ☆ ☆ ☆ ☆ ☆ ☆ ☆ ☆ ☆ ☆ ☆ 「金富,你真是愈來愈不合我的心。拜託你多跟金貴學學好嗎?」 金富說破了嘴仍說不動她多訂一間房,沒辦法,只得由她去了。 是夜,金纖纖就在小善的客房裡打地鋪。 幾天來的奔波確實令人吃不消,金纖纖一沾枕,立刻就沉入夢鄉了。 夜半,一道人影蹲在她身前,若有所思地看著熟睡的美人。 那人果真沒說謊,幾日觀察下來,這金纖纖果然小氣得無可比擬。 他從來沒見過有人像她吝嗇到這種地步—— 有客店不住、有飯館不入,就連現在逼不得已住進客店,她還是寧願自己打地鋪也不肯多花錢再訂一間房。 若她是窮苦人家,這麼做也就算了;偏偏她腰纏萬貫,表現的卻是如此一毛不拔、斤斤計較。因此也就不難理解何以有人願出高價要換她一條小命。 這樣小氣的人,殺了,是一點都不可惜……只可惜了這張嬌艷的臉蛋。 他不明白這女人是走了什麼運,觀察她不過短短數天,一路上她被各路人馬跟蹤、下毒、暗殺,居然還毫髮無傷? 大手撫上雪白的頸項,緩緩收緊……直到她蹙著眉,氣息不順地咳起來,他才慢慢鬆了手,但指尖猶貪戀著她細膩的肌膚。 啊,他想起來了!她至今能毫髮無傷完全是因為他——他散財童子的獵物,有誰敢輕舉妄動? 先前那一個個意圖不軌的人,全讓他一個個收拾了。 這下可不妙,呵…… ☆ ☆ ☆ ☆ ☆ ☆ ☆ ☆ ☆ ☆ ☆ ☆ ☆ ☆ 一大早,「留客樓」裡就傳出激烈的吵鬧聲。在尖拔女音和如雷大嗓的炮轟下,住店的客人一個個被吵得睡不著覺,紛紛鑽出被窩到樓下一探究竟。 一大清早的,究竟是哪個不知好歹的在擾人清夢? 「你們這間客店不乾淨,快點賠錢!本小姐就不再追究!」金纖纖手插著腰,一臉盛氣凌人。 「笑話!我們這店是老字號了。開了二十來年都乾乾淨淨的,不曾有過這等事!你沒錢住就說一聲,別大清早就在這兒嚷嚷!」 開玩笑!說他的店「鬧鬼」,他才不信。分明是想騙錢! 「你真的不賠?這事要是鬧開來,我看還有誰敢住你的店!」金纖纖不理會金富的勸阻,一意要為自己討回公道。 這間店鬧鬼,還敢收她那麼多錢,真是不要臉! 「你、你……你不要亂造謠!」客店老闆被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這事攸關客店信譽,怎可任人胡說八道。 真給了她錢不等於承認自己的店不乾淨;可不給,這客人都要被這潑婦給嚇跑了……這到底該如何是好? 住店的客人紛紛好奇地下樓一探究竟,一下子廳堂便聚滿了人,客店老闆看了也越發心急。 「誰亂造謠來著?如果不信,你倒是解釋看看,為何本小姐才在這過一夜,脖子上就多了這些爪痕?」金纖纖翻出衣領,露出雪白頸項上十道紅紫的指印,像被鬼掐的一樣。 見狀,眾人無不驚喘,有人還下意識摸摸自己的脖子,一時議論紛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