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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衛小游    


  客店老闆一時說不出話來。

  那指痕確實怵目驚心,像是再用力點,那細白的頸子就要給掐斷了。

  難道……他的店裡當真不太乾淨?

  聽見四周的客人議論紛紛,客店老闆的臉色更加慘白。

  怎麼辦?這可怎麼辦才好?

  金纖纖見自己佔了上風,不禁得意地說:「現在,你總該把我的銀子還來了吧!」

  「對呀!賠錢、賠錢!快賠我們錢!」其他客人也跟著起哄。

  客店老闆慌忙得連向客人保證他的店絕對乾乾淨淨,可惜沒人聽得進去。他急得都不禁要老淚縱橫了。

  金纖纖瞪了眼瞎起哄的客人,不屑地抿抿唇。

  「各位,你們昨兒個也被鬼掐了脖子嗎?」

  登時,喧鬧的場面安靜下來。

  「沒有是不是。既然沒有,你們在房裡睡得好好的,有什麼資格要人家賠錢?」

  他們是沒被掐脖子,不過……這女人究竟是站哪邊的?

  眾人再度啞口無言。他們不曉得,金纖纖向來只站在銀子那邊。

  「那麼,也就是說,這店老闆只需要賠我房錢;至於你們,那當然是……想都別想!」她伸出手,等著店老闆將兩串銅錢奉上。

  要再不給,他就當真不識時務了。客店老闆訕訕地將金纖纖的住房費奉上。

  他真不知是該恨她誣說他的店不乾淨,還是該感謝她沒讓其他客人向他要錢,這種矛盾痛苦的心境,真教人愈想愈不甘心。

  「慢著!」

  大伙將視線落在一個緩緩從樓梯走下來的玉面公子身上。

  他丰姿俊雅地走到金纖纖面前,將那兩串銅錢挑起,放回店老闆手中,意態從容地說:「其實,這位姑娘也沒資格討回這些錢。」

  金纖纖微一怔楞,冷笑著說:「哦?我沒資格。你倒是說說為什麼?」

  玉面公子迎向她的視線,目光停在她絕美的嬌顏上,伸手撫上她的頸子,在她耳畔溫文笑道:「我叫向翼。」

  金纖纖不覺臉紅,反立刻拍掉他的手,怒瞪著他說:「放肆!」

  向翼微微一笑,收回手,一改方才輕佻的舉動,正色說:

  「這指痕不是鬼掐的。」

  「你有什麼證據?!」看他那副吊兒啷當的嘴臉,金纖纖的怒火更熾。

  「問的好!」向翼擊掌稱讚。「我是沒證據。不過……姑娘,你又有什麼證據能證明你的說辭呢?」

  金纖纖先前的說話得罪了在場所有的客人,現在情勢一時逆轉,居然沒人肯站在她這邊說話。

  「是啊!沒證據可別含血噴人,壞了我店裡的名聲。」老天果然有眼。

  「你……」金纖纖被氣得牙養癢的。

  向來只有她令人啞口無言,這回竟換她吃鱉,真是可恨!

  如果不是這家店不乾淨,那她頸上那些紅紅紫紫的指痕又是怎麼來的?

  「你們一群男人欺我一個弱女子,天理何在?!」她氣得咬牙切齒,渾身顫抖。

  向翼看她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似乎還嫌不夠,又說:「這正是老天爺在告訴你,得饒人處且饒人,別把人逼太緊;否則,狗急是會跳牆的。」

  客店老闆又附和地說:「對!狗急是會跳牆的。」

  耶,不對啊!這豈不是罵到自己了嗎?這公子究竟是幫哪邊的?

  金纖纖噗哧一笑。「原來我是誤闖了狗店,難怪會招這一身狗屎運。」

  客店老闆正想開口反駁,向翼又說:「唉,你這樣不是在指桑罵槐,把這店裡的客人全罵成是狗了嗎?」

  原本在一旁看戲的眾人,聞言莫不大怒。

  「臭娘們!你說話小心點!幹嘛連我們也一起罵上。」

  金纖纖見矛頭指向自己,冤枉喊道:「你們的腦袋是裝漿糊還是裝屎?罵你們的可不是我,拜託你們搞清楚!」

  「這下子,你可脫不了干係了吧!」向翼大笑出聲。

  還想賴?哈,想都別想!

  一時,眾人全被金纖纖罵他們腦袋裝屎的話給激出火氣來,大有群起圍毆金纖纖的情勢。

  金富見情況益發不可收拾,連忙拉著金纖纖說:「小姐,我們快走吧!」

  「走什麼走!難道一群大男人還會圍毆一個弱女子不成!」金纖纖怒瞪著向翼,用力甩開金富的拉扯。

  「哼,哪個『弱女子』的嘴巴會像你一樣毒。」

  女人就算再美,傷了男人的自尊,一樣不可饒恕。

  向翼見她情勢危急,笑道:「不走也行。有道是『好漢不吃眼前虧』,你這張花容月貌要是被打傷了可不好看;不如,我們做個交易,我保你安全無虞,你看怎麼樣?」

  「什麼樣的交易?」金纖纖皮笑肉不笑。

  她倒要看看,這人心中在打什麼主意。

  「請我當你的保鏢。」向翼笑道。

  斜睨了他一眼,她挑挑眉。「你行嗎?」

  「保證萬無一失。」他自信滿滿地說。

  礙於他的氣勢,大伙全不敢貿然衝上前。

  「口氣還真大!」金纖纖冷笑出聲。

  「你的決定呢?」他勾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仰起臉。

  她冷凝著眼,吐氣如蘭。

  「離我遠一點,你這個豬玀!」

  他笑意未減地鬆開手。

  「看來,這樁生意是談不成了。也罷!如果你改變主意,到『秦陽鏢局』來找我,我會很樂意為你效勞。」

  見狀,金富悄悄拉著向翼的衣袖說:「我雇你,我代替小姐僱用你。」

  識時務者為俊傑,現下是虎落平陽,先保命要緊啊!

  向翼打量了金富一眼,唇角微微揚起。

  「看來你的管家比你識時務。」

  金纖纖氣憤道:「金富,誰准你雇他!你要敢這樣做,我絕不原諒你!」

  他不知道請保鏢要花很多錢嗎?

  「小姐,命要緊啊!」金富勸道。

  向翼拉開金富。「你是個忠僕,可惜,我只讓她一人雇我。」

  金富瞪大了眼,搖搖頭……他也真是個怪人,誰僱用還不都一樣嗎?

  看著他大搖大擺地走出去,金纖纖氣得大叫。

  「你別想我會讓你從我這賺到一毛錢!」

  聽見金纖纖的叫喊,向翼不覺緊蹙眉頭……這女人還真是小氣,死到臨頭還只顧著她的錢財。

  他前腳才一踏出門,忿怒的眾人便將金纖纖團團包圍,似乎真打算給她一個教訓。

  「小姐,我們快走吧!」金富拉著杵著不動的金纖纖,大有要護著主子衝出重圍的打算。

  「走什麼走!多沒骨氣!」

  何況小善人還躺在客房裡,怎麼走?

  「小姐……」

  「想走?可以!先向我們賠罪再說。」

  見眾人一步步逼近,轉眼金纖纖主僕二人被逼退得只剩一小塊立足之地。

  「美人兒,你還是乖乖跟爺兒們道歉;不然拳腳不長眼,傷了人可不好。」說著說著,一隻毛手就要摸上她臉蛋。

  金纖纖一腳踹開那人的毛手毛腳,嫌惡道:「不要臉!」

  管不住金纖纖的快嘴,金富忙向眾人哈腰賠罪。

  「對不起、對不起!我家小姐有口無心,請各位英雄別放在心上。」

  「金富,你到底是不是我金家的人?!」金纖纖瞪了金富一眼。「這群鼠輩哪裡稱得上什麼英雄好漢,充其量只不過是一群仗勢欺人的痞子!」

  金富一個頭兩個大……他的好小姐難道不曉得,這世上就是痞子最難惹嗎?

  「臭娘們!別跟她說那麼多,大家上!」

  「誰敢傷我家小姐……」金富的話被大伙的叱喝聲掩過。

  「誰敢動我!」金纖纖出聲喊道。「我是金玉銀莊的莊主金纖纖,誰敢動我一分!」

  眾人的拳頭硬生生停住,所有人都張大著眼,瞪著眼前的傲氣美人。

  一時之間大伙心思百轉,卻打著相同的念頭——

  金纖纖這名字代表的不單單一個人,還包括她背後不知幾幾的龐大財富;他們萬萬沒想到,金纖纖會是這麼個年輕貌美的女子。

  若說娶個一般的富家女當老婆可以少奮鬥三十年,那麼能娶到金纖纖,豈不是一輩子不必奮鬥就能坐擁金山銀山了?

  金富見眾人情緒丕變就知道大事不妙;這一趟他們出來,就不知能否平安回去?

  金纖纖冷眼看著眾人。「別傻了!你們也不去照照鏡子,憑你們也配!」

  聞言,金富心裡更沉……這回,他們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第二章

  自從踏出「留客樓」之後,一路上儘是大事小事不斷,搞得她身邊的金富和小善是戰戰兢兢、提心吊膽不已。

  瞪著不小心翻倒在地,冒出一陣刺鼻白煙的茶水,小善吶吶地道:

  「小姐,這茶水有毒。」

  「你是不是端錯別人的茶?」金纖纖連看都不看一眼。

  小善不敢多說一句地默默收拾著殘局,心中暗歎這不知是第幾回端錯了「毒茶」。

  夜裡睡覺,小善習慣先鋪好床。這會她掀開被子的時候,突然一聲尖叫——

  「小姐,棉被裡有蛇!」

  「叫什麼叫?趕出去不就成了!」蛇跑進屋裡冬眠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是。」小善含著淚,捉起掃帚盡責地趕走這幾天下來,爬進主子被窩裡「冬眠」的第七條毒蛇。只是……現在明明已經是春天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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