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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葉小嵐    


  羽蕊無法自制地凝望著他。他不斷地露出令她驚訝的一面,每次都使她難以自禁的更……喜歡他。

  「小心。」他沙啞地警告。

  「什麼?」她茫然問道。

  「用這種眼光看我,會令我不顧一切的。」

  他愈來愈愛看他逗她時,她無措得羞紅臉的模樣,那表情削弱了她每每故意表現的剛強和冷硬。雖然他現任不盡然是在逗她。

  「你胡說什麼?」

  「我認真得很。要我做給你看嗎?不過到時候,看的人可能會不止你一個哦。」

  羽蕊不得不把臉轉開,因為若非他們在醫院走廊上,她發覺她真希望他「做」給她看「好啦,只怪時地不宜。」他慨歎一聲,伸手環住她。「咱們去和大塊頭交涉一下。」

  除了他覆在她肩上的手,羽蕊什麼也想不起來。

  「交涉?」

  他們已來到煤球一家人面前。

  「茉莉要住院。」誘人、性感的沉飛,轉眼間成為說話不容人置啄的「鐵臂沉飛」。

  「既然你們把她放在家裡那張等死的床那麼久,現在我替她換一張可以讓她有機會復原,好好活下去的床,你們都沒資格過問其它。」

  「她要……住在這?」瑪蒂畏縮地瞄一眼寬大的醫院走廊。

  「我負擔不起。」煤球僵硬的承認。

  「我管了閒事,我便要管到底。我既插了手,這就是我的事。」沉飛轉而氣勢十足的抬一下手阻止煤球反對。「你們可以來探望她,但是沒有我的允許,你們若任意把她帶走,害死了她,我唯你是問。醫院有探病時間,問清楚,別在不該來的時間來打擾她,她很虛弱,需要好好休息。」

  沈飛向羽蕊低下眼時,表情立刻變得溫柔萬分。「如何?你聽到芙蓮的抱怨了,我們去大門口為人家清出信道來吧。」

  由於他對羽蕊說的是中文,一旁的一家子黑人都聽得一愣一愣的。

  「搞什麼?是他的媽還是我的媽?」沉飛和羽蕊走開後,煤球咕噥道。「居然威脅我,還規定我探望她的時間。」

  「他最後說了些什麼?」他太太瑪蒂納悶地問。

  「你沒聽見嗎?」煤球沒好氣地繼續發牢騷。「他威脅我。那小子,他有沒搞錯?好像茉莉是他的老娘似的。我媽若會生出他那種長相的兒子,她說不定寧可一頭撞死。」

  「未必。」瑪蒂嘀咕。

  「你說什麼?」煤球低哮。

  他的孩子們都咕咕咯咯笑了起來,連緊繃著臉的傑生也彎起了嘴。

  沉飛開車跟在羽蕊的車後面,送她回她公寓時,天已經快要亮了。

  「好一個週末。」他說。

  「是啊。」看著他,她笑起來。

  「我一副狼狽相是吧?」沈飛摸摸下巴的鬍渣。「相不相信?我只要一天不刮,鬍子就可以長到胸前。」

  當然他是在說笑。她笑他並不是為這個,其實那片鬍渣反而讓他更添不同感覺的男性魅力。

  「我只是想到你一身光鮮慎重的黑禮服,出現在煤球那間陰暗的房子的樣子。」

  「既然你提起,我有滿腹疑問。不過經過這一夜,你最好去睡-大覺,我們稍後再談。」

  羽蕊搖頭。她是累了,但是」」「帶著一肚子問號,你睡不著的。我也還不睏。」她猶豫了一下,終於打開門,「請進吧。」

  他打量她已收拾過的房間。「你必定是收拾殘局的高手,完全看不出被人搗亂過的痕跡。」

  「你今晚所做的事才教人印象深刻。」

  他逕自坐下,注視她把脫掉的夾克和解下的槍帶掛上客廳一角的衣帽架。

  「這是說你現在比較喜歡我了?」

  她很驚訝聽到他這麼說。她過去坐在另一張沙發上。「我從來沒說我討厭你,而且……」

  他舉手擋掉她未說完的話。「老實告訴你,我根本沒有同意用你做我的保鏢,所以你休再提主雇關係。行嗎?」

  「我還是被開除了?」

  他低咒-聲。「我沒改變初衷,但是我要你留在我身邊和那無關。現在,你能不能告訴我……」

  「我怎會認識煤球一家人?」她代他接下去,表情淡然。「我小時候在那個社區住過。」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她。「你在那裡住過?我們昨天去的時候,你為什麼提都沒提?」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段日子我寧可不記得。」

  羽蕊的語氣似乎漠不關心,不過沉飛卻能看得出一種令她顫抖的怒氣。

  「你今晚為什麼回去?」

  她聳聳肩。「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攻擊你的人的線索。你怎會冒出來的?我不認為那邊有人舉行隆重的宴會,還對你發出邀請函。」

  他咧嘴一笑。「說來,又是你的錯。為了阻止自己想你,我去了個我原本不想去的晚宴,把在場的每個女人都當成你,可是我又很清楚她們不是你。我中途離開宴會,想去找你,卻發現我不知道你住在哪,我也沒有你的電話號碼。結果盲目的開車,卻鬼使神差的去了那邊,在那邊看到你。」

  羽蕊突然後悔沒有聽從她在門口的猶豫自覺。她不該邀他進來的。

  「我很感謝你今晚所做的-切,茉莉的醫藥費我會付,畢竟他們是我的朋友。」

  她沒站起來前,沉飛已聽到逐客令。

  「我不是因為你才幫助他們。」他起身走到她面前,立刻感覺到自她全身輻射而出的緊張。「羽蕊,假如你不為我工作,和我在一起,你會不會自在些?」

  她的臉微微漲紅。「我不想和你或任何男人發展屬於戀人的關係。」

  「我們且不談「關係」。」他緩慢而輕柔地說:「我想認識你、瞭解你,羽蕊。我受不了你不停在我們之間製造的距離。每次我稍微接近你一些,你就逃得更遠。我從沒有-刻像最近這兩天這麼痛恨把我形容得像整天無所事事、盡忙著在不同女人床上跳來跳去健身的紈褲子弟的傳播媒體。」

  她想起不久前他在醫院門口又用他無比的魅力迷住那些記者,引得每個人笑不可遏,愉快地解散。

  「我看你每次應付他們都輕鬆裕如。」

  「輕快輕鬆是瓦解他們注意力的最好方法。我一直任由他們發揮他們筆下的想像力,傳播媒體是這樣,你愈躲躲藏藏,想保有些隱私,他們愈挖掘得厲害。其次呢,記者們都很難纏,得罪他們,無異自找麻煩,尤其我不過是個黃種人,許多「寄居」美國的外鄉人之-。

  我採和和氣氣、皆大歡喜的策略,不表示我真是他們所描述的花心大蘿蔔。」

  羽蕊凝視他一會兒。她感覺得到他的誠懇,可是她不能告訴他,她必須堅守立場,不和他牽扯私人情感:和他的花邊新聞不相關。

  「你不必向我解釋這些。」她輕輕說。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他挫折地用修長的手指爬梳修剪整齊的頭髮,他的聲音憂鬱。

  「我不知道的是我著了什麼魔。我有一大堆公事待辦,還有人隨時等著對我放冷箭,而我像個毛頭小子,一心一意要說服你相信我是個守規矩的正派好人。」

  他的口氣的確像他自己說的,彷若一個急於表明無辜的男孩。她抑住心頭搖曳的波瀾,忍住笑。

  「我相信你是好人。這樣你是不是覺得好過些?」

  「如果別的女人這麼說,我會大笑。出自你口中,我覺得受傷亦受辱。」

  受傷?!受辱?!她不解的瞪著他,看見他眼中的期待時,她懂了。他希望她對待他像個男人,不是僱主,或當他是需要口頭安慰的男孩。

  她緩緩吸了口氣。「我無法解釋產生在你我之間的感覺,沉飛,我是想過逃避,但是逃避不是我行事的方式。我情願選擇把心思和注意力放在工作上。」

  「目前,」他用強調的口吻挑剔的說:「這個答覆算差強人意。」

  「我們必須找出那個在幕後指使傷害你的人,沉飛。」

  他挑起眉。「若我找出他來呢?你是否能拋開公事,撤去你的防衛?」

  「我帶槍是因為我有任務在身,攻擊你的人都帶有武器。」

  「你明知道我的意思。」

  她避開他灼灼的目光,望著掛在衣架上她的配槍帶。「不要逼我,沉飛。更何況,你根本不瞭解我。」

  「你不肯給我機會。」

  「沉飛……」

  他突然抓住她,把她拉向他。她猛抽了一口氣,可是當他的嘴唇壓上她的,她的理智和堅持立刻飛走了,約束她的一切理由都不再重要。她的手隨女性本能行動,伸上去勾住他的脖子,迎向他。

  當他感覺到她的熱烈反應時,喉嚨深處禁不住發出一聲模糊的呻吟。過去他也常對女人有所渴望,可是從未如此徹底,如此的教他忘懷一切的思想、一切的情緒。他的身體感覺著貼著他的柔軟曲線,體內那股堅硬的緊張無法衡量的高漲起來。

  好些年了,他將自己埋首於工作中,生活只有一個目標和目的」」使「沉氏」立於不倒的地位,遏止曹英峰有任何空隙損及「沉氏」,或侵佔併吞「沉氏」。他不是不想要個家庭,但是他沒有時間停下來顧念他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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