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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頁 嚴沁 過了好一陣子,四周沒有任何招呼她的聲音,牧師已在開始禱告,她悄悄的透一口氣,他們沒看見她。但亦凡怎會和君梅一起呢?莫非他就是君梅口中一見鍾情的白烏王子?是君梅想認真一把抓牢的男孩?哦,事情怎會這樣呢?這豈非——豈非為難雅之?雅之低著頭,她一直低著頭,手中的聖經在視線中變得模糊。她從不是個愛哭的女孩,父親從小教導她堅強,不訴苦,不流淚,怎麼這刻竟忍不住那陣酸意?或者——在「人」面前堅強吧!在上帝面前流淚——上帝是她惟一可以傾訴的對象,是不? 禮拜一直進行著,可憐的雅之一直不敢抬起頭來,她是善良的,她不願看見他們在一起的情形,她也不願君梅和亦凡看見她難堪——他們會難堪的,是不是?她所有的情緒全寫在臉上了,誰都能一目瞭然——她不能讓他的朋友難堪,他們是她的朋友! 然而,等一會兒怎麼離開教堂呢?只有一扇門,除非她躲起來不走,否則總會碰到,她——?哎!該怎麼辦?有什麼人能幫助她嗎?如果張正浩能在旁邊就好了,不是想利用他,至少——她不會有這種無地自容的感覺。亦凡根本沒把她放在心上,她是-自作多情吧! 雅之的心有點痛,有點冷,不,不,是很痛,很冷。好在她沒有告訴君梅自己認識的男孩子是誰,否則——哎,她只有一頭撞死算了,原來君梅和亦凡早就認識,原來——當然不能怪君梅,君梅什麼都不知道,然而亦凡——他引起了雅之心中萬丈波濤,怎麼又惹上雅之青梅竹馬最好的朋友?台北漂亮的女孩子那麼多,玉蘋也好,程子寧也好,不該是君梅,不該是君梅,從此——雅之心中雖絕不怪君梅,卻又怎能坦然和她相處? 禮拜就要結束,雅之越發緊張不安了,或者——她可以裝做把聖經掉在地上彎腰避過他們?嗯!就這麼辦吧!除此以外還有什麼辦法呢?牧師的祝福結束,很多人開始往外走,雅之把聖經輕輕一推,從膝頭滑落地上,上帝原諒她,她沒有別的方法——正待俯身去拾,一個男孩子更快的彎下腰抬起來,友善的遞到她面前。 「我——我——很對不起,哎!謝謝你!」雅之滿臉通紅,有點語無倫次。 是命中注定吧!如果她避不開君梅和亦凡。 「你有什麼事?什麼困難?」男孩子站在她面前,並沒有離開。「整個禮拜的過程你都低著頭,坐立不安似的!」 「沒,沒有!」雅主張惶失措,原來那個男孩子就坐在她旁邊,早已注意她了。「謝謝你,我——很好!」 男孩子牽扯一下嘴角。雅之呆怔一下,這才注意到那男孩子的模樣。很冷傲,很瘦削的臉,卻給人堅強的感覺,相當高,很挺,也很不妥協似的,尤其那唇,薄而鋒利,有些不屑,還有那眼睛,黑得出奇,亮得出奇。不是很漂亮的男孩子,卻是堅強,硬朗,天塌下來都可以用雙手撐著的那一型人! 「我是莊志文,我們曾經同一架飛機來台北,」他眼中有一絲笑意。「我從馬尼拉來,我念醫科,第四年了!」 「啊——」雅之張大了驚喜的眼睛。原來也是馬尼拉來的,她真是從沒注意過他。「我是何雅之!」 「我們一起走出去好嗎?」他用菲律賓話說。 「好!」她高興的點頭。遇到莊志文簡直是奇跡,她不是正在無地自容嗎?而且這個莊志文比張正浩更適合幫助她,他也從馬尼拉來。 剛走出那排長椅子,果然,君梅和亦凡並肩而來,他們面對面的遇個正著。君梅眼中閃過一抹難懂的、複雜的眼光。雅之——可能因為有莊志文吧?她竟意外的顯得自然,變了臉,笑不出來的反而是亦凡! 「嗨,雅之。」君梅招呼著,很詫異的看一眼莊志文。「坐在這幾嗎?我一直找不到你,還以為你沒來!」 「除非生病,否則總是要來的!」雅之笑一笑,看君梅又看亦凡。「這是莊志文。」 亦凡臉色不怎麼好,牢牢的盯著志文,敵視得很明顯。 「莊志文?原來是你!」君梅恍然的嚷起來:「我早聽說過你的名字,你從馬尼拉來,怎麼從不參加我們的集會?你和雅之——早就認識?」 志文看雅之一眼,他自然也知道君梅,這個來自馬尼拉的僑生之花,他不明白的是君梅男朋友的敵視態度。 「我功課比較忙!」他簡單而面無表情的說。對君梅他顯然不及對雅之友善,親切。 「哦!忘了介紹,」君梅回頭望亦凡一眼。「斯亦凡,雅之認識的,是吧?」 「認識!」雅之微微一笑,十分冷淡。「只是不知道他是你的白馬王子!」 君梅眉毛一揚,想說什麼,卻看見亦凡變得更難看的臉,為什麼?亦凡? 莊志文好像並不喜歡這種場面,看看雅之,老朋友似的問:「我們走,好嗎?」 「好!」雅之斯文自然的回答。她自己絕不能做得這麼好,莊志文幫了她的大忙,而且——這其間沒有她選擇的餘地。「不打擾你們了,再見!」 她甚至不再看亦凡一眼,逕自隨志文走出教堂。 君梅皺著眉,疑惑的望著雅之的背影,心中又是釋然,又是不信。令雅之感情困擾的男孩原來不是亦凡——她是這麼想。雅之又是怎麼認識莊志文的?看來斯文保守的雅之本領比她可大呢! 「我們就一直站在這兒發呆嗎?」亦凡不耐煩的聲音響起來。 君梅一震,亦凡怎麼了?誰惹了他?這一刻的他和剛才有何等巨大的差異?剛才他還興高采烈的! 「剛才怎麼不說話?」她往外走,一邊很自然問。 「誰規定我一定要說話?」他沒好氣的。 「教堂是來崇拜的地方,不是讓我們來交際、應酬的!」 「打個招呼是交際、應酬?」君梅笑.「亦凡,我幾乎怪錯了你! 「錯怪我?什麼意思?」他盯著她。 「我以為令雅之情緒低落的人是你,她還是笑。「我卻猜不了雅之是怎麼認識莊志文的!」 「那莊志文——是什麼人?」亦凡冷哼—聲.「一副自以為了不起的樣子!」 「莊志文是我們菲華子弟中最傑出的人哪!」她不在意的。「念醫科,家裡又有錢又有名望,最重要的,你看得見的,他沒有富家子弟的壞習慣!」 「哦!」亦凡不屑又鄙夷的冷笑。「何雅之真是好本事,釣了一個金龜嘛!」 「別這麼說雅之,她不是那種人!」君梅說。 「她是怎樣的人?口是心非?」他似有怒意。 君梅看他一眼,她不笨,亦凡情緒的變化她看得見,雖然雅之和莊志文已走了,亦凡和她之間必有些什「她得罪了你嗎?亦凡!」她盯著他看。 「得罪?她沒有機會!」他冷冷的笑。」我可不是什麼富家子弟和學醫的!」 「今天早晨你可是吃了酸黃瓜?」她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酸黃瓜怎麼夠?我吃了一罈子醋呢!」他說。 「那麼,請問你這位從頭酸到腳的人還有興趣進行原定的節目嗎?」她斜睨著他。 「為什麼不?」他誇張的挽住她。「你以什麼理由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管它什麼理由!我變成小人了!」她風趣的。 他招來一輛計程車,坐了上去,然後說:「君梅,和你在一起是真的輕鬆愉快,」停一停說:「你是個難得的女孩!」 君梅只淡淡一笑,她非常明白亦凡的意思,他在暗示和她在一乙、起只是輕鬆,愉快,如此而已,她——大概是沒有什麼希望,她知道! 「那麼,你有空或我沒有其它約會時,我們仍可以在一起找尋些輕鬆,愉快!」她說的很得體。 「一言為定!」他欣賞的望著她。「君梅,你是女孩子,怎麼沒有一絲兒女孩子的小心眼兒」 「小心眼兒只是自尋煩惱,何必呢!」她說。 「你聰明,」他拍拍她的手。「你們馬尼拉來的女孩子都聰明!」 她看他一眼,「你們馬尼拉來的女孩子都聰明!」這句話有骨頭,他可又是針對雅之了?難道莊志文的出現真令他這麼——憤憤不平、念念不忘?那麼——「喂!你想他們現在做什麼?」他問得唐突。 |